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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修遠大吃一驚,只覺一陣冰冷的風自身後呼嘯而起,他披散的長髮被吹得翻卷亂飛,兩道冰冷的藍光自身後閃電般忽然襲向震雲子,快得看都看不清,震雲子亦是驟然變色,眼見那兩道寒光自己無法躲過,他竟把黎非提起擋在身前。

  兩道寒光似是有靈性一般,驟然繞過黎非的身體,當空一旋,削向震雲子的手臂,這般迅極而冷冽的動作絕非人力所能為,震雲子心中一沉,知是遇到了厲害的,急忙將黎非丟開,化作一股狂風呼嘯而去。

  那兩道寒光比他快了數倍,疾追而上,繞著那團狂風急點數下,只聽震雲子痛呼一聲,斑斑點點的鮮血自半空滴落,那股狂風不顧一切地逃竄,終究還是逃遠了。

  這一番變故不光是黎非,連雷修遠都看得有些瞠目結舌,兩個孩子愣愣地看著那兩道寒光疾飛而歸,凝在半空,竟是一對光華璀璨的雙劍,雙劍在他二人面前懸浮豎起,劍尖微點,像是打招呼般,緊跟著雙劍立即化作青煙消失在二人面前。

  黎非呆了很久,僵硬地轉頭望向雷修遠,他臉色蒼白如紙,也是滿臉茫然震駭。她喃喃開口道:“修遠……剛才那是……”

  話未說完,只聽“噗通”一聲,雷修遠忽然一頭栽倒在地,全身蜷縮起來,劇烈地發抖。

  黎非大吃一驚,顧不得雙肩劇痛,撲過去扶起他,卻見他臉色慘白,面上滿是痛楚之色,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從身上鑽出,不一會兒薄軟的中衣都濕透了。

  她嚇得聲音都變了:“你哪裡傷到了?!”

  方才震雲子的無數道冰刃,那麼狹小的地方,那麼快的速度,他居然能躲開,現在想來簡直是個奇蹟,莫非還是傷到了?她匆匆檢查一番,雷修遠身上並沒有傷口,可他分明痛苦至極,五指在地上狠狠抓著,指甲都崩裂了,他目光昏亂,忽然顫聲道:“沒事!沒……”

  一語未了,他暈死過去。

  黎非想把他抱回房內,奈何她左臂痛得連舉也舉不起,想必不是骨頭碎裂便是脫臼了,右臂也用不上力氣,掙扎了半天才把他弄到石劍上,運轉靈氣,石劍輕輕抬著他送進屋內床上。

  冰冷暗淡的月光撒在窗欞上,這一夜還未過去,卻已發生如此多的變故。

  黎非靠在牆上,雙肩架了治療網,疼痛稍減,她先看了看雷修遠的情況,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很可能是受了什麼嚴重內傷,不然不會突然暈過去,她也給他罩了一道治療網,又灌輸了幾道木行靈氣去他體內,也不知有沒有用。

  她怔怔望著他蒼白的臉出神,方才那對雙劍神出鬼沒的景象又浮現在腦海中。

  日炎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莫非他早已察覺這對雙劍的存在?怪不得他叫自己只管回來,不會死,還說震雲子今日要丟半條命在這裡,這對雙劍竟能將震雲子傷到。

  這雙劍究竟是什麼?和黑紗女一樣神兵利器生出的器靈麼?誰的器靈?一直藏在暗處護衛他們嗎?

  姑且不去想那對來去如風雙劍的事,最可惡的是離開書院時,胡嘉平給他們的符紙居然一點用都沒有,這先生到底靠不靠譜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她將藏在胸口的符紙取出,為免掉落,她還特地做了個小袋子裝著,誰知打開布袋,卻見裡面的符紙居然都成了黑灰!怪不得怎麼運轉靈氣都沒法回書院,在他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符紙居然被燒爛了?外面的布袋怎麼沒事?

  床上的雷修遠忽地輕哼一聲,緩緩睜開眼,他臉上汗水縱橫,定定望著屋頂,不知在想什麼,黎非湊過去急道:“你沒事吧?哪裡還疼嗎?”

  他搖頭,可他臉上仍有痛楚之色,嘴唇都是蒼白的,喘了許久,才低聲問她:“你呢?”

  黎非嘆道:“我沒事,你先關心下自己,震雲子傷到你了嗎?可我找不到傷口,是內傷?你剛才怎麼突然能動了?怎麼又突然暈過去?”差點嚇掉半條命,她一時忍不住問了一大串。

  雷修遠面上浮現一層疑惑茫然的神情,半晌,輕道:“我……不知道。”

  看樣子他也是一個衝動,全然搞不清前因後果。

  黎非輕道:“是不是突然將爐鼎用到了極致?師父說過,在九死一生的時候,人往往會爆發意想不到的潛力,但過後身體會承受不住負擔遭受重創。你好好躺著別動,明天要是還不舒服,我帶你回書院找左丘先生。”

  說到這裡,她想起方才的險象,又出了一身冷汗:“震雲子只是要帶走我罷了,未必殺我。倒是你!你不要命了!居然和他動手!”

