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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妍……」她悲傷過度了嗎?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有說謊,阿比達好好的在宮殿裡待著,他沒死,他沒有!」她朝里昂憤怒的吼。

  駕駛座上的里哈見女主人表現失常,對著心急的里昂道:「王子,王妃可能無法承受打擊,這裡就拜託您了,我還是先載王妃離開比較好。」里哈強忍失去男主人的悲痛,懇託里昂代為處理目前的混亂。

  里昂見到樓妍臉上惶恐的神色,不得不點頭。「照顧好你家王妃,如果她有任何事情,立刻通知我。」他交代里哈。

  里哈答應後立即送女主人離開機場,才回到宮殿裡,車子尚未停妥,樓妍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開始朝宮殿裡奔跑。

  阿比達一定回來了,他就在裡頭,這男人很可惡,對她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混帳玩笑,她非找他算帳不可!

  臭傢伙!

  她越跑越快,四個多月大的肚子並沒有影響她的速度,她不顧一切的奔跑,跑進建築物內後,眼前的景象卻令她愣住。

  從宮殿的前殿到偏廳,經過長長的長廊來到她最常駐留的私人起居室……到處是紫色鬱金香。

  一朵朵、一株株、一束束、一盆盆,充滿在她的視線里,她被包圍在一片鬱金香花海中……

  她站著,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美麗的景象,嘴角咧開,大大地咧開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沒事的,這是一個惡劣的玩笑,你沒事的。」

  她一口氣奔進他們的臥室,裡頭更是鋪滿了紫色鬱金香,滿室的紫浪漫得不像話,真是美極了。

  驚喜之情驟然激盪漲滿她的胸口,她的笑容也已滿到要溢出來了。

  「臭傢伙你在哪裡,還不出來?」

  四周沒有回聲。

  她走到床邊,兀自欣喜的看著,連床上都鋪有紫色鬱金香的花瓣。她抓起花瓣灑向空中,花瓣像紫雨一樣灑落,美不勝收。

  「還躲?做這麼浪漫的事是想賠罪嗎?好,我原諒你,你快出來。」

  四周仍舊安靜,連花瓣落下的聲音都仿佛能夠清晰聽見,她笑容開始沒那麼燦爛了。

  「阿比達你出來!阿比達,我受夠了……別再嚇我了……阿比達,你躲在哪?出來,我叫你出來!我說你嚇到我了,你快立刻給我出來!」得不到任何回應,她恐慌的大喊著,開始在臥室里找人。浴廁、更衣室、小偏廳,都找遍了,但沒有,他不在!

  宮殿這麼大,他不在這那會在哪個角落呢?

  樓妍打算離開臥室去其他地方看看,里哈卻出現擋在她的面前。

  「里哈,你看見阿比達了嗎?」她焦急的問。

  里哈搖頭。

  「你也沒有看見嗎?他是不是還在餐廳用餐?我去找他好了。」

  「王妃……」里哈再度擋住她的去路。

  「你別擋著我,阿比達這傢伙太壞了,這次我不會放過他的!」她生氣的說。

  里哈悲傷的搖著頭。「紫色鬱金香的花語是永恆的愛,代表阿比達酋長對您不變的愛情。」他帶著淚水說。

  她怔了怔。「我曉得這花語,我沒懷疑過他的愛……可他不能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他沒對您開玩笑。」

  「住口!他如果沒對我開玩笑,怎麼會有這些花?」

  「花是阿比達酋長在出國前就交代我訂的,今天送到的是代表永恆之愛的紫色鬱金香,明天會是象徵熱戀的紅玫瑰,大後天是希望您因他而得到幸福的紫色風信子,再下來是茉莉花,花語是您只屬於他;接著是康乃馨,他恭喜您即將成為母親;還有向日葵、百合花……酋長一共訂了七種花,每天給您不同的祝福,這是他早就做好的安排。」

  樓妍像是由驚駭中回神,雙眼瞪得老大,脈搏陡然跳得極快,她全身一顫,臉色馬上慘白如死灰。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他……」心跳得太快,她一口氣上不來,說不下去了。

  「大批花朵全是進口的,所以花了些時間才運到,酋長想等到今日才給您驚喜,想不到……」里哈難過的說下去。

  酋長很早就計劃好這一切,他不是浪漫的人,卻做出浪漫的事,只希望博得心愛女子的歡心。酋長做到了,王妃在看見這滿屋花海時確實是笑靨如花,可惜,最想看見這份粲笑的人竟沒能看到……

  淚水霎時爬滿了樓妍的眸子,她拚命搖頭,拒絕相信。「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她怒氣在沸騰。

  「王妃……請您節哀順變。」里哈忍痛說。

  「不!」她用盡力氣的嘶吼。

  里哈垂淚,不忍再逼她,神色憂傷的走出臥室。

  莫瑟莉在門外也是淚盈滿眶,兩人對視一眼,不禁一起掩面哭泣了。

  樓妍雙臂環抱著自己,跌落在整片紫色鬱金香的花海里,美麗的臉龐褪成了雪白,她手中握著一株鬱金香,終於撕心裂肺的痛哭出聲。

  悲傷籠罩滿室。

  昨天,她被象徵熱戀的紅玫瑰包圍,今天,收到的是希望她獲得幸福的紫色風信子。她淹沒在那個男人想給她的幸福中。

  然而,紫色風信子有另一個傳說——一位騎士愛上自己的女主人,卻因嫉妒而做出許多傷害女主人的事,因此死前他做了懺悔,所流出的血變成了紫色風信子。

  所以這種花的另一個花語就是——對不起,請原諒我。

  這是一種預告嗎?預告他將會對她說抱歉?如果真是這樣,她無法原諒他,他奪走了她的幸福,她無法原諒!

