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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延溪依舊是先前那番套路,動作快且毫不留情。步延溪十分清楚沉玉的真實身份,對上沉玉,他沒有一點把握,所以他才會在一開始便使出全力。

  反觀另一邊的沉玉,卻絲毫沒有動靜,步延溪一劍襲來,沉玉不閃不避,自袖中摸出了符咒,陵煙目光微沉,就連步延溪也是一驚,連忙將劍鋒更遞一步,只見得電光石火之間,那長劍鋒利的劍刃,已經將沉玉手中的符咒挑起。

  沉玉不慌不忙,又自懷中摸出一把符咒,步延溪自然不肯讓他將招式給使出來,動作趕緊又變,長劍倏然間再度遞出,又是一陣疾刺,沉玉步步後退,再無出手的機會,不過片刻之間,他已經被逼退至比試場的邊緣,眼看著便要出界,沉玉忽而站定,一雙沉沉黑眸直視步延溪。

  步延溪心下警惕起來,防備著沉玉再要出手。

  然而在一片靜默當中,沉玉卻突然開了口。

  “我輸了。”

  步延溪的長劍停在沉玉身前半寸,劍鋒的尾韻戛然而止,步延溪怔愣的看著沉玉,像是沒有理解過來自己怎麼就輕輕鬆鬆打敗了神尊。

  他趕緊扭頭往陵煙看去,結果迎來了陵煙警告的眼神。

  步延溪無端被瞪很是摸不著頭腦,循著陵煙的視線才發覺自己的劍還架在沉玉的身前。他趕緊撤了劍,沉玉將手中根本未能用上的符咒收了回去,朝步延溪認真道:“你進步很大。”

  步延溪撓頭苦笑,小聲道:“是阿晴教得好。”

  聽他提起“阿晴”兩字,沉玉眸光微微閃爍,似是有話要說,但步延溪等了片刻,他到底還是一句話未說,只沉默著朝他輕輕頷首,隨即離開了這比武場,那邊真武書院的眾人似乎對這結果也並未顯得太過驚訝,只道是沒有受傷便好,沉玉很快便在真武書院眾人的陪同下離開,而此處比試完成,該散的人也都散去,步延溪這才往陵煙走來。

  只是陵煙不願在此與步延溪接觸太多,沒等到步延溪過來,便帶著青冥離開了此地。

  這日的比試也過得差不多了,陵煙與青冥回到先前翠秀山莊安排的住處,兩人一路皆是一言不發。陵煙不開口是因為心中有所思量,而青冥不開口,則是因為有關沉玉的事情,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才能不觸著魔尊大人的逆鱗。

  等到了屋中,合上房門,陵煙才挑了個位置坐下,轉而道:“神界不能干預人界的事情,沉玉來這裡不是為了贏得比試。”

  青冥明白了陵煙的意思,接著她的話很快又道:“魔尊的意思是說,他是在掩人耳目?”

  稍一思索,青冥道:“那他又是為了什麼?”

  陵煙輕輕掃了面前的人一眼:“這就要問你了,將烏夜查到關於這次大會的事情都告訴我。”

  青冥立即回應道:“魔尊你該知道,如今人界修行者越來越強,雖然三界之爭從不牽扯人界的修行者,但若當真將他們的力量納為己用,那不管對於哪一界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這些我知道,但我也曾經說過,魔界的事情,絕不牽扯人界。”陵煙低沉著聲音道。

  青冥搖頭:“但數年來人界就信奉諸神,縱然我們不出手,人界眾人也心向著神界,這是誰也沒辦法改變的事情。”

  “我聽說如今人界當中有一股勢力名喚作闇雲殿,這闇雲殿與妖界勾結在一起,相互利用,在人界做下了不少麻煩事情,包括前不久妖界開啟天寰陣,也有這闇雲殿在其中相助,否則我們也不會等他們開啟了這麼多次陣之後才弄明白他們的目的。”

  青冥將此事娓娓道來,隨即又想起來一事道:“人界的九大宗門雖然皆為正道,卻也明爭暗鬥數年,如今闇雲殿在人界勢力太大,已經威脅到了九大宗門,所以這一次的大會,雖是比試,其實也是他們想要藉此機會選出其中一門做主,率眾人對抗闇雲殿。”

  如此解釋之下,陵煙很快就理清了頭緒:“妖界想要通過闇雲殿來干預人界的勢力,神界不能夠直接出手,是以也想通過這次比試派出自己信任的人來統領九大宗門,而神界所信任的門派,所信任的人,必然就在沉玉身邊。”

  陵煙總結至此,想到沉玉如今所利用的身份和所在的勢力,繼而又道:“他要幫真武書院。”

  “魔尊如何打算?”青冥一時有些無法做下決斷。

  陵煙道:“先看看再說。”

  青冥點了點頭,眼見陵煙說著就又往外面走去,不由得一怔後問道:“魔尊你要去哪裡?”

