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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的翻閱著那幾疊文件,這全是一些山西地方公文,沒有特別的,轉而查看書籍、抽屜,最後憑著直覺,他盯上牆上的仕女丹青圖,果然,圖的後頭還有機關,牆被挖了洞藏了只盒子。

  盒子被上了鎖,得撬開才能得知內容,正要動手時——

  「主子,不好了,那性趙的突然回來了,您快走!」守在門外把風的小稻子急忙入內通報,走得太匆忙無異碰到了桌腳。

  永基表情微變,幸虧桌子沒移動分毫,他放了心的將圖掛回原位,抱著盒子走人,但行至房門口聽見腳步聲,此刻出去定會撞個正著,目前還不是與趙之山硬碰硬的時候,嘉樂還在府內,他不能讓那丫頭冒險,立即與小稻子轉身翻出窗外,躍上屋頂,打算等趙之山入睡或離開後再走人。

  「大人,那十二阿哥不過是個色鬼無賴,在狗皇帝眾多皇子裡根本不受重視,整天混吃混喝等死,跟廢人沒什麼兩樣,你疑心那無用之人做什麼?在我瞧來,他這趟來山西根本是來跟你搶女人的,這退親是假,玩弄大人才是真,讓屬下夜裡一刀殺了那讓大人戴綠帽子的傢伙!」吳鈱義隨著趙之山入內,一面走一面說,儘管表情猙獰,還是注意不碰到裡頭的任何東西。

  「他死在我府上,我脫得了干係嘛?愚蠢!」趙之山神情深沉,那夜他親眼見到永基回到嘉樂的房裡一夜沒離開,這什麼意思,他不會不明白,他咬緊牙根才沒有衝進去與那男人對決,他不得不忍下,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千秋大業等著他,他尚不能隨心所欲的妄動殺人。

  被趙之山這麼一罵,吳鈱義漲紅了臉。「那屬下等他回京時再派人在半路上劫殺他好了。」他再獻計。

  「哼,這還像話,記得做得乾淨些,殺了人後除去他的麵皮,讓人認不出他的身份來。」他陰笑的吩咐。他只是暫時忍著,那男人終究非死不可,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屋頂上的小稻子板開一小塊的瓦片,看著屋子裡的情形,聽了這對話,立即肝火上升。

  想這趙之山平時在主子面前恭順忍讓,全是假的,原來手段心胸也真夠狠的。

  「大人,那女人已是殘花敗柳,哪配得上大人,你可是咱們至高的共主,還不如殺了那女人,省的教您蒙羞。」

  「住口,嘉樂不是你能碰的!」趙之山怒斥。

  吳鈱義一愣後又說:「我知道沁王爺掌的是正白旗,娶了這女人他手上的兵符就能歸咱們所用,便能助咱們完成大業——」

  「還不閉嘴!誰要你在這兒胡言亂語的!」趙之山為人謹慎,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輕露口風。

  這個吳鈱義是他父親不為人知的私生子,要不是因為兄弟關係,他早殺了這有勇無謀的笨蛋。

  吳鈱義見他極為難看的臉色,自知犯了大忌,急忙住口。

  「還不滾!」趙之山坐到桌案前,不耐的趕人。

  「是……」惹他不悅,吳鈱義不敢多留,趕緊要退下。

  「回來!」趙之山突然臉色大變。

  屋頂上的永基也幾乎在同一時間煞白了臉,空氣中緊張的氣憤一觸即發,因為桌案上的那隻杯子方才被小稻子輕微一撞,移開了分毫——

  「十二哥,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發生什麼事了嗎?」原本驚喜見到人的嘉樂,見他一身黑衣,而且神情有異,心驚的問。