  「小妍,哭吧,你哭吧……」

  樓雪琴由台灣趕到了,阿比達遭謀殺的事在國際間是大新聞,各國已經連著大篇幅報導了二天還沒結束,各方紛紛揣測到底是誰下的手,但目前仍無頭緒。

  她一知道這個消息就立刻趕來,阿比達的死,她同樣傷心不已,親生兒子竟然死得這麼突然又這麼慘烈,她完全不能接受,但是,看著眼前自己的另一個寶貝,她更心疼了。

  寶貝女兒自事發後表情始終空洞木然,眼神也幾乎沒有焦距,偏偏她肚子裡懷有寶寶,如果崩潰了,那該如何是好?

  「媽咪,你也認為那傢伙死了,是吧?」樓妍問。她手中捏著一份遲遲沒有拆開來看的資料,這是一份DNA報告,因為機上的七個人都被燒得面目全非,必須透過DNA鑑定才能確認身份。

  「小妍……」樓雪琴哽咽了。

  「好吧,我們一起去確認這件事。」她像是下定了決心,終於說。

  「你願意面對了?」樓雪琴心疼的問。

  「嗯,陪我去吧。」她站了起來。

  樓雪琴牽起她的手,一同搭車前往里昂為機上七人暫時安排的安息處。

  她們到時,里昂已經等在裡頭了。

  「他們……在哪裡?」樓妍問,聲音有一絲輕顫。

  里昂哀傷的指著牆後方的七具冰櫃,阿比達就在其中。

  樓妍沒有再上前,雙腳像釘在地上,臉上滿是倔強。

  「小妍?」樓雪琴拍著女兒的肩膀安撫,希望她勇敢一點。

  「這裡沒有他!」她沉默了一會後,堅定的說。

  樓雪琴不禁嘆了口氣。本以為女兒終於接受了惡耗,原來還是沒有。「有證人親眼看見他登機,他就坐在這架專機里。還有,你手中的DNA報告也能證明。」她希望女兒儘快面對現實,才有辦法好好的活下去。

  樓妍蒼白著臉,才三天她就已經瘦了一大圈。「我就是不信……」

  「那就打開這份報告吧,它能告訴你真相。」樓雪琴曉得她沒勇氣打開,只能含淚催促。

  樓妍手上捏著紙袋,用力的閉上眼,似乎在下一個很重大的決心。

  「小妍,你勇敢一點,媽咪在這裡陪著你……」說到後來,樓雪琴發現自己也顫抖了,她與女兒一樣害怕這個結果。

  過了好久,樓妍才再度張開眼睛,用顫抖的手親自打開信封。這張A4紙將決定一切,決定她未來會留在天堂還是被打入地獄……

  她將視線調向紙張,片刻後,紙張自她手中滑落,眼淚迅速由她眼眶中滾出。「不……」她懷抱自己哭著跪下來,一道臂膀在她雙膝落地前抱住了她。

  「小妍,你振作點!」是陸家豪,他竟然也由台灣趕來了?

  「學長,報告是不是寫錯了?報告書里居然有阿比達的名字?!有他的名字?!」

  「小妍……」陸家豪見她這個樣子,也紅了鼻頭。

  「他死了嗎?阿比達真的死了嗎?學長……」她抓著陸家豪的手臂,哭到泣不成聲,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陸家豪緊緊抱住激動傷心的她。「別這樣,你還有我們、還有寶寶,我們都會陪著你。」

  她埋在他懷裡,再無保留的哭泣,這一刻她哭得驚天動地、傷心欲絕,完全無法自己。

  一旁里昂同感悲慟,但他卻無法像陸家豪一樣緊抱住她給予安撫,阿拉伯禮教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最終撇過了頭,沒勇氣再望她哭斷腸的模樣。

  樓雪琴則是哭坐一旁,同樣悲痛難言。

  阿比達酋長屍骨未寒,王妃迫不及待在冰櫃前偷人!

  阿拉伯發行量最大的報紙,頭條如此大篇幅的報導,上頭還附上樓妍未戴面紗擁抱陸家豪的照片。

  此舉無疑是判了樓妍通jian,而通jian在這裡是死罪,一時各方喧騰不已。

  新聞見報的隔天,大批人就出現在宮殿裡,剩餘的六酋酋長全到了。

  「你身為阿比達的王妃,卻在丈夫死後不到幾天就做出這種無恥的事,依律法必須以死謝罪!」基米納酋長嚴肅的說。

  在眾多不善的目光環伺下,樓妍仍只沉浸在自己無盡的悲傷中,完全沒有聽進他們說了些什麼話。

  「你們誤會了,那人只是小妍的朋友,他們是清白的。我在現場,我可以證明。」里昂得知六酋要公審樓妍,立刻趕來相救。

  「小妍?你竟稱呼阿比達王妃的小名?里昂,莫非你跟這女人也有不清不楚的關係?!」格拉抓住他的話柄惡意說道。

  「你住口!我與小妍是清白的,不容你誣衊!」里昂怒不可遏。

  「哼,泰利,你這兒子與阿比達的妻子過從甚密,阿比達還曾為此下達他們不得私下會面,這事我們都有耳聞,如今他又跳出來為這女人說話,要我們如何相信他的清白?」格拉轉而向里昂的父親撇嘴問。

  泰利立刻惱怒的怒視兒子。「里昂,這裡沒你的事,你最好給我閉嘴!」他警告道,生怕兒子因此受到牽連而毀了名聲。

  「但小妍是清白的,你們不能……」

  「里昂,我現在以父親的身份命令你馬上離開!」泰利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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