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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蠻吃完飯就偷偷溜過去數人。那麼多漂亮地少年,她眼睛都要看花了。她看到了從風從雨。還有雲文。但唯獨不見雲武的蹤影。那個與天權十分相似地少年大概也是走了,尋找自己真正自由的道路去。

  她正在感慨。… 小辮子突然被人一揪,很有點危險的徵兆。她慢慢回頭,果然見到澤秀似笑非笑的臉,熠熠生輝的桃花眼眯了起來,柔聲問她:“是不是覺得很養眼?”

  小蠻趕緊搖頭,獻媚極了:“他們哪有你養眼!”

  他笑著哼哼了一聲,“你不是想做美女老闆娘,養一堆美少年麼?端慧方才說,上回帶你在開封府看地那個房子,就送給你了,當作賠償。”

  她眼睛頓時亮了,比星星還亮。澤秀不由失笑,這個女孩子,真的沒救,什麼東西都沒有錢財可以讓她如此欣慰,那雙賊亮的眼真是光彩熠熠,看上去與所有市儈都沒有聯繫的那種光彩。

  他將她抱起來,仰頭看她:“做老闆娘可以,不許養美少年。”

  小蠻陽奉陰違地點點頭,無比誠懇。

  他拿她實在沒辦法,只得拽著她耳邊的小辮子搖了搖:“咱們走吧,去梧桐鎮,看看你爹娘。”

  小蠻的臉頓時苦了:“有什麼好看的。破房子破鎮子。”

  “一定要看。”他放下她,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為什麼?”她哀怨極了,突然靈光一閃,“你是打算把我在外面做的壞事都告訴他們?!”

  澤秀大笑起來,“你也知道自己做地是壞事?”

  小蠻微微一笑,哼了一聲:“我就是出來打打醬油而已嘛,江湖上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不怕你說。”

  繞過走廊,兩人的身影慢慢遠了。

  “總要讓你爹和二娘知道你地夫君長什麼樣子吧?”

  有人嘿地笑了,“長什麼樣,不就是這麼人模狗樣的……”

  “嗯?你說什麼?”好像有人發火了。

  “哦,我是說,就是這樣風流倜儻瀟灑英俊風采蓋世地大俠。”好狗腿地獻媚。

  有人嗯哼一聲,房門吱呀關上了,再也沒聲音。

  盛夏七月,風裡好像都帶著金子,陽光大方地從天頂撒落,也不管人們需不需要那麼多。

  小蠻在客棧馬廄里替好乖好乖刷毛洗澡,它舒服得恨不得學將軍躺地上打滾亮出肚皮,一個勁噴氣,臉在她手上使勁蹭著。

  腳步聲從後面傳來,她頭也不回,輕道:“怎樣,你二叔信里說什麼?”

  澤秀手裡拿著兩張薄軟的信紙,一面看一面道:“三叔和無奈何現在變來變去地,今天是雪先生明天是無奈何,搞得人頭昏眼花,二叔說看上去他倆都很喜歡這個花樣,所以乾脆不管他了。”

  小蠻笑了起來,雪先生是個調皮的性子,沒想到無奈何也這樣調皮,他倆果然還是有些共通之處的。

  “二嬸有了身孕,二叔讓咱們明年三月前記得去團扇莊園。”

  小蠻笑道:“有小娃兒可以抱了。你二叔……算不算老來得子啊?”

  澤秀白了她一眼:“二嬸身體不好,這次有了身孕都是小心翼翼的,你以為二叔不想早點抱孩子麼?還有,什麼你二叔我二叔,真難聽。”

  小蠻轉了轉眼珠。只是笑。

  她和澤秀去了梧桐鎮,見到了老爹和二娘。兩位老人家顯然想不到小蠻還活著,自然是又驚又喜。然而那種驚喜里到底帶著一些尷尬。說到底他們和大米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小蠻不在他們只有過得更好。她再次出現,實在是不太協調的。

  大米也沒以前那麼粘她了,小孩子總是變得很快,今天的新玩具到了明天就會忘掉。

  其實,一切都很好。只是很多事情過去就過去,再也回不到以前。

  她撥了撥頭髮,額上地汗讓覆發變得cháo濕,她的臉被太陽曬得通紅,連脖子都紅了。

  “臉都曬紅了,小心脫皮,進去吧。”

  澤秀把水潑在好乖好乖身上,它舒服得一個勁噴鼻子,搖頭晃腦不知怎麼才好。他流利地把好乖好乖刷了個通體舒暢。這才牽著她的手回客棧。

  忽聽不遠處幾個歇腳地商販大聲道:“那個穆宗不是好東西,耶律頹顯替他打了江山,這會剛當上皇帝沒幾年。就把人家放著不用。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話可有些道理。”

  兩人都是一愣。互看了一眼。

  穆宗是誰他們都很清楚,是指耶律。他最後到底還是回去當了皇帝。他這個皇帝當得很不好,一天到晚打獵睡覺遊戲,就是不干正事,最後還得了個“睡王”的稱號。

  小蠻怔了一會,突然嘆了一口氣:“不知道連衣和根古在哪裡,咱們找了這麼多地方,也沒找著他們,不會真地跟著耶律走了吧?”