  「別問了,先跟我走,小稻子,你帶著月桂跟上!」沒有時間解釋,永基拉過嘉樂的手,倉促往外走。

  他帶來的人不多,擋不了趙之山多久,他得儘快護著她離開這裡。

  可惜趙之山不是一般角色,很快就擺平他的人,帶人攔住了他們。

  「十二阿哥,那盒子裡頭只是普通的家書,與你並無用處,下官不懂你拿這做什麼,請將盒子還給下官。」趙之山瞥見拿在他手上的盒子鎖還在,表示他還沒見過裡頭的東西。

  他不想立即與這男人動手,畢竟在嘉樂面前他還是有多顧忌,不想驚嚇到她。

  永基冷笑。「若是如此,趙提督又何必緊張追來,還殺光了我的護衛!」他瞧見趙之山身上帶著血污,立即猜測到這結果。

  「護衛?下官殺光的那些黑衣人都是刺客,哪裡是京城護衛,十二阿哥說錯了吧?」趙之山裝瘋賣傻。讓他猜對了,這男人表面上看起來玩世不恭,其實正是乾隆的探子,世人都被他的表象給矇騙了!

  永基屏息,他帶來的那些人果然全死了!「趙之山,你儘管裝傻,可這些人都是大內高手,你殺了人,論罪不輕!」

  「就算這些人都是十二阿哥的人,但他們深夜闖入提督府,下官自保誤殺人並無不妥,到是十二阿哥偷走了下官的私人物品,這事兒要是一經宣揚開來,可也不好聽,下官建議您不如將東西還給下官,這事兒咱們彼此都當沒發生過,你說如何?」他與永基談起條件。

  被永基護在身側的嘉樂聽了半天總算聽出些端倪,原來這十二阿哥竟偷了人家的東西,而趙之山也把十二阿哥的人全殺了,她心驚不已。

  「不是說這東西普通,難道不能借我一瞧後再還給你?」永基笑問。

  「這是私人物件,十二阿哥想看未免強人所難。」趙之山當然拒絕。

  「這強人所難的原因,莫非是應為這裡頭放的全是亂黨成員見間的往來書信,更甚者,裡頭有什麼謀逆計劃書?」永基臉上泛出厲色。

  「你!」趙之山愀然色變,因為對方猜得完全無誤,這盒子裡的東西正是他們的成員名冊及近日要策反的舉事計劃。

  嘉樂大驚,這才明白原來趙之山竟是亂黨!也領悟明明已與趙之山水火不容了,十二哥為什麼還堅持留在提督府不走的原因。

  趙之山大怒,看來他不得不當著心儀女人面前大開殺戒了。「十二阿哥若執意要看,就別怪臣冒犯了!」說完毫不猶豫的伸出虎爪,兇殘的刨向他的胸口,這一爪要挖出他的心臟,讓他當場斃命。

  永基閃的快,那爪撲了空,嘉樂為他白了臉。

  趙之山再次出手,招招凌厲致命,永基將嘉樂推到小稻子身後,由小稻子暫且護著,將盒子塞進自個兒衣襟內,揮掌與趙之山對打,兩人身手相當,立時打得難分難捨,不分軒輊,小稻子瞧得著急,很想上前幫忙,可主子交代格格不能有閃失,他得保護好她。

  「交出盒子!」

  「做夢!」

  兩手四掌在空中擊出火花,但打了一刻鐘後勝負即逐漸顯現,永基神情依然自若,可那趙之山的額頭卻已經開始冒汗,招數也露出疲色。

  「十二阿哥,就算打敗我,可這裡是山西,你還是走不了的!」

  「那就試試看!」永基對趙之山擊出最後一掌,讓他當場吐血,永基伸出虎爪就要抓向他的喉嚨。

  「十二阿哥,再不住手,我就先殺了這女人!」

  驀地永基聽見吳鈱義的兇殘疾喊,愕然的轉首,驚見小稻子已被打得趴在地上,而一把刀正架在嘉樂雪白的頸項上。

  他倏地面如死灰!

