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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過身,他上馬踢著馬腹決然而去,庫開兩人也躍上另一匹馬跟上。

  達利見狀,極為不甘,他親自搶過一把弓箭,瞄準哲勒沐的馬,冉璧璽見了心驚,立即衝上去要阻擋,可下一刻,她身子卻軟綿綿的倒下了。她只是想抓住那把飛箭,而不是讓箭就這麼she進自己的體內……

  哲勒沐的坐騎已遠離沒見到這一幕,可後頭的庫開回頭時瞧見了,眼眶一熱,卻不敢喊,怕主子會不顧一切的再回頭,只好殘忍的也走了。

  望著哲勒沐遠去的身影,視線逐漸模糊,伸出了手,想由地上爬起身,她想追上去……想大喊要哲勒沐別走!

  她其實是害怕的……她不想留下,不想留下啊……可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她竟心甘情願為那男人留下,她竟心甘情願這麼做……

  糙原上,彤雲密布,朔風怒吼。聲勢驚人的馬蹄聲急促得猶如疾風暴雨在大地上發出震天響聲。在一片混戰中,金棧軍隊與達利的人馬打成一團。

  冉璧璽被達利箝制在馬背上,緊貼在他身前,恐怖的廝殺中她終於看見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哲勒沐英姿慡颯的騎在雪白戰馬上,戰馬的白色鬃毛在他身前飄揚,他甲冑雖也染血,但勇猛無匹,她貪戀的望著戰場上威風凜凜的他,眼淚不聽使喚的往下流。

  感情像是自己完全不能掌控,她想奔向他,想呼喚他,告訴他,她在這裡、在達利身旁,快來救她,快來!

  可是她動不了,別說她身上帶著深及腹部的箭傷令她無力開口,身後的達利也讓她走不了,他將她五花大綁的和他綁在一起,像是死也不願與她分開,更像是有意向哲勒沐挑釁,宣告她死也是屬於他的。

  她眼睛好酸,淚水模糊,要很努力的集中心神才能看清那男人的身影。也許他聽見了她心裡的呼喚,倏地焦急的往她的方向望來。他終於見到她了,原本的驚喜在見到她悽慘的模樣後,臉龐在一瞬間冷峻蒼白了下來,下一瞬,他已勒馬向她飛奔。

  瞧著他風馳電掣的逼近,她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顫巍巍地伸長雙臂。

  「哲勒沐……」

  這聲呼喚氣若遊絲,卻對他造成極大的震撼,摧毀了他最後一絲的鎮定。

  他幽憤淒怒的加快奔馳,所經之處,所有膽敢擋住他去路的人無一倖免,頭顱一顆顆落下,達利也發現他衝過來了,一愕。這小子竟親赴戰場?!

  霎時,達利血脈也沸騰起來,抽劍沖了上去,兩人在即將接觸前各自勒緊了馬韁停下。

  「哲勒沐,你真敢攻我,不怕其它大汗圍剿你?!」達利怒髮衝冠。

  其實對於哲勒沐敢殺進他的城池,他是錯愕不已的,他原篤定自己有人支持,哲勒沐絕不敢輕舉妄動,可這傢伙竟在逃離他的宮殿後,隨即領兵攻來,難道為了他懷中的女人,他已到了不顧一切要與他玉石俱焚的地步了嗎?

  哲勒沐瞪著他懷裡孱弱的女人,無比的震驚她竟會如此虛弱。他已儘快攻來,難道昨晚達利對她做了什麼?見她身上沾血,他傷了她?見到奄奄一息的她,他強忍住對達利的滿腔激憤,蔑然一笑。「你還不知道吧?你的盟友已全數背棄你了。」

  達利臉色倏變,「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訕笑道。「若朕承諾將你的領土一分為三,他們不需折損任何兵馬,袖手旁觀就好,等朕拿下你後,便與他們就地分贓,大好財富憑空得來,他們如何能抗拒這誘惑?」