  要不是雙劍突然出來,他這會兒肯定早死了。

  雷修遠疲憊地閉上眼,良久方道:“好了,我沒事了。”

  黎非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對了,你看這符紙。”

  她把布袋裡的黑灰倒出來,雷修遠用手摸了摸,苦笑:“是震雲子,他修習字靈魘術,畫了咒文的符紙他輕易可以摧毀。天音言靈與字靈魘術是星正館玄門絕學,若非如此霸道,也不至於修習方法如此嚴苛。”

  他喘了幾聲,呼吸漸漸趨於平緩,終於恢復平日裡的精神,思索片刻,忽然又道:“那對雙劍出來時,曾讓我不要動,會說話一定是器靈了,一路暗中跟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必是有人命他這樣做,措手不及才能叫殺手鐧。我猜,即便不是左丘先生的器靈,必然也是書院創立者之一的器靈。”

  說到這裡,他再度陷入沉思。

  雙劍器靈一直跟隨其後,不知有沒有將震雲子的話聽在耳內,以震雲子的謹慎,想必天音言靈一定是時刻護身的,他想要獨吞九尾妖狐,自然不會將黎非的事情泄露出去。不過凡事總有萬一,九尾狐妖可能在黎非體內藏匿的事假若傳出去,對她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今天有震雲子為狐妖如癲如狂,明天也會有別的仙人為之窮追不捨……這孩子前途或許相當多舛。

  正思忖時,忽見黎非湊過來,小心翼翼看著他,絞盡腦汁不知想什麼,隔了半天,才小聲道:“那個,修遠啊……震雲子說的那個狐妖……嗯,就是……狐妖吧……”

  雷修遠忽覺一陣好笑,直接打斷她的結巴:“不用說,我也不想問,懶得聽你拙劣的藉口。”

  黎非不由默然無語,日炎確實是她最難啟齒的事情之一,而方才發生的一切,她也真的想不出任何完美藉口,其實雷修遠那麼聰明,又怎會猜不到這些?

  她替他掖好被角,笑了笑:“算了,你睡吧。震雲子受了傷,又有器靈在,應該不會回來了。”

  她起身要走,雷修遠忽然低聲道:“我胸口疼。”

  ……他的意思是讓她別走麼?黎非又默然無語地坐回椅子上,他就不能簡潔明了地說一聲別走嗎?

  “還有哪兒疼?”黎非盯著他的臉,問。

  他想了想,自己也覺好笑似的,索性用被子蒙住頭,縮下去:“全身都疼。”

  第五十六章 英王府

  全身都疼的雷修遠在第二天又恢復了活蹦亂跳,倒是黎非一夜沒睡好,一整個白天都在打呵欠。

  震雲子再也沒來過,昨晚他被雙劍所傷,地上留下大灘的血跡,也被雷修遠用水沖乾淨了。黎非一面打呵欠一面剝毛豆,喃喃道:“你說,那對雙劍是不是還藏在暗處?”

  雷修遠也在旁邊剝毛豆剝得飛快:“想必直到回書院,雙劍器靈一定都在暗中護衛。我們這些書院弟子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對書院聲譽亦有影響,左丘先生行事向來謹慎細緻,應該不用擔心了。”

  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事,今天一早他們就在這邊悠哉悠哉剝毛豆好像有點怪怪的……不過還能幹嘛呢?回書院麼?回去感覺好沒出息的樣子,都完成修行了還得靠著書院庇護。而這會兒忙著修行努力也沒什麼用,該學的都學了,該努力的也努力過了,剩下的只能等進門派後才能學到。

  思前想後,兩個人只有繼續剝毛豆。

  “以後要是進了門派,就沒現在這麼輕鬆了。”黎非嘆了口氣,起碼現在遇到危險還能回書院,左丘先生也會刻意安排人來護衛,下次再遇到震雲子,那可再沒昨晚的好事。

  何況日炎拿回妖氣陷入了沉睡,不知這次是睡數月還是數年,她可真的是要一個人面對各種焦頭爛額了。

  “修遠,真的和我一起去無月廷嗎?”她問,有雷修遠陪在身邊,她總覺得安心點。

  雷修遠“嗯”了一聲:“反正我不去星正館與攬天派。”

  黎非哈哈大笑,他不想去攬天派的心情她能理解,攬天派的羅成濟先生太熱情了,這一年就衝著雷修遠一個人走人情路線,老是照顧他,妄圖打動這位金屬單一靈根的孩子為攬天派效力。結果前幾天聽說雷修遠想去無月廷,他都快哭了,要不是被胡嘉平拽走,指不定他真能做出當場把雷修遠搶回攬天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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