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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衣有些侷促地捏著碎花長裙,低聲道:“怎……怎麼樣,能看嗎?”

  根古第一個稱讚起來:“姐姐好漂亮,什麼衣服到了姐姐身上都合適。同樣是衣服,你穿起來就是比某個惡女人好看多啦!”

  連衣紅著臉小聲道:“多謝主子,我好喜歡,比什麼華貴的料子都喜歡。”

  小蠻笑眯眯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道:“你喜歡就好,我的心嘛,也是肉做的,看不得自己的人穿的像個叫花。至於其他無關緊要的人,脫光了我也不會看的。”

  根古出去打獵,熱的滿身是汗,正脫了上衣拿袖子扇風,曉得她是反諷自己,只冷笑一聲。輪到鬥嘴舌、耍狡詐,他是玩不過這個女人,乾脆不說話了。

  小蠻又把澤秀平時穿的衣裳和大氅取出,摺疊的整整齊齊,笑道:“衣服都洗乾淨也補好了,只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澤秀接過來,倒是出乎意料,點頭道:“真是多謝了,有勞。”

  他行走江湖,向來不拘小節,縱然身上銀子不缺,卻往往不在乎這些小事,衣服上破洞磨損很多,現在展開一看,破的地方都小心用線fèng好,實在fèng不起來的,便用同色布做了補丁,針腳密密麻麻,顯然手藝十分好。

  “你的針線活很不賴啊。”他不免讚嘆一番,委實想不到蒼崖城的小主居然連針線活都會做。

  小蠻笑了一聲:“那當然,我可不是只會占小便宜的人,偶爾也會做點貢獻。”

  就是說話還是這麼陰陽怪氣。澤秀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果然人無完人。

  根古起身一個人走到外面去,反正這惡女人是不會給自己做什麼東西的,搞不好還要嘲笑一番,索性眼不見為淨。

  不防她在後面招手叫他:“那個小鬼,過來過來。”

  他回頭警惕地瞪著她:“做什麼?”

  小蠻丟給他一個小包袱:“你什麼東西也沒帶,連換洗衣服也沒有,身上那件皮毛都臭死了。這些拿去。”

  根古真的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幫自己準備了東西,不由神情複雜,慢慢打開包袱,裡面是澤秀的一些舊衣服,還有一串用各色珠線打成的墜子。

  “那些衣服是破的不能補了,所以我改小一點,給你穿。你別嫌棄,回頭去了市集上可以買新的,舊的隨你扔。那個墜子是閒來無聊打的,給你玩吧。”

  根古抓起那根墜子,仔細看了看,低聲道:“手藝拙劣之極。”

  說著卻笑了起來,捧著衣服出去換上,那墜子就掛在腰上,時不時玩兩下,顯然喜歡的很。唉唉,口是心非的小鬼啊。

  小蠻見眾人都換上洗好的乾淨衣服,個個精神煥發,不由拍手笑道:“這樣才好。咱們行走江湖,要乾乾淨淨的才行,髒兮兮的就不是大俠了,而是乞丐……”

  話未說完,臉色突然一白,身子不由自主朝旁邊栽倒,澤秀一步搶上前攬住她,低頭一看,她的右手腕那裡鮮血汩汩而出,瞬間就染透了袖子,手背上的青筋像發瘋一樣的跳動,看起來極為恐怖。

  他抬手疾點她胳膊上數個穴道,然而半點用也沒有,血勢稍稍止住,緊跟著又傾瀉出來。小蠻顫聲道:“好痛!快……斬了它,一了百了!”

  澤秀皺眉不語,急急取出繃帶將她的手腕上方死死纏住,總算稍稍止住一些,然而她手背上的青筋像活了一樣,在皮膚下攢動跳躍扭曲,小蠻疼得滿頭冷汗,突然張嘴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連衣嚇得淚水一瀉萬里,衝上來手忙腳亂,也不知該做什麼,只是哭著叫她的名字。根古取出繃帶,將她的兩隻手掌死死包裹住,傾瀉而出的鮮血奇蹟般地停了下來。澤秀急忙取出藥膏抹上去,一面問他:“這是什麼法子?”

  根古正色道:“以前跟著爹爹打仗,途中遇到過江湖人仇視契丹人的,用了這種青龍蠱來害人,只要用布條死死將兩手縛住就不會流血。”

  澤秀皺眉道:“青龍蠱?不是百日血竭麼?”

