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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翔子笑的更響了,邊笑邊偷偷的給我說:“他們要的咱都有,說著將手裡的包包打開,一個一個翻著讓我看了看,果然是各種證件一應俱全。我驚的目瞪口呆,悄悄的問:“你都從哪兒弄的?他們能看出來是假的嗎?”翔子看了看粱靜,粱靜朝翔子笑了笑,翔子是知道我和粱靜的關係的,見粱靜笑了也就不害怕了。笑呵呵的對我說:“現在科技多發達的,人民幣上的水印都能造的以假亂真呢!何況是什麼證件呢?現在滿大街都是□□的,還能上網呢!你查都查不出來。”我笑了笑,說:“也是啊!現在社會亂了。”翔子咧著嘴,眯著眼睛笑呵呵的說:“球?不亂我們這些南郭先生還怎麼濫竽充數呀?亂世才出英雄呢!社會不亂我們哪來的機會呀?”我也笑了笑,又砸了翔子一拳說:“好了,不說了,等我們都就業了,我們就把酒喝起來。”翔子說:“好!”然後我們各分兩頭就散開了。

  翔子剛走,粱靜就對我說:“你們班這個高翔看起來很練達,永遠都是一副滿懷信心的樣子,不過就是腦子欠了一點點。”我說:“我的腦子比他欠的還多呢!我們都是人材!不是我們不適應大學,是現在的大學不適應我們這些人材!“粱靜笑了笑說:“也不知道你們這份自信對你們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說完又問我一起退學的巴帝和合歡的情況,我說巴帝天天在網吧里殺人,合歡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粱靜忙在背後掐了我一吧,怪我說話太苛刻。

  粱靜說她在靠籃球場出口的籃球架子下等我,讓我一個人去投簡歷,我說好,但是在招聘會場上轉了一圈,到底還是心裡發怯,最後一份簡歷也沒敢投出去。怏怏的回去找粱靜,耷拉著個腦袋說:“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吧!”粱靜氣的幾乎一個倒仰,拉起我的胳膊氣忽忽的說:“跟我走。”一面說一面拉著我又進了招聘會。走到一家製藥公司的招聘點前,粱靜對我說:“把我給你的簡歷拿一份出來。”我見是個製藥的企業,便扭扭捏捏嘟嘟囔囔的說:“我不想當醫生啊!”粱靜壓低了嗓音悄悄的說:“誰讓你當醫生了,我只是讓你體驗一下該怎麼去應聘。”我哦了一聲,就從袋子裡掏出一份簡歷,粱靜叫我把簡歷交給那個負責招聘的老師手裡,我又哦了一聲。轉身看了看那個頭髮稀鬆,滿臉褶子的中年人,心裡七上八下。

  粱靜和我一起走到跟前,有認識的同學看見粱老師帶著我來了,都擁了過來,看著我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開始議論起來。我心裡更沒譜了,趕忙把頭低下,竟有些羞愧,恨不能地上有個洞就鑽進去,緊張的兩腿直是哆嗦。我幾乎是被粱靜硬生生的拖到那個招聘的老師跟前的。粱靜把我的簡歷遞給那個禿頂的中年人,那人看了看我的簡歷,問我道:“你會寫毛筆字?”我登時眼睛一亮,抬起頭看了看那人,說:“恩,是的。”那人問:“你練什麼體?練了多長時間了?”我說:“我小時侯練顏體和柳體,後來臨蘇米黃蔡還有蘭亭序,現在已經不臨貼了,我從六歲開始學字,十幾年來從沒有間斷過。”那人聽了哦了一聲,又說:“那你帶你的作品來了嗎?讓我看看?”我扭頭看了看粱靜,然後對那人怯生生的說:“沒有。”我都能聽出我說話的時候嗓音在顫抖。那人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一張白紙,又拿過一支中性筆對我說:“那你現場寫兩個字讓我看看行嗎?”我忙說:“好,當然可以。”說完就拿起筆,略想一想,便提筆寫道:

  手把青秧插野田,

  低頭便見水中天。

  六根清淨方成稻,

  退步原來是向前!

