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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成親才多久,誓言猶在耳,怎可能……這麼快?

  她是下了賭注才進到帝王家,她是受了感動才接受他,所以,不可能!

  但胸口就像是有塊石頭壓著,讓她喘不過氣。

  月亮升起,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個兒抿出一抹笑。

  他說過,給他時間,他會讓那兩姐妹走人,這不是謊言,他沒有騙她什麼,沒有。

  而且他們的感情十多年了,還有數個十多年等著他們,她若懷疑他,豈不是懷疑自個兒這十多年的感情?

  聽曲,就是聽曲,大不小,她也去向小釵學唱曲,他愛聽,她就唱,唱到他耳朵長繭子為止,哈,這也算整他了!

  對,就是這麼做,整他,就是要整他,誰教他讓她吃味!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稍稍釋懷,九珍舉步要回正宮,倏地,卻有股陰冷殺氣由她背後傳來。

  她本能的轉身,赫然發現真有刀子要刺向她,她登時變了神色,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人定是殺死她父兄的人之一,一閃神,那刀子就落在她的手臂上,當場將她的上臂劃出長長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你是誰!?」她驚恐的斥問。西苑無護衛,她身邊又沒帶半個人,見那人蒙著面,晃著手中的刀,陰森的眼睛傳出的訊息只有殺人,立即放聲要喊。

  「九──」誰知才張口,喉嚨便像是被石子擊中,讓她瞬間發不出聲音。

  聽見對方眼底露出嘲諷,她緊張的摸著頸子,發覺有一塊紅腫,看來她是被人用石子點了穴。

  不甘心,她試著拼命張口再喊,可是真的連一丁點聲音也發不出,顯然這人打算就地解決她,她頓時站定不動,想著既然叫不出聲,就只剩衝進西苑屋裡求救一途。

  那殺手原以為她嚇傻了,加上大腹便便,動不了,卻見她突然抱著肚子咬牙往西苑裡奔,這才變臉的追上去。

  由於後有追兵,九珍顧不得什麼禮教,直接踢開門衝進去,只是見到屋裡的景象後,她的眼眸翻湧出激烈的火光,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因為她的丈夫,她的男人,正赤裸著上身躲在床上,而那兩姐妹一個偎在他胸口,一個親吻著他的臉龐,兩支手遊移在他身上──

  晶瑩的淚大滴大滴的滾出,滴落在九珍胸口,她喊不出聲,只能整個人僵立在床前。

  「九……珍?!」

  祈夜白原告雙眸迷醉瞧見她衝進屋子,先是大為震撼,再見兩姐妹偎在自個兒身上,似乎更加吃驚,後驚見她竟渾身是血,神色一緊,用力推開身上的女人,立刻衝下床。

  才下床,便見到殺手闖進,他即刻抄起床頭的長劍,揮劍先向那人刺去。

  「九珍,你先走,別讓他傷了你!」他邊應敵邊吼。

  可此刻的九珍卻像是顆石頭,一動也不動,而房裡的兩姐妹也早已嚇傻,癱在床上哭成一團。

  祈夜白見對方身手不弱,怕自個兒一個不留神,讓這人得空傷了愛妻,急得轉回她身邊,捏起她的下顎,強行高起她滿是淚痕的臉。

  「方才的事我可以解釋,但現在請你先走,回正宮求救去!」儘管心痛,他仍是激動凌厲的要求。

  她一震,神情一凜,臉上生出徹骨的冷意,推開他也不回的直奔出去。

  殺手見她走,又要殺出去,祈夜白立即將人攔住,與他纏抖起來。 九珍狂奔著,身子猶如一張拉滿弦的弓,隨時要崩裂,更好似有什麼東西瘋狂地撕裂著她的五臟六腑,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她疼得兩眼發黑,幾乎不能呼吸。

  方才見到的景象足以讓她瘋狂,要她如何再自欺欺人?如何再聽信他的謊言?如何能夠再這麼傻呼呼……

  原來,那男人對她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親密愛憐也都是諷刺,她的心在瞧見那兩姐妹在他身上時,就破碎成千萬片。

  她捂住嘴,不知自個兒要上哪去,只是一個勁的往外沖,耳邊仿佛聽見春彩的叫喊,但她充耳不聞,腳步連停也沒停,眼淚肆無忌憚地流著,明明是夏初,晚風和煦,她卻覺得寒風刺骨。

  她跌跌撞撞的出了東宮,一路狂奔,沒想到天也不憐惜她,竟在此刻落下雨水。

  不知不覺間,她跑回權府,看見門口停放著大哥的馬車,只是大哥沒瞧見她,直接坐進車裡,下一瞬間馬車已駛離。

  見到親人,她心頭湧起無限委屈,她想要大哥抱,想對大哥訴苦,可大哥也拋下她了嗎?

  不,大哥不會不管她的!她張口欲喊,這才發現聲穴被鎖著,任她怎麼叫,大哥都聽不見。

  於是她只好邁步去追,絲毫沒有多想,只想要親人擁抱安慰。

  馬車跑遠後,她依然追著,到了宮門,侍衛雖被她淋雨又帶傷的狼狽模樣嚇了一跳,但她身份尊貴,終究沒敢攔下她,進宮後,她直奔大殿,因那是大哥與皇上最常待的地方。

  路上見著她恐怖模樣的人,無不嚇得變臉退避,可在她就要抵達大殿前,手腕卻突地教人扯住,接著一個力道將她拉進暗處,避開了經過的宮女與太監們驚異的目光。

  「九珍!」祈夜白焦急的查看,解決殺手後,他立刻去找她,哪知她竟出了東宮,護衛見她瘋狂的模樣,不敢攔人,只能緊跟著,他怕她遭遇危險,心急如焚,最後得知她回到宮裡,這才追來,見她安然,他才鬆了一口氣。

  一見是他,九珍立刻如同掉進冰窖般冰冷,渾身發抖。

  瞧見她崩潰的眼神,他馬上道:「你誤會我了!」

  她搖著首,極力隱下憤怒,不願再聽他說任何一句話。

  因為,那都是謊言!