  他說完後,達利已面無血色了。

  冉璧璽訝然的看向哲勒沐。他損兵折將換來的蒙古江山,竟願意拱手送人?他為了她,甘於放棄血拚得來的利益……

  哲勒沐薄唇抿成了一線。「達利,你死期已至,束手就擒吧!」

  「放……屁!我……還有人,我的軍隊可不是豆腐做的,他們!」

  「他們不堪一擊,瞧清楚此時的戰況吧,你達利的旌旗幾乎全橫倒落地,你已全軍覆沒!」

  達利默愣了半晌,忽然驚慌的左右張望起來。果然,放眼望去,都不見一面象徵他汗國的旌旗是站立的!他神色大變,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軍隊會如此沒用?!

  「將我的女人還給我!」哲勒沐陰沉的要求。他惶然的由戰敗的殘酷事實中回神,牙一咬,更加勒緊身前冉璧璽的腰。「這女人是我的,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冉璧璽腹上有傷,被他勒得登時痛得差點沒斷氣,只能眼淚直流,當真連強撐的半分力氣也沒有,她可能真要死在這裡了。

  見她臉色慘變,哲勒沐一驚,「達利,你快放手!」他厲喝道。

  達利仰頭狂笑,「我死到臨頭了,還憐香惜玉做什麼?這女人不肯依我,就讓她陪我一塊死吧,等到了陰曹地府,我還要纏著她做我的女人!」

  「達利,你瘋了!」哲勒沐眼見血由她身上不斷冒出,甚至滴到地上去了,他如遭雷擊,彷佛自己也將痛死一萬遍。

  「我沒瘋,瘋的是你,為了這女人竟什麼也不顧了。好,既然你這麼愛她,我就將她還給你!將她的屍首完整的還給你!」達利狀似癲狂,高舉長劍,就要朝冉璧璽與自己刺下。

  兩人原就綁在一起,她無法躲開,這一刺當真就與他共赴黃泉,她一陣昏眩,悲戚的瞪著他手中的劍。她並不想與他一起死,就算死也不想和他一起……

  「哲勒沐……救我……救救我……」她殷切的扭頭,渴望的朝那男人伸出手,不想如昨夜一般再與他分離。

  她想回到他身旁……想死在他懷裡……

  「哲勒沐……」達利的劍即將落下,她眼神也渙散了,伸向他的手逐漸垂下。

  下一刻,一道血噴灑上她白皙的臉龐,她茫然地見到一條握著長劍的手臂飛上空中,耳中彷佛嗡嗡傳來達利悽厲的叫聲……隨即,達利的頭顱落在了她身前,她來不及感受這份震驚,眼一翻,黑暗已籠罩住她。 劇痛,火燒般的劇痛由腹部傳來。她忽冷忽熱,整個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痛痛醒醒,昏昏沉沉……耳邊不時傳來咆哮的聲音。

  「沒用的東西!一群沒用的廢物,三天過去了,為何還止不住血?」

  「再止不住血,全斬了吧!」

  她蹙眉,認出他的聲音,想睜眼瞧瞧是怎麼回事,他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可是眼皮卻像是教人用針fèng上了,扳不開,怎麼也扳不開……

  哲勒沐,別生氣……別動不動就殺人,我不喜歡!

  她想勸他,可連嘴也堵住了,使不出半分力氣開口。

  哲勒沐……哲勒沐……

  「哲勒沐?!」她使盡力氣,終於,她可以睜眼了!

  「姑娘醒了!醒了!」

  耳旁爆出了驚喜聲,接著彷佛有個人由她的床頭消失了。

  她眼睛乾澀地縮眨了幾下,才有辦法順利看清四周,也才能夠思考方才是不是真聽到有人說話?

  她不確定……茫然的看向四周,這是一座氈帳,她還在蒙古……還在達利手中嗎?

  她倏驚,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有多不適、多虛弱,胳膊撐著床板,便想使力坐起。她不要待在達利身邊,說什麼也要離開這裡!