  根古搖頭道:“不是。百日血竭是百日內每天固定一個時辰流血,直到全身血流干而死。你看她的手背上,青筋亂跳,平時傷口不疼,就和沒事人一樣,這個叫做青龍蠱,發作起來的劇痛會讓人恨不得一死了之,每發作一次,血就流的比上次多一倍,若沒有引子來緩解,不到百天就要死人的。”

  說話間,小蠻已經痛得暈死過去,齒關微微鬆開,嘴邊滿是咬出來的血——澤秀的血。

  澤秀輕輕將她放在地上,取了大氅替她蓋好,自己按了一下胳膊上的傷口,道:“蠱術我還真不太了解。可有治療的法子?”

  根古搖了搖頭:“誰下的蠱就去找誰,這東西和生病中毒都不同,若非下蠱者或者精通此術的人,對這個都是束手無策。要小心,前幾次發作用布條系住雙手還能止血,到後面就止不住了。”

  連衣哭得滿臉鼻涕淚水,握著小蠻的手連話也說不出來,恨不得自己帶她去死。澤秀沉吟半晌,才道:“等不得了,明早就出發去太白山。我有個長輩……或許有辦法對付。”

  寶之卷 第十八章 挺進太白山(三)

  更新時間:2008-10-4 15:09:18 本章字數:439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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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眾人就改裝一番,扮成契丹平民,這樣過關口的時候方便一些。

  小蠻痛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又奇蹟般地生龍活虎,得知自己中的不是毒而是蠱術之後,她就一聲不吭了。耶律璟發燒還沒好,須得找個人來背他,但連衣背了小蠻,剩下的根古和澤秀誰也不願理他,根古甚至惡毒地說道:“就把他丟在山裡好了,帶著也是個累贅。”

  連衣可憐兮兮地看了看澤秀,他故意把腦袋別過去裝作沒看見,她只得望向根古,根古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好……好吧,我來背。”

  這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澤秀見小蠻木然無語地靠在連衣背上,因為流了許多血,臉色十分蒼白。她背後還背著自己的包袱,好大一坨,更顯得她十分瘦小,像個孩子。從以前他就很奇怪了,看她平時也沒什麼多餘的換洗衣服,胭脂水粉之類女孩子特有的更是空空如也,那包袱里不知裝了什麼那麼大。

  他過去用手叩了叩,發出空空的響聲,好像是塊木頭。

  小蠻抬頭靜靜看著他,也不說話。澤秀不由低聲道:“不用擔心,再厲害的蠱也有破解方法,總會治好的。”

  出乎意料,她這次沒分辨,只是乖乖點頭,跟著將背上的包袱遞給他:“你拿著,很重。”

  唉,原來不過是藉機撒嬌。澤秀接過包袱,卻見裡面露出一截黑漆漆的木頭來,卻是一把很舊的琵琶,上面還斷了一根弦。

  “你帶著這東西做什麼?”他伸指在琵琶上勾了一下,發出珠玉般的聲音,不由贊道:“音色倒是好!”

  小蠻沉默了很久,才道:“是我娘的遺物。”

  “上代小主的?”難怪,琵琶看上去古樸陳舊,音色卻出人意料的清亮,“蒼崖城的好東西真是多。”

  小蠻今天很明顯沒什麼談興,嗯了兩聲就趴在連衣背上裝死,隔一會,才低聲道:“不要總說蒼崖城蒼崖城,它們已經不在了。”

  澤秀怔了一下,“抱歉,我無意讓你想起這些。”

  小蠻搖了搖頭,輕道:“你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小蠻。”他回答的很流利。

  小蠻突然一笑,露出一些甜蜜的味道,答應了一聲。

  澤秀心中一跳,也跟著微微一笑,後面要說的話,卻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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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日來到一座都城,街上甚是繁華,小蠻早已恢復了往日精神,坐在馬背上抱著連衣的腰,上下左右亂看,一面和她小聲嘀咕著:“看,那邊有絲綢店,回頭咱們去那裡買料子。看那個攤子,是不是賣簪子的?”

  連衣只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滿口胡亂答應著,忽然嘆道:“主子,我的眼睛好像越來越差了。你離我這麼近我才能看清你的臉,稍微遠一些都是一團迷霧。我以後會不會變成瞎子啊?”

  小蠻隨口應道:“回頭找個大夫替你看看吧,或許扎個針就能好。”

  說話間,忽見澤秀策馬走向一個告示牌,上面貼著幾張通緝懸賞的犯人畫像,他看了一會,抬手揭下其中一張,往懷裡一揣,回頭道:“先去找客棧,過兩天繼續趕路。”

  連衣小聲道:“主子,澤秀大叔是捕快嗎?”

  小蠻搖了搖頭,澤秀到底是做什麼的,從什麼地方來,身份如何,她完全不清楚,他也從來不說。說到玩神秘,他比冰塊臉天權還玩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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