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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你是真龍轉世,所以劫難也特別多,若能避開這些劫難,讓你順利登基,大清才得以千秋萬世不滅。」

  「一個江湖術士所言,皇阿瑪何必太過於迷信。」他皺眉道。

  「朕非迷信,朕自己就曾夢見你遭天神打中前額後遁入凡間的模樣。」

  永璂不由得撫上自己的雙眉間,這淡色紅痣就是皇阿瑪所說的,他被擊中之處。

  小時候他聽說過自己出生之初,皇阿瑪見到這抹紅痣,當下對他是真命天子之事深信不疑,原來那高人也對皇阿瑪說了同樣的話,難怪皇阿瑪私下曾告訴他許多回,將來皇位定要傳於他。

  「那高人說嘉樂的命格極為特殊,天生註定就是你的盾牌,可以為你擋避三劫,所以朕才留她在你身邊,他還告誡朕,切記不能讓你們相愛,否則嘉樂自己會有死劫,你的未來也會大亂。日前朕見那丫頭已為你擋去了三災,剛好沁王又提要嫁女兒,朕才欣然允了,怎知你竟然還是愛上了那丫頭,你真是教朕太失望了!」

  「荒謬!不過是個江湖術士的謬語,皇阿瑪竟然深信不疑!」永璂嗤之以鼻。

  「朕信是因為他說過你有三劫,而那丫頭也確實為你擋了三次劫難,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這話讓永璂不禁細想過往——當年太后壽辰,一群阿哥設了陷阱害他,嘉樂撿了他丟的糖要還給他,莫名其妙成了他的代罪羔羊,代他落入了陷阱受了重傷;第二回在木蘭圍場狩獵,兩人換了馬,她墜馬落地又是重傷;第三回在粥鋪子,她吃了油餅中毒—

  三次,恰好三次!

  她為他擋了三次大災,那術士所言不假,事事命中!

  他臉色大變,整個人呆傻了。

  「這就是朕執意不讓你娶嘉樂的原因,放棄她吧,你還有大好江山等著你,別為一個女人放棄前途。」

  「不,既然三災都已去除,在我們的眼前已無橫禍,我更能夠安心的與嘉樂在一起。」

  「你!你沒聽清楚朕說的嗎?那丫頭會害你前途大亂啊!」若影響到他將來的繼位,他絕不輕饒那丫頭。

  「我不做太子了,請皇阿瑪打消立我為太子的念頭,我打算帶著嘉樂離開京城。」就在聽見皇阿瑪說出嘉樂會阻礙他前程的話後,他驚覺皇阿瑪是絕不可能接受她的,於是下定決心,情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也要與她在一起。

  乾隆盛怒,永璂是將來是大清的支柱,他定能將大清推向比自己甚至是康熙爺時期更興盛的局面,他不能丟棄皇位!「你是天命神授,繼位與否是我大清盛衰的關鍵,太子之位由不得你拒絕!」當年高人說得很清楚,大清國要保萬世,定要真龍治世,否則之後將逐漸衰敗。

  「這個位置讓十五弟接去,我沒興趣了。」永璂毫無眷戀的說。

  「那永琰性情雖仁愛,可惜他格局與能力遠不及你,無法帶領大清邁向萬年,你的使命就是帶領大清萬年不墜,不是一句沒興趣就可以拋卻你的身分與責任。」

  「很抱歉,這江山是與我無緣了。」他還是不為所動的拒絕。

  「你!」乾隆已然怒髮衝冠。

  見皇阿瑪如此震怒,永璂只得再說:「其實我早在皇額娘魂斷後就對皇位失去興趣,我會答應你留下繼位,只是想找出當年讓皇額娘含恨而終的人,為她報仇,而這些年我任神機營頭子,早查出了皇額娘為何會失寵的原因。」

  聽他提起這件事,乾隆當下心虛起來。

  「當年皇額娘懷了我之後得寵,可惜好景不常,那年皇阿瑪南巡,皇額娘隨行,在江南皇阿瑪就愛上了數個漢女,最後竟想公然抗袓制要立漢女為妃,皇額娘力諫,最後不惜斷髮勸阻,可皇阿瑪竟以皇后『自行剪髮,跡類瘋迷』為由將她打入冷宮,從此不聞不問讓她抑鬱而終。」永璂頓了下來,怒視起乾隆。