  趁現在氈帳無人,她得趕快把握機會走人。

  忽然,她聽見帳簾被急速掀開的聲音。

  她萬分驚慌的回頭望去,身子驀然定住了,一顆淚,在眼眶裡滾滾漾動,終於堆積出巨如珍珠的淚珠,再也待不住眼眶內,驟然落下……

  是他,是哲勒沐,她回到哲勒沐身邊了!腦中瞬間盤旋出達利被他砍下的頭顱掉落在她胸前的景象……達利已死,而她回來了,回到哲勒沐身邊了!哲勒沐見她呆坐掉淚,一愣後,火速沖向她,激動的扳著她的肩膀,下一瞬,避開她的傷口,緊緊地摟住她。

  「你醒了,總算醒了,急死朕了!」他的聲音是顫抖的。

  她被他抱得很緊,強烈的感受到他曾經飽受過多大的驚嚇。

  她淚眼含笑的將頭擱在他的肩頭,瞥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清秀的小丫頭,正緊張的鑽著衣角,看起來很高興又很不安。

  冉璧璽馬上明白,這小丫頭就是剛才消失的人,是她去向哲勒沐稟告她已清醒的事,哲勒沐才會這麼快趕來。

  「以後……以後不許再離開朕了!」他拉開身子,狠戾的緊盯她不放。

  她想繼續笑,但見他臉上並無半分笑意,她哪還敢笑出聲。「不是我自己走的,是達利汗他……」她聲音透著委屈。

  「住口,朕知道是朕無能,連你都護不了,該死的是朕!」他懊恨的說。

  「我沒怪你,我!」

  「什麼都不用說了,朕發誓,以後絕不再讓任何人搶走你,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再一次,再一次……」他又緊抱住她了,這回他身子甚至劇烈的顫抖起來。一個奔馳在沙場無所畏懼的帝王,竟是這般害怕失去她,她手擱在他的腰下,遲疑了一會後抬高,輕撫了他的背。

  這個動作教哲勒沐身子微僵,臉上表情更顯激動。

  他垂下臉,情難自禁的埋進她頸窩,感受她難得主動的觸碰。

  「哲……汗帝。」半晌見他都沒鬆開她的打算,她期期艾艾的開口。

  「別喚我汗帝,朕聽過你情急時叫過朕的名字,就那樣吧,以後若沒外人在,就直呼朕哲勒沐,朕喜歡你這麼喚我。」他啞聲道。

  直呼他名諱是大不敬的事,可有時她一急就真會這麼無禮的叫出來,原來他注意到了,臉微微酣紅,她咬咬唇。「這個……汗……哲勒沐,那個……可不可以先放開我呀……」

  他聞言立即臉色蒼白的放開了她。「怎麼了?朕是不是壓痛了你的傷口?宣醫官!」他獰然收口,因為瞧見她小臉火紅的直往邊上看過去,順著她難為情的目光,他瞥見床邊的丫頭,這才明白她是害躁了,微微一笑,轉過頭,面對那丫頭後,表情又是不同,變得冰冷。「出去,通知御醫過來,順道要人準備熱食。」

  那丫頭慌忙屈身退下。

  「你……待人太嚴厲了!」冉璧璽不禁嘆氣說。

  他不以為然。「對待下人,本該如此。」

  「可是……她並沒有犯錯啊。」她無奈的搖頭。眼中對他有幾分不苟同的懼怕。

  他見到她的懼意,微慌了起來。「你若不喜歡朕如此,朕……以後會注意。」

  她總是怕他,如今她總算肯稍微接近他,他不想因為一件小事又將她嚇離。

  她眨著眼的娣著他,發覺他真有什麼地方在改變,好像不再對她咄咄逼人了。

  「你方才起來做什麼?」哲勒沐小心的將她安置回床上。

  「我以為自己還在達利汗手中,所以……」她尷尬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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