  陵煙在門邊停下腳步,回頭道:“自然是去看。”

  。

  這日的比試早已經結束,眾人也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陵煙一路走去,四周皆是各大宗門的弟子,她隨著人流走了半晌,循著記憶再次到了昨夜見到沉玉的那處房間。

  陵煙輕鬆的躍上牆頭,靠坐在那株牆邊的大樹上,朝著屋子裡面看去,果不其然立即就看到了沉玉的身影。

  沉玉此時正站在房間的桌旁,手中還翻動著一頁書冊,而在他身旁,房間裡面還有另一名男子,陵煙一眼看去似覺眼熟,片刻後才想起來那正是昨夜裡她所見的那兩名真武書院弟子中的一人,名字叫做季桑,算是唐嵐的師弟。

  兩人小聲的交談著,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陵煙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沉玉正在給那人講解修行法門,其中所講的東西對於魔尊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高深的東西,但對於人界的普通修行者卻是極難,陵煙默然聽著,卻見那季桑連連點頭,似乎已經聽懂了大半。

  陵煙眸光微沉,這個叫做季桑的弟子天資極高,看起來步延溪要得到這次比試的勝利,這人才是真正要擔心的對手。

  而沉玉來此一心想要相助的人,應當也是此人。

  就在陵煙沉思之際,屋中的季桑與沉玉也都聊得差不多了,季桑站起身來,又對沉玉道謝,這才笑到:“唐師兄果然深諳此道,這等修行之法我以前從未想過,如今聽師兄提起,我才算是明白過來。”

  沉玉淡聲道:“我也不過是將此法告訴你而已,真正要修行,還得靠你自己。”

  “自然。”季桑頷首,繼而又不由得輕聲嘆道:“只是師兄對此有這般造詣,若是能夠好好修行,定比我強上數倍,今日也不會敗在那不知名的人手裡了。”

  “我對修行並無興趣。”沉玉微微搖頭,未曾解釋,只道:“那人叫步延溪,是千罡門的人,並非是什麼不知名的人。”

  聽得此言,季桑不由一愣,就連坐在樹上的陵煙也是眼神倏變,眼裡浮起些許笑意。

  那邊季桑又皺眉不解的問道:“我看那人出招十分普通,為何師兄你這般看重?”

  “那人或許會是你此次遇上最強的對手,你千萬要小心應付,切莫輕敵。”沉玉這般說著,將季桑送至前方庭院當中,與季桑又聊了幾句,季桑這才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此地。

  送走季桑,沉玉卻沒有立即回到屋中,而是依舊站在庭院裡,沉默著像是在靜思著什麼。

  陵煙隱藏著自身的氣息,匿在枝葉間定定看著那人在夜色下的背影,很容易的就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情。

  從前在安岳鎮中的時候,她時常去鎮外的樹林裡幫步延溪修煉,那時候沉玉就這樣站著等她,見她回來,立即就會將眉眼彎成月牙一般的弧線,笑得十分好看。

  一陣風來,樹葉窸窣的聲響將陵煙的思緒打斷,每到這時候她也才想明白過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陵煙眸中掠過一縷複雜神色,就在沉玉轉身欲回屋之際,身形倏然一動,攔住了他的去路。

  因為方才故意隱藏了行蹤,沉玉並不知曉陵煙就在這裡,如今見人突然出現,不由得稍顯驚訝,但這驚訝在他的面上只存在了片刻,片刻之後,沉玉面色不變的朝陵煙看來,目中似有詢問之意。

  陵煙與他相對而立,挑眉道:“有事想要與神尊商量。”

  沉玉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截口道:“你認出我了。”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昨夜裡不堪的回憶再次被勾起,陵煙往前的腳步不由得受挫,隨即她輕咳一聲,假裝未曾聽見這話,只接著道:“不請我去你房中?還是說你想在這裡與我談事情?”

  第五八章

  桌上的燭火隨著大門合上的風動的而微微跳躍著,陵煙毫不客氣的坐在桌旁,隨手翻動著方才季桑前來看過還未來得及放回的書冊,喃喃道:“這些你都看過了?”

  “從前看過不少。”沉玉應了一聲,隨即認真盯著陵煙道,“你想要說什麼?”

  陵煙托腮看他,似笑非笑道:“你就這麼不想跟我說話?”

  沉玉搖頭:“我沒有。”

  陵煙不置可否,也不再接著調戲神尊,很快正經了神色道:“我這次來不是為了與你針鋒相對,你大可收起你的防備。”

  不給沉玉答話的時間,陵煙接著問道:“你想讓季桑獲得這次比試的勝利?”

  沉玉本還有些閃避著陵煙的目光,聽到此言,終於恢復了神尊的淡然模樣,輕聲道:“季桑有這個天賦。”

  “你認為他跟步延溪,誰更有這個天賦?”

  沉玉語聲一頓,旋即道:“季桑。”

  “我卻認為步延溪更能取勝。”陵煙笑到:“那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沉玉未及回應,陵煙已兀自接著道:“步延溪跟季桑,究竟誰勝,誰輸了便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可好?”

  沉玉蹙眉靜思,似乎是覺得陵煙這個要求有些兒戲,只是陵煙一雙眼睛直直盯著他,許多話卻又有些無法開口了。他最終仍是未能拒絕,只道:“季桑很難會敗。”

  言下之意,便是陵煙很難會勝。

  陵煙對此毫不在意:“只是這場勝負,我們都不得過多插手。”

  陵煙曾經答應過要讓步延溪取得這次的勝利,但在她看來,任何比試的勝利皆該有自己出手獲取,她能夠幫的,在比試之前就已經夠了,如今要再論結果,只能是看步延溪自己。而她如今所能替步延溪做的最後一事,便是不讓其他人插手這成敗。

  說到這裡,陵煙揚起臉看著沉玉,輕聲道:“可好?”

  沉玉目光複雜的看她:“你是為步延溪而來。”

  “是。”陵煙毫不遲疑的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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