  「更甚者,在她死後,皇阿瑪竟對我說,皇額娘是遭人陷害,在茶飯里下咒才讓她讓形跡瘋癲的,最後您才不得不死心放棄她,讓我這些年拚命追查到底是誰陷害皇額娘,可事後發現這罪魁禍首就是你,你的花心與絕情才是真正讓皇額娘步上死路的人,是你,是你害死了皇額娘!」他忿恨的指責。

  皇阿瑪才是害死皇額娘的元兇,卻還卑鄙地羅織謊言欺騙他!

  「朕……喜新厭舊,這點確實對不起你皇額娘……不過你皇額娘個性也實在太倔強,朕才會對她如此絕情……可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的?」乾隆面有羞慚,眼神閃爍的幾乎不敢面對他。

  「這些事我早在幾年前就查出來了,那時沒走就是想繼位後才能平反皇額娘的冤屈,將皇額娘重新下葬在她該屬之地。」當年皇額娘死後,皇阿瑪不顧情分的將她降等下葬,既未附葬裕陵,也未單建陵寢,只糙率的將她葬在妃園寢內,以她皇后之尊而言,實在備受污辱。為此他深感不平,自知唯有他當家主事,才能為皇額娘一吐冤氣。

  「這些朕都可以補償……你不一定非走不可。」乾隆試圖挽回的說。

  「夠了,皇額娘的事就憑皇阿瑪的良心做事了,我也不再堅持她在死後要得到什麼殊榮,人死了做什麼都枉然,這是我在真正愛上一個人後才深刻體悟到的,如今我只想帶著嘉樂離開,掌握屬於我們自己的幸福,不再管這些宮廷恩怨了,還請皇阿瑪成全。」

  「你當真不要皇位?!」乾隆不得不沉肅下臉來,「那高人所言非虛,成也嘉樂,敗也嘉樂,你有了她後就想離開,想放棄江山、丟棄老父,所以朕說那丫頭你碰不得。朕決定了,那丫頭必須死!」他雙拳倏握,雙瞳迸出殺機。

  「皇阿瑪!」永璂聞言為之震怒,「嘉樂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你犧牲她!」

  忽然殿門外傳來聲響,他身子一僵,迅速步外殿外,果然見到面色如雪的嘉樂跌坐在地,她已然聽見了一切。

  永璂帶著嘉樂急奔,後頭的追兵是乾隆派來的大內高手。

  皇阿瑪對嘉樂起了殺機,而他不可能讓心愛的女人死去,連馬都來不及弄到,便帶著她倉卒離開京城。

  嘉樂任他拉著狂奔,淚流滿面,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入宮,心想萬歲爺疼她,她親自去求萬歲爺成全,或許萬歲爺見了她就會同意他們的婚事,不料卻聽見這殘酷的事實,原來自己只是個擋災盾牌,一旦沒了利用價值,萬歲爺根本容不下她。此刻她的心神像是被抽離似的,整個人空蕩蕩的,一顆心更像是突然墜入一片雪地之中,寒冷異常。

  四周颳起冷涼的風,她注視著他汗濕的背影,她會毀了他的前程,他是命定天子,卻為了她與皇上反目成仇,她何德何能,能教他為她如此犧牲?

  曙光已露,他們跑了一天一夜了,她雙腳長滿水泡,卻渾然不覺得痛,只想跟著他天涯海角的去,終於,她像氣力用盡,腳步一個顛躓,在跌倒前他抱住了她。

  「沒事吧?」永璂焦急地詢問。

  她凝望著他,忽然一陣悲傷悶在胸口,「十二哥,咱們別跑了,你回去吧,照萬歲爺所說,你才是這江山的主子,背負著讓大清國長治久安的天命,我不能自私的占有你,這般我會遭天譴的。」她怎能害他失去一切,淚徹底矇朧了她的眸子。

