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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扇子沒理她,掉頭去看天權,笑道:“不歸山的天權公子,貴人來了。你若看病,我分文不收,還要請你多住幾日。”

  天權抱拳道:“多謝先生美意,不過看病者不是在下。”

  團扇子的目光終於落在小蠻身上,她清楚聽到自己心裡咯噔一聲,其他人也不由提起了心,不知這個怪人要說出什麼話來。

  團扇子看了半日,才道:“這小姑娘似乎是中了蠱,我不通這些,通了也不會看她。你們另請高明。”

  小蠻很想暈過去。

  澤秀道:“你是覺得她不夠漂亮,不夠資格讓你看?”

  團扇子擺手道:“自家人,不來這套。這孩子有些古怪,救她未必有好事,我不想惹麻煩。”

  這是什麼狗屁理由?這能叫理由嗎?

  小蠻很想大哭一場。

  連衣已經憋不住痛哭出聲,哭得像個小孩兒,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她也不擦一下。耶律璟攥著花手帕,手忙腳亂地替她擦臉,一面小聲安撫。根古皺著眉頭道:“這不叫理由。見死不救不是丈夫行徑。朝廷仗勢欺人叫做暴政,大夫仗著自己有醫術不肯救人,就叫裝模作樣。你不肯救人,索性連醫術也別學,痛快做你的山林野人去,既學了,又挑三揀四,豈不是讓人看不起!”

  他這番話說得很不客氣,團扇子居然沒生氣,笑呵呵地說道:“小鬼說得對,醫者自當懸壺濟世,但我偏偏不救,你奈我何?”

  “你……”根古要爆發了,澤秀瞪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二叔,當真不能挽回?”

  團扇子嘖嘖嘆道:“多少年了,你居然在這會叫我一聲二叔。丫頭是你什麼人?為她來求我。”

  澤秀沉默了一會,才道:“她身世特殊,是蒼崖城小主。”

  團扇子不說話了,眼睛滴溜溜又在小蠻身上轉了轉,好似要看破皮肉一直看到腦子內臟里去。看完卻笑著搖了搖頭,輕道:“不像,不像。”

  澤秀輕道:“二叔……”

  話未說完就被他打斷:“你叫一萬聲二叔也沒用。一來她不合我標準,二來她不是生病,是中蠱,三來她看著十分古怪,救她我必然要有大麻煩。抬走抬走,我這裡免談。”

  說罷轉身便走,進屋將門一關,再也不出來了。

  根古大怒道:“這死老頭!我去把他揪出來!”說罷抽出大刀就要上前砍門。

  澤秀拽住他:“歇住,這裡是什麼地方,容你亂來。”

  他把根古提著丟給連衣,道:“先在附近住著吧,我總會求的他同意。”

  小蠻低聲道:“還是算了吧,他不肯救,天底下還沒人能救?何苦求他,搞得大家不快活。”

  澤秀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天權突然道:“只是等不得,再找其他人,也不知他們肯不肯救,何況只有一個月時間。倒不如住下,這位前輩雖如此說話,卻未說死,不要輕易放棄。”

  澤秀牽著馬朝後走去,道:“走,找個安靜的民居,借幾間屋子。我只不信磨不動這老貨!”他心中顯然藏著火,說得很不客氣。

  這次出師不利,眾人心情都很低落,連耶律璟都不敢大聲說話了,生怕飛來拳腳打得自己滿堂開花。

  小蠻走到澤秀身邊,輕道:“澤秀,他是你親二叔?”

  他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小蠻被他一嗆,頓時摸著鼻子想走,才走一步,卻被他提著領子揪了回來,道:“你不用擔心,我必然能保你平安。”

  她心中感動,低聲道:“你真的對我很好……寶藏找到後,我一定分你一半。”

  對她這種愛財如命的人來說,肯說出這種話已經是絕對的掏心窩子的誠意了。

  澤秀眨了眨眼睛,抬手就要打她腦袋,忽然不知想起什麼,手卻慢慢放了下去,冷聲一笑,一言不發,牽著馬逕自朝前走去。

  (寶之卷完)

  繚亂之卷 第一章 團扇莊園(一)

  更新時間:2008-10-4 15:09:23 本章字數:3669周五,今天更兩章。這是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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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們還是找了一家民居借宿。

  澤秀黑著臉把馬拴好,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了。連衣抹著眼淚,怯生生看著他怒氣衝天的背影,道:“澤秀大叔在生氣?他會不會和他二叔吵起來……”

  小蠻嘆了一口氣,好像他生氣不是為了他二叔耶……難道她剛才說分他一半寶藏,讓他生氣了?難道他不想對半分,要獨吞?