  “不會,那姑娘不是這種人,根古也不是。”

  澤秀替小蠻把臉上的汗擦了,牽著她的手繼續走,又道:“只怕他們不會在遼地,咱們去宋地找找。”

  小蠻輕道:“我知道他們不會在一起,只是我擔心連衣,她是個直腸子……”

  澤秀低聲道:“不會,根古那孩子肯定跟著她。她也沒你想得那麼脆弱。”

  小蠻忍不住瞪他:“你倒是很清楚。”

  澤秀笑了一聲:“我自然清楚。能在一起是緣分,不能在一起便是無緣,強求不得。她大概比你清楚這點。”

  小蠻沒說話。

  過了一會,她才道:“咱們馬上就走吧,去找連衣和根古。”

  澤秀還是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到底還是把剛刷乾淨的好乖好乖牽出來,兩人騎在馬背上,專找有樹蔭地地方走,好乖好乖走得很慢,天很熱,小蠻又出了一身汗。

  她突然靠在他胸前,仰頭去看他,道:“好吧,咱們過年之前再找不著他們,就成親。”

  澤秀頓時有一種在馬背上豎蜻蜓翻跟頭的衝動。

  她終於還是痛快答應了,唇邊有一抹淡然喜悅的笑,帶一絲淡淡的捉弄味道。澤秀追憶這段時間以來不斷求婚不斷被拒絕的痛苦經歷,不由感慨,抬手在她腦門上用力一拍,不等她痛叫,突然伸手緊緊抱住她,好像這炎熱的夏天也沒什麼討厭的了。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到最後,各自都有各自的幸福。

  這樣就再好不過。

  澤秀番外——幽明

  --------------------------------------------------------------------------------(此為十八禁番外之澤秀篇,送給諸位狼女,天權的媚華篇番外明天或者後天更新。對了,今天11月11日,是光棍節,祝所有還是單身的親們光棍節快樂……也是單身的十四悽慘爬走……)************

  他的母親生得很美。

  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美女,而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絕色美人。

  當然,這只是從別人處聽說來的罷了。他並沒有親眼見識過那種美,只因從他記事起,印象里的母親只是蜷縮在籠子裡的那個瘋子。

  據說他父親當年為了得到她,頗費了一番功夫,硬是將她原本的好姻緣破壞,鎖在自己掌心。

  她風光了好一陣,直到他的滿月宴上遇到那個看相的神棍。

  如今她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縮在籠子裡,大約是快要死了。

  澤秀隔著鐵欄杆靜靜看著她,窗外的秋雨淅淅瀝瀝,令人心煩意亂。

  守門的下人一聲聲催他:“澤秀少爺,快出來吧!教老爺知道,又要責罰你!唉,這地方不是你應當來的……”

  他好像沒有聽到,只是伸手輕輕握住鐵欄杆,慢慢蹲了下來。

  “娘。”他低低喚了一聲。

  籠子裡的那個破布般的身體動了一下,花白粘膩的頭髮下,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真的像個野獸,沒有任何神智,也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純粹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似是不滿意他打擾了自己的清閒,突然暴起,埋在頭髮下的臉早已皺褶叢生,髒得一塌糊塗。

  她撲向他,可惜隔著鐵籠子,沒辦法把他撲倒,只能徒勞地從fèng隙里伸出雙手,十根漆黑的指甲惡狠狠地抓向他。

  澤秀沒有動,只是靜靜看著,隔了很久,才道:“要我將你帶出去麼?我救你出府。”

  她沒有回答,放聲大叫起來,像是狼嚎。

  看門的下人們慌不迭地進來扯著他:“快走!老爺聽見了咱們都沒命!”

  澤秀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最後一眼,她在籠子裡撲騰跳躍翻滾,瘋得不可救藥。

  門在身後重重合上,她悽厲的吼聲也斷開,一切重新陷入死寂。小廝討好地舉傘在旁邊等他。澤秀靜靜望著一地枯黃的葉片,雨水打在上面撲簌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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