  「別說傻話,若沒了你,我要這大清國千秋萬年做什麼?毫無意義!」他沉聲斥道。

  絕望的淚如雨下,怎麼也停不住,「可我是你的累贅,會妨礙你的前程,你不該愛上我,我也後悔了,不該讓你接受我——」

  說到一半她安靜下來了,因為他以吻封住了她的口,這個吻纏綿而多情,訴說著他對她無限的愛意,也清楚傳達了她是他的一切,唯有她才是他的天地。

  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油然而生,讓她眼淚不住滴落,他真的很愛她,在生離死別之際她感受到了,而且是強烈的感受到了。

  她唇有些吃痛,永璂咬了她,他變得憤怒了,憤怒她竟然要他放棄她。

  她沒有退縮,任他痛咬,可是心頭卻是疼得發酸,她張開手臂用力抱住他。「十二哥,你再多咬我幾口,讓我清醒,這樣我才有力氣跟你繼續跑,繼續努力逃出萬歲爺的手心,然後過著咱們自個兒幸福的日子。」她哭笑著要求。

  他不再「吻」她了,這丫頭總算清醒了,他紅著眼眶抱起她的身子,追兵在後,沒時間耽擱了,他拔腿便要再繼續跑。

  「永璂,納命來!」忽然,兩人身後傳來一聲大喝。

  他全身一震,愕然回頭,「趙之山!」

  以為是追兵已至,想不到見到的竟是這個人。

  「沒錯,是我,總算讓我逮到機會報仇了!」趙之山手持著長弓瞄準他。

  他跟蹤了永璂多時,目的就是要殺他泄恨,只是他萬萬沒料到,這男人也有窮途末路的一天,正好,讓他有機會一箭she穿他的心。

  「不,我不許你殺了十二哥!」嘉樂焦急的擋在永璂身前。

  「你讓開,我並不想傷你。」趙之山對她余情未了,仍想要她,打著殺了永璂就能奪取她的主意。

  「我不讓,我與十二哥生死與共,你要殺他就連我一併殺了。」

  「你!」

  「趙之山,我看你也算是條漢子,你想報仇儘管動手,但嘉樂身心都只屬於我,你這輩子是要不到了!」永璂眼神沉重,將她拉回身側,不讓她擋在自己身前。

  趙之山妒火中燒,「那好,我殺了你們兩個!」他狠下心來,拉弓瞄準永璂。

  嘉樂擔憂的望向身旁的男人,見他只是平靜的凝視著她。罷了,也許命該如此,他們逃得過萬歲爺的追殺卻逃不掉趙之山的毒手。

  她閉上眼,打算與心愛的男人同生共死,她聽見了箭矢發出的聲音,以為she中她與十二哥了,不意竟聽見趙之山哀號倒地的慘叫。

  「主子,奴才來遲了,還請見諒!」是小稻子與貞夫人趕來了,小稻子及時she了趙之山一箭,讓他們得以逃生。

  「小稻子,謝了!」永璂感激的說。

  在皇阿瑪的命令下,小稻子還敢違命前來相助,這小子夠義氣。

  小稻子見他們平安無事,激動的跪地謝天,「這也虧得貞夫人的通知,奴才才趕得及救人,主子要謝也得謝貞夫人。」

  他這才望向貞夫人,見她一臉的靦腆不自在。

  「沒什麼,我只是不想讓那趙之山殺了你罷了。」她微紅了臉說。

  嘉樂看了永璂一眼後主動的走上前,握住貞夫人的手,「謝謝你救了咱們,我也知道十二哥對不起你,他這情債有一籮筐,十足的混帳一枚,可你還願意幫助咱們,表示你是真心待十二哥的,可惜——」

  「可惜他真愛上一個人了,那人是你嘉樂格格,不是我。」貞夫人打斷她的話,嘆氣的說,「當我聽說他在山西為你放棄脫逃的機會,情願被關進大牢時,我就明白了,這男人已心有所屬。他這輩子都在利用女人,你是他唯一不求回報就愛上的女人,他這麼反常的對你,教我不認清事實也不成了,反正他也從來沒有愛過我,咱們充其量是各取所需罷了。」她說得瀟灑,像是想開了看破一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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