  沁王爺愕然的見到地牢里四肢被拷在牆上的人,渾身被拷打得血污遍體,一張原本俊俏的臉龐,變形腫脹得幾乎讓人認不出是誰。

  他因為擔心女兒的安危還是親自追到山西來了,可是人以到山西,女兒還沒見到,卻在半路遇到帶著盒子負傷討救兵的小稻子,這才得知發生看什麼事,原來這趙之山竟是亂黨,不僅軟禁了嘉樂還將十二阿哥關入地牢,嚴刑拷打後就要秘密處死,他驚嚇得立即前來救人,而此刻見到永基的慘狀,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見到沁王爺,負傷的永基同樣訝異的望向小稻子,那日他將盒子塞進小稻子懷裡後,奮力將他拋出圍牆外頭,要他拼死帶著盒子逃脫,這東西一定要交到皇上手中,可是這小稻子怎麼將可能與趙之山共謀的人給帶來了?

  沁王爺見他露出防備之色,立即自白道:「你放心,我沒有與趙之山同謀,對於趙之山的作為我並不知情。」

  「沒錯,主子,為以防萬一,那盒子裡的東西小稻子看過了,如果是亂黨成員的名單,以及他們正謀逆舉事的計劃,可這之中無一件事是與王爺有關的,奴才這才敢找上王爺幫忙。」小稻子趕緊解釋。

  部署了幾日,他們不動聲色的潛進提督府,打算先救人再商討後續事宜。

  「嗯。」永基聞言頷首。「王爺,很抱歉,懷疑您了。」他歉意的說。

  「我了解,我要是你,自然也會懷疑我與趙之山結親的目的,可當初真是因為娃娃親的關係,再加上那丫頭跟了你這麼多年,皇上並無意讓你娶她,而我也私心不願意將女兒嫁給聲名狼藉的你,這才會極力促成嘉樂與趙之山的婚事,現下我已知道真相了,嘉樂是萬萬不可能嫁給亂黨的。」沁王爺正色說。

  「就算趙之山不是亂黨,嘉樂也不能嫁他,因為我要娶嘉樂。」他人還拷在牆上,可這話說得鏗鏘有力,絕不含糊。

  「什麼?你要娶嘉樂?」

  「沒錯,我與嘉樂真心相愛,請王爺成全。」

  「這……」他怎麼會突然在此時提親?沁王爺錯愕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爺,我家主子是真心喜愛格格的,就說這回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脫的,可他不願意留下格格在趙之山身邊,這才甘願受縛的貝關進大牢,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小稻子趕忙一面為主子解開拷鎖一面說。

  沁王爺瞧著永基這傷痕累累的模樣,煞是感動。「可是你……」唉,皇帝不疼,前途不亮啊!

  女兒若嫁他,還能有什麼指望?

  「王爺有所不知,我家主子才是未來的王儲,萬歲爺早私下對主子說過,這天下將來屬於他,只是要他在登基前低調避嫌,先在暗地裡組織自己的勢力,剷除異己,以便將來順利登基。」小稻子為了自個兒主子的幸福什麼話都說了,就盼王爺能成全。

  沁王爺心驚。「此事當真?」他驚望解開枷鎖獲得自由的永基。

  見永基慎重的點頭,沁王爺沉吟了會,細想他這回來山西破了亂黨的陰謀,這事說明小稻子的話不假,再想想這些年來萬歲爺歲對他不聞不問,甚至露出厭色,卻從不曾真正追究過他任何不堪言行……且皇上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探望嘉樂,人人都當萬歲爺疼沁王府的格格,現在想來這根本就是皇上想見十二阿哥的藉口,沁王爺恍然大悟,這大清朝最不得寵的阿哥竟然是萬歲屬意密定的太子人選!

  「王爺,咱們先離開這兒吧,我急著去救嘉樂,讓她待在趙之山身邊我不放心。」永基神色焦急的道。

  提親的事可緩,救人之事不可延。

  「呃……走吧!」沁王爺收回驚訝的思緒,瞧他真的心急女兒的安危,立即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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