  晚上村民老夫妻送來幾碗陽春麵,外加自己做的小菜,一群人圍著爐火吃麵條,氣氛沉悶之極,只能聽到刺溜刺溜吃麵條的聲音,沒一個人說話,耶律璟瞪圓了眼睛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他很聰明地選擇閉嘴。

  小蠻吃了兩口,心事重重地放下碗,轉頭低聲問連衣:“連衣,如果……我是說如果啦,有個人救了你的命好幾次,你會怎麼報答他?”

  連衣回答的毫不猶豫:“給他做牛做馬。”

  小蠻低頭看看自己瘦巴巴的身體和胳膊,做牛做馬……這個這個,好像太難為她了,做做針線活,洗衣服做飯什麼的她還能幹。

  根古耳朵尖,聽到之後說:“如果是我,我肯定也救他幾次,作為報答。”

  她去救澤秀?好像……不會有這個可能性啊。

  耶律璟吃不下這麼粗糲的食物,放下碗用花手帕擦擦嘴,說道:“如果是我,就帶他回家,好酒好菜養著,美女美男供著,不讓他吃苦。”

  好酒好菜不難,美女美男……她腦海里浮現出自己一副老鴇的樣子,滿臉堆笑地朝澤秀介紹這個那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她覺得如果自己這樣報答澤秀,那被當成沙包來打的人就不是耶律璟而是她了。

  只有天權沒說話了,小蠻殷切地望著他,只盼他能說點豁然開朗的意見。

  天權看了看她,淡道:“依小主的性子,會怎麼報答?”

  小蠻支吾了一會,才道:“我嘛……這個……肯定是給他錢了,我有的錢分他一半……不夠意思嗎?”

  天權低聲道:“他救你,難道只是為了要你的報答和錢嗎?”

  小蠻心中一動,想到澤秀臨走時的那個冷笑,那個眼神,她竟有些害怕,自己也不知怕什麼。

  天權放下碗,將筷子整整齊齊放在旁邊,起身道:“俠義之道,救人也不需要理由。”

  是……這樣嗎?原來只是俠義之道……?

  他這句話讓小蠻失落了一個晚上,在炕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早上她做了一個又甜蜜又失落的夢。

  很多時候她都是在奢望罷了,她會告訴自己,不可以奢望那些美好的東西,因為你註定得不到它們,得到了也會飛快地失去。

  一個人到底要怎麼生活,才能心如止水,無怨無悔。

  她站在岸的這一邊,遙望對岸的斑斕美景。

  跨出那一步的代價如此大,令人膽怯。

  她娘說得沒錯,她註定永遠也得不到幸福,她這一生,都會活在謊言和欺騙里,連自己都會忘記是誰。

  起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小蠻睜開眼,只覺渾身很累很累,連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來。

  連衣和根古拆完了一套劍,跑進來輕手輕腳地擦汗,見到小蠻在炕上瞪圓了眼睛,急忙跑過來,“主子,你醒了?我還幫你留著饅頭。”

  小蠻盯著她汗水涔涔的臉看了半天,才輕道:“澤秀來了嗎?”

  連衣搖了搖頭,臉色一苦。

  小蠻推開被子,嘆了一口氣,道:“連衣,我好像沒睡好,渾身沒力氣,你幫我梳頭好嗎?”

  連衣“啊”了一聲,瞪圓了眼睛,怯生生地說道:“主子……連衣……不會梳頭……”

  小蠻一愣,這才想起這孩子的髮髻平時都是自己幫她弄的,她好像確實一竅不通。她只得披了衣服自己起來梳洗,抓著梳子勉強把頭髮綰上去,可是手上沒勁,怎麼也綰不緊,簪子一插進去就掉下來。

  她氣惱地丟了梳子,趴在桌上發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連衣輕輕叫了一聲:“天權公子。”

  小蠻急忙要回頭,忽覺一雙手輕輕按在她肩上:“別動。”他的手摸上額頭,帶著一些涼意,還有一股淡淡的麝香。

  “發燒了。”他很快下了結論,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丸藥遞到她面前:“用水吞服,小心不要咬碎,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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