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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債肉償行嗎?”張鈞浩一臉哀怨地貼過去,維盛躲開,張鈞浩看出點不對了:“怎麼了,看你下午氣就不太順。”

  看你這種資本家的醜惡嘴臉就不慡。

  張鈞浩眨眨眼,笑了:“我對你簡直就是孺子牛,哪裡資本家了?”維盛還是太單純了些,居然會為這麼點事難過:“最多,別人家的賠償你拿捏著辦,別太過了,我都隨你,好吧?”說罷就去攬他,維盛還是木著臉推開了:“沒心情。”

  張鈞浩覺得自己的忍耐功夫真是越來越深了,又或者是因為面對葉維盛。死拉硬拽拉人去了夜色,張鈞浩每每對他無比熱情,葉維盛總這麼冷冷淡淡地坐著,一口一口地悶酒喝著,也不去管鈞浩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大楠NANCY他們瞅著鈞浩走開的功夫,問他們倆的關係,葉維盛是拉著臉駁道:“反正不你們倆的這種關係”。NANCY吃吃地笑:“為什麼呀,他那麼好~還在想著紀莫哪?”

  維盛煩躁地一抓頭髮:“和他沒關係。”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們這種蔫蔫乎乎的關係算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地只是怕寂寞,這麼多年每在午夜時分驚醒,摸著身邊冰冷的床,那種感覺——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多年求而不得,他怕了,所以將就了,可為什麼偏偏是張鈞浩?他怕長此以往,就不僅僅是將就——而他們,不過是最不能將就的一種關係。

  拆遷戶的賠償案進行地七七八八,或許因為張鈞浩放了話,維盛做什麼都沒人置喙因而進展地很快。

  黃勝劈里啪啦對過來辦點兒事的曾裴一陣抱怨:“曾哥,你不在第一線,你不知道那小子多囂張,寰宇他們家的啊?你給我說實話交個底——他到底有沒有什麼背景關係,他要真是太丨子黨我服!我一句話不說給他舔丨腳底都行!他要不是,哼!”

  曾裴白他一眼:“出息。”他當然不能把維盛和鈞浩的關係說出去,為著打老鼠傷了玉瓶也不值當。於是一擺手:“由他,浩哥有他的道理。”

  “浩哥憑什麼這麼慣著他啊!曾哥你跟了浩哥這五六年那是夠忠心,他要聽你的,我沒二話!就是我,也是從那邊跟過來做事的,反排在他後面!”

  曾裴微微皺眉,瞥了他一眼,高度集約的五官配著無比散漫的麵皮,說豬精都是美化了他:“你整整容只不定就能排人前面去了——不不不,我看投胎快些,記著別再進畜生道。”

  黃勝沒聽懂,曾裴卻已搖著頭出門了,走廊里恰巧碰見維盛,於是點頭招呼。

  維盛隨口問:“來辦事兒?”

  曾裴頓了下,笑:“還不我那妹妹,要回國了也不安分,非得跟到這來,讓我來給她在寰宇看一套房子,浩哥為這事兒沒少煩,女人哪,哎……”

  維盛沒說話,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恩,好。”

  維盛最後的文件還是得大老闆簽字確定,張鈞浩剛好在金華開會,維盛來的早,就先在會議室旁邊的休息室里候著,不多久見羅恆出來——張鈞浩對他不錯,不是嫡系,也讓他在金華的高層做二把手。羅恆是眼尖,見著維盛才溜出來的,一拍他的手臂:“喲,好久不見,越發精神了。”維盛有些詫異,他和羅恆向來關係尷尬,別說這麼個親熱勁兒,就是好言交談的時候都少。但他慣了的伸手不打笑臉人,於是隨意問:“你最近有和紀莫聯繫麼?”

  羅恆近來倒是真地少和紀莫聯繫,一來這位主兒成天魂不守舍,倒是一約就能約出來的,卻永遠心不在焉;二來他也有了新的伴兒,他有家有室,求地就是能陪他順他的人。

  維盛心裡挺矛盾,他一面慶幸羅恆對紀莫的心終於淡了能撩開手了;一面又怕紀莫會陷進和佟離的漩渦里更難自拔。紀莫現在和他說話都存三分戒心,生怕他再提什麼不該提的,他的近況他全然不知,還得向羅恆這來了解情況,想想兩人六年感情,還真可悲。

  “怎麼?這不你一直想著的事麼?終於把我踢開了——”羅恆笑笑,“我早和你說過我們不過是玩玩而已——”

  維盛一皺眉:“你少和他‘玩’!”

  “喲呵~還這麼醋勁十足的。”羅恆瞟了會議室緊閉的門一眼,別有深意地笑,“不是聽說你最近有了新‘朋友’了,怎麼還對紀莫沒死心?——寰宇的CEO,你下半輩子不用愁了,你真是有眼光夠聰明,將來老哥還要指望你提攜呢!”他這話簡直直刺進維盛的死穴,他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他怎麼知道?張鈞浩說的?還是大楠他們說的?是不是背地裡被人傳成一大笑話了就他還懵懂不知!

  維盛深吸一口氣,做出無所謂的嗤之以鼻的表情,“那要是我朋友,羅總您的‘朋友’那可是海去了!”羅恆哈哈一笑:“以前我還總當你傻當你痴,不料你才是看地最真最遠的一個——GAY,就那麼回事,還指望能愛地死去活來一輩子過下去?”

