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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把將劍拔出,順勢揮開韓豫塵襲來的掌風,卻聽那戴面具的人在山崖那裡叫道:“容香,沒時間玩了,快回去!”說完就見一根繩子從天而降,她抬手抓住繩尾,整個人如同一隻白色的大鳥,飛快地從眾人頭頂掠過。

  林玄英哪裡能讓她逃,一把搶過身邊弟子的佩劍,雙足一點,劍尖直對著容香的後背刺了上去!卻聽“叮”的一聲脆響,她只覺手腕一震,登時再無法握住劍,手裡的劍一下子摔去地上,她再也追不上容香的身影。只聽容香的聲音冷冷傳過來,“碧空劍訣在二十年前就被十步殺一人的胡楊強行奪走了!你們要找劍訣,就去問問他的徒弟吧!玉色峰從此與碧空劍訣沒有任何干係!”

  說完,容香和那戴面具的男子幾下縱橫,竟然從山崖上跳了下去!原來他們在山崖上釘了繩子,仗著輕功了得,不畏阧峭,從山崖上滑了下去!眾人一聽這話,登時如同炸開了鍋一般,紛紛叫嚷起來。習玉什麼也聽不見,她眼裡只有生生胸口不停噴涌而出的鮮血,它們好像沒有止境地,一直向外噴著……她忽然發出一聲暗啞的叫聲,茫然地奔了過去,伸手要去抱住臉色慘白暈死過去的居生生,可她依然抱了個空,居生生被匆匆趕來的端木容慧一把搶了過去,抬手在她胸口急點幾處要穴止血,然後他急急扯下衣角,將她的傷口一圈圈包紮起來,處理好之後,他輕輕地將她橫抱起來,小心不去觸碰傷口,轉身就要離開山頂。

  卻聽旁邊傳來一個急急的哭音,“端木公子!請等等!能不能……把女兒還給我們?”

  端木容慧冷然回頭,卻見許久不見的阿紫夫人與五聖山莊的莊主站在身邊,他們似乎都是喬裝打扮過了的,看上去就像普通的農民夫婦,哪裡還有半點風采。

  五聖山莊莊主秦偉義急急上前,說道:“沒關係,還有救!快把她給我!不出半月我包她康復!”

  端木面上雖然冷靜,其實心神早已大亂,聽得他們說有救,當下就要將生生交出去。誰知他的袖子忽然被她輕輕一拉,端木如同觸電一般驚了一下,卻見居生生艱難地睜開眼睛,雙眼中滿是祈求,定定地看著自己,喃喃道:“我……我不要去……我要……要和你在……在一……”

  她無法喘息,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端木只覺有一個鋸子橫在心口,一下一下切割他的血肉,劇痛無比,卻偏偏流不出血來。他抬手又點了她幾處要穴,這才抬頭冷道:“不,我端木容慧就算拼了命,也會護她周全!請把她交給我!”

  阿紫泣不成聲,只怕說久了耽誤治療,只得用力點頭,秦偉義還要說什麼,卻被她攔住了。“老爺!孩子就交給端木公子吧!我……我與她,終究是無緣罷了!只要她幸福……我……我也安心了……”

  秦偉義見她如此說,也只得作罷,當下端木帶著居生生飛快下山而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一場比武大會,竟然發展成這樣,實在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第三十章

  “司馬姑娘!”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聽起來那麼模糊,仿佛隔了好遠好遠。習玉什麼也看不見,眼前只有血紅一片,那是生生胸口噴出的血,染紅了面前的泥土;她的手誰也沒能抓住,讓那灰色的身影悄悄溜走。

  她,是不是什麼都失去了?就在前一個瞬間,她努力伸出的手,輕而易舉失去了她的幸福。

  “司馬姑娘!”

  有人在輕輕拍著她,習玉茫然地抬頭,卻見韓豫塵急切地看著自己,他身上還濺了幾滴血,是生生的。習玉在那一個瞬間,只覺心口猛然一痛,幾乎要彎下腰去。她還是太弱了,誰也保護不了,連自己渴望的小小幸福也輕易失去。她一直那樣自以為是,算什麼?算什麼?!

  “司馬姑娘!你沒事吧?說不出話來麼?沒事了!生生姑娘會得救的!念香兄也一定能找回來!你別太傷心!”黎景急急安慰著她,見她臉色蒼白,面無表情,不由手足無措。

  韓豫塵正要安撫,忽見周圍圍過來許多人,都是謹慎而且專注地看著習玉,好像要將她穿皮透骨看破一樣。是為了泉容香臨走時拋下的那句話麼?碧空劍訣不在璃火宮,而在二十年前被胡楊搶走了!無論她說的那話是真是假,只怕習玉也別想輕易從泰山脫身。

  林玄中躊躇半晌,終於還是開口說道:“司馬……姑娘,泉二小姐說的話是真的嗎?碧空劍訣……在令師那裡?”