  寫完,我便放下筆,那人看了我的字,嘖嘖的直咂舌頭,一邊感慨一邊讚嘆,說:“好字好字,現在能寫這麼一筆好字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多見啊!”那人一誇我,我心裡便不怎麼害怕了。扭過頭朝身邊的粱靜笑了笑,又朝周圍擠過來看我的人笑了笑,他們也都朝著我笑,我這才發現他們原來真的是不嘲笑我的。原來以前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人直說我寫的字就像刻在紙上的一樣,比字帖上寫的還好看。看完我的字,那人又拿起我的簡歷看了看,問我:“你打算考不考研究生?”我一怔,又看了粱靜一眼,吞吞吐吐的說:“我,我不知道,好像,沒打算考吧!”那人說:“你要到我們公司了,如果考上研究生的話,你的學費由我們公司給你出,而且每月還給你發基本工資。”我聽的雲山霧罩,仿佛是在夢裡。怔怔的只是聽,也不知該這樣回答。

  那人又說:“好!我記住你了,你回去等通知吧!希望我們將來能成為同事。”說完站起來一手拍拍我的肩膀,一手拉住我的手和我握了握手。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很正式的和人握手。我沒有想到我這個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居然會被人如此重視,立時激動的眼圈都紅了,要不是粱靜摟著我的肩膀安慰我,我真的可能就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上一場。

  又走了兩步,我看見一家外貿公司招聘外貿跟單員,我對粱靜說:“我想去試試。”粱靜把我拉到一邊,對我叮嚀道:“去是可以,不過人家要問你英語四級過了沒有?你就說過了,人家要問你英語六級過了沒有?你也說過了,人家要問你計算機二級過了沒有?你還的說過了。總之人家問你會什麼,你就說都會,人家問你要什麼證,你就說你都有。”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粱靜,半晌不語,心裡說:“那不是騙人嗎?人家要查出來怎麼辦啊?”粱靜看出了我的心思,說:“你記住就是清華北大的畢業生剛到用人單位了也是現學現賣的,別看現在應聘的時候用人單位跟你要這個證那個證的,都沒什麼實際意義,到了單位沒有人看你的什麼證,到了工作單位拼的是你的學習能力和各方面的綜合實力。”

  粱靜的話讓我茅塞頓開,也讓我信心倍增。應聘我的依舊是一個頭髮稀稀鬆松的中年人,他看了看我的簡歷,簡單的問了問我的成績和在校表現之後,還沒容我給他撒謊,他卻滔滔不絕的給我大侃特侃起他當年干國際貿易的事跡來,講他在東北向俄羅斯販大蒜,講他在新馬泰向中國沿海走私電器,講他在非洲開賭場販香蕉幾乎九死一生,講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候在德國開的是奧迪。但是說實話,我當時真的對奧迪還沒有什麼概念,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一種名牌汽車的名字。那人跟我諞完他的光輝事跡後,我看著他,突然就決定我這輩子一定不要干國際貿易了,因為我不想在我四五十歲的時候變的像他一樣,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兩隻腿像抽風似的使勁的抖。說的話真真假假,永遠讓人覺得和他當前的身份相去甚遠。

  離開了外貿公司,我和粱靜又找了一家南方某城市做家紡的企業,那應聘的老師個頭不高,挺著一個大肚子,肥頭大耳,穿著一件耐克的T恤,手裡拿著一個小皮包。用陝西話來講,看起來很有勢。那人拿過我的簡歷看也沒看就將簡歷扔到桌子上,然後頤指氣使,指手畫腳的對我說:“你到我們公司,我讓你先做卸貨員你願意嗎?”我一聽心裡便很是不爽,於是不客氣的說:“不願意。”那人看著我笑了笑,說:“年輕人要先學會吃苦,我這是為了鍛鍊你,才讓你做裝卸工的。我當年就是從裝卸工干起的。”我冷冷的說:“謝謝,我的能力已經很強了,根本用不著鍛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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