  都是傷她的殘酷謊言!

  見她如此,祈夜白俊臉難看至極。「九珍,不管你此刻怎麼想我,咱們都回去再說,我將一切對你說清楚。」她手臂上的傷口極深,血不斷流出,全身也濕透,再加上她挺個肚子,不快些為她療傷、換過乾淨的衣裳,她恐怕會撐不住。

  九珍卻用力推開他,踉蹌地退離他數步,淚珠撲簌簌地從眼眶滾出來。

  祈夜白向來最見不得她哭,心立時揪成死結,喉頭也像被人掐住般難受。

  「好……我現在就對你解釋,那兩姐妹是父皇生前在遺旨中要我收下的,就連皇兄也不能動她們,所以我一時送不走。」他心痛的看著她手臂上的血在地上聚成血灘。

  她一愣,懷剛、懷柔不是皇上給的,是先帝?

  威平帝為什麼在死前要下這旨意?

  不知她被封了聲穴,見她不說話,祈夜白又道:「我不明白父皇為什麼這麼做,又怕你得知後擔憂,因為才瞞著你想找出原因,好早日送她們,這才……」

  這才與那兩姐妹滾床?!淚水從九珍指fèng中滑落,她望著他的眼神如萬年寒冰,恨恨的凝視。

  他一陣凜寒。「九珍,不是的!我沒有碰她們,我是遭到──」

  「你們全退開,誰也不許靠近太殿半步!」

  這時,忽然傳來皇后低聲命令眾人的聲音。

  祈夜白聽見這聲音,渾身一僵,讓九珍不解。

  難道皇后不該出現在大殿外嗎?

  可她隨即又想到,大哥與皇上就在殿裡,這會在殿外守衛的人卻莫名消失不少,僅剩少數幾個太監守著,如今皇后連這批人也支開,是想做什麼?

  由於他們在暗處,皇后並未發覺他們的存在,只是逕自往前走,最後立在大殿窗欞外,滿帶恨意的兩眼毒辣的盯著裡頭,平日祥和的臉龐都扭曲變形了。

  九珍一驚,不由得也想探首去看,可身子才一動,手就教人拉住,見祈夜白鐵青著臉對她搖首,她立即甩開他的箝制,執意要看,但身子再往前移一步,身子又被扯住。

  她憤怒的回頭,用力朝他阻攔的手腕咬下,祈夜白吃痛鬆手,她趁機探頭往殿內看,只是這一望,便教她震驚得睜大眼。

  她看見兩個男人在親吻,神態是那樣地纏綿愛戀,而這兩人,一個便是她的大哥,一個是當今皇帝!

  他們怎會……她完全呆住。

  驀地,她被人抱住。「要你別看到的。」祈夜白繃著聲說。

  這話的意思……他早就知情?!

  難道,大哥與皇上早就是一對戀人了?!

  難怪,皇上才對皇后始終冷淡,而大哥也在十多年前大嫂死後,不管家人如何期望都不再娶。

  原來這兩人……她慘白了臉龐,轉頭望向另一頭的皇后,她正雙拳緊握,緊咬牙根。

  原來……原來皇后眼底的恨意是這麼來的……

  一股同情油然而生,這時,殿裡突地傳來一聲疾呼。

  「皇上?!」

  皇上怎麼了?九珍急忙再望進大殿,竟見皇上捧胸吐血了。

  她與祈夜白同時大驚失色,正要衝進殿內,皇后已先踏進去。

  見到她後,祈夜明臉上的錯愕漸漸變成恍然大悟,苦澀笑意從唇邊慢慢散開。「原來是你?」

  掩飾不住的獰笑自皇后臉上漾開。「對,是我下的毒,不過,這毒還不至於要你的命,我只是要你痛苦,要你親眼看著心愛的人死在我手上!」

  聞方,他臉色更加死白,「你想做什麼?!」外頭此刻恐怕已無他的人護衛了,就算呼救也不會有人出現。

  「你如此傷我、辱我,你說,我想做什麼?」皇后一步步接近。

  「朕不許你胡來!」吐著血,祈夜明以顫抖的手指著她。

  皇后大笑。「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護他?!」她憤恨地瞥向權永忠,恨不得拆了他的骨。

  權永忠閉上眼,自知對皇后有所虧欠,面對她的恨意,也只能承受。

  「我一直善待你權家,只因為你是皇上的好友,哪知,你竟與我搶男人!這麼多年來,我被當成傻瓜般任你們愚弄,白天忍著寂寞,夜裡獨守空閨,日日獨自掉淚,這份苦,這份青春,你們看在眼底,是如何笑話我的?!」她瘋狂大笑過後,又流下淒憤的淚水。

  他抿緊雙唇,慘白了面孔。「一切都是臣的錯,請皇后原諒皇上與我……」

  「原諒?!如果你是女人,我也許會釋懷,可惜你不是,你們害得我一生如此悲慘,要我如何原諒?!」她大吼。

  權永忠垂下面容,無話可說。

  皇后怔怔的望著他。「……你的親人一個個死絕,讓你也蒼老不少,但顯然仍不改皇上對你的鐘愛,能得他數十年不變的垂愛,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驀地抬頭。「臣確實對不住您,但是……請問皇后……權家九口的死,與你有關嗎?」他忍了再忍,終於顫聲問出。

  皇后冷笑,眼底一片惡毒。

  九珍見狀,驚愕得仿佛心鼓遭到重捶,耳中隆隆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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