  所有人都沉默地等待習玉的回答,可是過了很久很久,她都沒有說話。韓豫塵見她已然心神大亂,說不出話來,乾脆一步上前將她護去身後,朗聲道:“這是要做什麼?難道天下英雄當真打算為了碧空劍訣而一起來威逼一個小女孩麼?泉二小姐的話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不可妄聽人言!”

  林玄中本就為難之極,被他這樣一說,倒也當真不好再逼,可是要他就這樣放習玉離開,卻是萬萬個不能,不要說自己捨不得,就是泰山頂這些各派人士,只怕也不肯。正在猶豫時,卻聽翠雲師太厲聲道:“無論是真是假,這個丫頭都不能跑了!胡楊是江湖大惡人,倘若再習得碧空劍訣,豈不是更成禍害?!今日若是不把事情說個清楚,誰也別想下山!”

  她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更有人叫道:“把那丫頭抓起來!千萬不可讓她逃走了!餓她個三四天,就不信她不說!”

  韓豫塵面色一沉,正要斥責這些不顧廉恥之徒,卻聽人群中響起一個柔和的聲音:“此言差矣,大家都是江湖豪傑,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那豈不是丟掉了臉面,叫人家以後笑話麼?胡楊是胡楊,司馬姑娘不過是他的弟子,何況我之前曾與她有一面之緣,她的武功套路與碧空劍訣沒有一絲相似的地方,想必也是毫不知情。諸位豪傑請冷靜一下,不可因為貪戀武學境界,而丟了自己的身份。”

  韓豫塵定睛一看,說話者卻是滄海派的杜雲笙,她在江湖上甚有名望,當下不少人再不吱聲,乖乖閉嘴。韓豫塵對她微微一揖,感謝她仗義直言,接著說道:“杜女俠所言甚是,各位都是江湖前輩,何必要為難一個晚輩!何況司馬姑娘遭此驚變,心神大亂,各位忍心落井下石麼?”

  他擺出人情套數,果然又有許多人沉默了下來。韓豫塵微微一笑,將習玉扶了起來,正要帶她離開,卻聽翠雲師太說道:“等等!想就這樣走?!我可不管什麼心神大亂!快說,胡楊在什麼地方?!碧空劍訣在什麼地方?!和江湖敗類講什麼道義,簡直是笑話!我今天就是不仁不義了,你便拿我怎樣?”

  韓豫塵大怒,回身指著翠雲師太的鼻子,正要說話,卻聽習玉輕輕說道:“我不知道,碧空劍訣什麼的……聽也沒聽過。我師父是怎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她冷冷看著翠雲師太,雖然傷心欲絕,卻依然維持著自己的傲氣,輕道:“你是不是打算將我關去地牢里,嚴刑拷打?你……你這樣做,和自己鄙視的江湖敗類有什麼區別?”

  她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寒光一閃,翠玉師太皂色的袍子翩若驚鴻,她甚至只來的及見她的袖子一甩,然後肩上就是一涼——她動手了?!習玉一把抓住那柄刺入肩頭的劍,用盡所有的力氣將它拔了出來,然後右手一揮!叮地一聲,翠雲師太手上的那把劍又斷了開來!

  翠雲師太又驚又怒地看著習玉,她正用力捂住肩上的傷口,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卻依然死死地瞪著自己。韓豫塵厲聲道:“我本不欲惹事,但你實在過分!來來!讓我領教領教峨嵋金頂的神功!”他變指為爪,縱身上前,在翠雲師太的袖底一拂,竟將她的大半截袖子都扯碎!接著順勢一絞,斷裂的袖子纏住她手的斷劍,翠雲師太只覺手指一震,斷劍不由自主脫手而出。

  她的大半截胳膊都露了出來,宋代女子體膚絕對不可以外露,韓豫塵這一手,已經擺明是極致的羞辱。翠雲師太駭怒之下,倒退了好幾步,後面的峨嵋弟子早有人送來一件袍子替她遮住露出來的胳膊。韓豫塵笑道:“原來你也是有皮的人,我還當你是個渾身長毛的野獸呢!”

  翠雲師太臉色由紅變綠,再由綠變紅,終於咬牙恨道:“動手了……?!你們還等什麼?!快上啊!”

  後面的峨嵋十八大弟子紛紛取劍出來,卻見美人如花,劍氣如虹,端的是奪目之極。韓豫塵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峨嵋女弟子嬌叱一聲,卻見十八把寶劍卒地一下分開,便如同一朵盛開的鐵之花,十八人圍成一圈,將韓豫塵逼去當中,一時間只見劍光橫飛,仿佛無休止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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