  維盛聽地刺心,面上卻不能表露一分,末了只說了一句:“我和他,不過萍水相逢,一夜貪歡——愛?呵……”

  門的另一側,張鈞浩緩緩地鬆開了握著門把的手,轉過身去。

  張鈞浩簽完字,抬頭看他:“今晚一起吃飯?”維盛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別出去吃了,還是到我家來。”有些事,要說總該說明白的。

  維盛原來總是一個人,自然胡亂就應付了事,現在張鈞浩為著督促他按時定量吃飯幾乎餐餐來報導,維盛又不想老出去浪費錢,遇見人了也麻煩,後來都是家裡隨便弄弄,要是平常張鈞浩怕不早老著臉撲過來,肆無忌憚地要這個那個外加挑三揀四。今天氣氛卻有些凝滯,維盛廚房裡不知道發什麼怔,張鈞浩在客廳里卻也是呆坐著無所事事。直到鍋子裡的水溢出澆滅了火,維盛才猛地回過神來,端出蒜蓉蒸扇貝,幸好還能吃——張鈞浩一向愛吃海鮮——今次見維盛出來,卻只是默默地起身接過來放在桌上。維盛將袖套摘了搭到椅背上,坐下來隨口問:“怎麼不吃?”

  張鈞浩扯扯嘴角:“沒,能再吃到你做的菜,謝謝。”其實他想問的是……你是不是會給第二個萍水相逢的人,這樣費心盡力。

  維盛有些不自然:“這些扇貝是別人送的,我就全給下鍋了,要是今天吃不完也是丟了,你剛好是廢物回收再利用。”

  張鈞浩居然沒有反唇相譏,開始埋頭吃飯。

  他一路巧取豪奪緊追不捨才換來此刻的勉強維繫,其實他還是怕的。

  維盛,我怕的是你到現在,心裡依舊沒有我。

  二人各懷心思,沉默地吃完了最難熬的一頓飯,張鈞浩破天荒地幫維盛收拾碗筷,一如一個最尋常的居家男人,維盛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其實他也在等,等張鈞浩打算什麼時候和他說曾蕾準備回國陪他的事情,隨即又有些像笑,嘲笑:什麼時候他連心態都要和那些第三者一樣了!是不是為了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該下的決斷還是早下的好。

  “你——”

  “你——”

  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張鈞浩的手機忽然催命一樣地響起,張鈞浩本想忽略,那鈴聲卻沒完沒了地響,維盛示意張鈞浩先接。

  張鈞浩皺著眉,掏出電話一看,那股邪火就不知哪去了,他鎮了鎮神,才接通了:“餵。”他直覺地開始摸煙,從結婚開始就逐漸有了菸癮,不大,但只要舒服慡快或是鬱悶煩躁的時候總要來一根。鈞浩摸出打火機點著了,開始應付著電話:“恩,恩……好——”

  曾蕾聽出他話里的敷衍:“怎麼?在忙呀?該不是現在在哪個小情兒身邊吧?”

  鈞浩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維盛一眼,“什麼話……”

  輕輕把玩著高腳杯中蕩漾的液體,曾蕾輕哼一聲:“行了你,你這樣的我不在國內會一個人安分守己?就是你想,那些狐狸精也會撲上來撕了你。”頓了頓,“我爸讓我回來一趟,先和你說清楚了,免得你忙著周旋你的鶯鶯燕燕空不出時間。”

  又說了幾句,張鈞浩忙不迭掛了電話,回過身子,維盛看著他,故意一笑:“誰打的呀?”

  張鈞浩艱難地:“維盛……”

  “呵,我還真是不長記性,都忘記您老是有老婆的了,怎麼不生個孩子好一家三口共聚天倫呀?”維盛故作輕鬆,“那時候別忘了知會一聲,我好包份紅包去。”

  “維盛……”

  “……咱工薪階層打工仔,出手不大方你可別嫌棄——”

  張鈞浩忽然起身,將維盛緊緊摟在懷裡,用幾乎將他勒斃的力道。

  “幹什麼?”維盛掙扎,未果,又掙扎,張鈞浩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於是厲聲道:“你幹什麼!?真把老子當你包養的情人了?!”

  “我從來沒這麼看過你,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老婆是你千辛萬苦求來的,知道這六年來張老闆快意風流名利雙收!”維盛氣紅了眼,“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從以前到現在,我們從來沒有平等過!我不說,就真當不存在了?——從前我不願意做你的附屬,現在我更不願意做你藏著掖著的情人!”

  “我可以離!維盛我可以離,為你!”曾家的勢力已經深入骨血,但為了他,他剝皮剔骨也在所不惜。

  “別介!誰要你離?!你用的上人家就利用婚姻,現在飛黃騰達了就能把人一腳踢了?張鈞浩,男人大丈夫,要有擔待!何況讓我毀人姻緣,為你,不值得!這場遊戲早沒有玩下去的必要了!”莫名其妙,他才不信他會和曾蕾離婚,他捨得?!當他三歲小孩啊!何況他自己的家庭就是因為第三者才支離破碎,他沒那麼賤。

  張鈞浩氣地一哆嗦:“你為什麼非得把事兒說的那麼難聽?!”

  “難聽?你說的話就不難聽?”維盛反唇相譏,眉眼裡都是鄙薄,“當年是你自己願意借曾家大樹好乘涼,我理解,我佩服;現在你告訴我你變了,變地不再自私,變地把感情看地比事業重要——誰他媽信?!”

  “你還在記恨當年——我有其他法子嗎我?!那時候能幫我的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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