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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說完,老太太說:“我們要專科。”我當時就無語了。我當時真的想把那老娘們拉出來好好揍一頓。趙兵氣呼呼的還待要說,費老擺擺手,說:“這你就不懂了吧?你知道為啥老闆現在僱人不要老三那樣門門都考九十幾一百分的人吧?你知道為啥人家只要英語四級不要六級,只要專課不要本科吧?”

  費老說話語速不快,但是每句話說的都很透徹,我們每聽一次費老說話都會有一種醍醐灌頂,大徹大悟的感覺。費老曾經給北京的《焦點訪談》寫過一封舉報信,但是沒有得到回音。事情是這樣的,費老有一次補考作弊被學生科的一個老師給逮住了,事後費老去找這個老師,結果這個老師張口向費老要兩千塊。說如果沒有錢的話他就會把費老報到教務處去。

  費老下午回來就跟我們五十,一百的湊了一千兩百塊錢裝在一個信封里,拿到那個老師的辦公室里,將信封當著好幾個老師的面堂而皇之的扔在那個老師的桌子上,然後說:“老師,這是我的檢查,就這麼多了。”

  事後,那個老師也說話算數,真的沒有把費老向教務處報。

  ☆、何處是歸途

  《聖經》里說,人來到世上就是來吃苦的,人要是想幸福只有去天堂。

  費老發問,一般都是反問,是用不著我們回答的。費老一發問完,緊接著就會自己回答問題。

  果然費老接著說:“人家老闆能用專課生做的工作人家憑啥要雇一個本科生呢?專課生一月發多少錢?本科生一月發多少錢?人家老闆心裡清楚的很。”

  費老這麼一開導,大家立刻都恍然大悟,連我都覺得費老說的在情在理。費老說完對著洪洪又專門說道:“老三,不是我說你,你腦子絕對就是缺根弦,你成績那麼好,按理應該是你挑工作,怎麼現在你搞的也像我們一樣成了工作挑你了?你牢牢記住:你是這個大學裡最優秀的學生,你要有一種自豪感和驕傲感,見了人把頭抬起來,說話聲音大一些,怕啥麼?古語說的好,才高語壯嘛!你要牢牢記住你是一個有才的人。”

  費老是我們兩個宿舍中的排行老二,費老經常就這樣□□裸的給我們上課,雖然他老罵我們,但是我們卻沒有一個不服氣費老的,就拿洪洪來說吧,洪洪大名叫呂振洪,排行老三,人長的瘦瘦高高,白白淨淨,帶著一副眼睛,書生氣十足,是一個不善言辭但卻可以把什麼事都做的很好很漂亮的人,值日的時候,洪洪的黑板和地板絕對是擦的最乾淨的,黑板烏黑烏黑的就像是被塗了一層墨的鏡子,讓老師喜歡的都捨不得在上面用粉筆寫字。地板澄亮澄亮的好似被打了一層蠟,光滑而且明亮,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會摔一個跟頭,摔倒了還可以照出人來。

  我們都說洪洪太傻了,但是洪洪卻說:“沒什麼,男人麼。”洪洪什麼都好,但就是性格有點內向,一遇到陌生人,就像還沒出閨閣的大姑娘一樣,羞羞答答,低著頭縮著脖子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如果遇上女孩就更糟糕,不管熟與不熟,只要說上一句話,洪洪就會立刻會羞的面紅耳赤,如果再被大膽的女生取笑幾句,洪洪就更加無地自容了。

  所以我們班的女生都喜歡調戲哄哄,故意說一些曖昧的話,惹的哄哄面紅耳赤,甚至緊張的額頭直冒虛汗,然後撒腿就跑,一群女生望著哄哄的背影就像打了勝仗一樣樂的哈哈大笑。

  費老點根煙,就像老師教訓學生一樣繼續剁著指頭對洪洪說:“你不要把你看的跟我們這群人一樣,你把你自己的位置擺清楚,不要傻乎乎的啥工作都往上攆,你看你投的簡歷不是業務員就是什麼儲備幹部,區域主管,你知道什麼是業務員吧?”洪洪說:“知道,就是賣東西的唄!”費老吸一口煙,又說:“那你知道業務員又多辛苦吧?”白帥搶著說:“就是在店裡賣東西唄,有啥累的呀?我姑姑姑夫開了個書店,一天一邊賣書還一邊打麻將呢!”

  費老轉頭罵了白帥一句:“你知道個屁呀?”白帥撇了撇嘴就不吭聲了。老拐說:“干業務可辛苦著呢,我有個弟在北京跑家具的業務,一個月就八百塊錢的底薪,幹了一個月跑破了三雙皮鞋。”我聽了心裡暗吸了一口涼氣,隱隱的感覺到我的將來會不會也是這麼悽慘。費老又說:“跑業務初中畢業就能跑,只要能吃苦就行。”

  洪洪好像沒有聽明白,問說:“不是賣東西嗎?為什麼還要能吃苦呀?我見阿迪耐克那些賣鞋的賣衣服的一天在店裡也沒多忙呀?”費老一聽就笑了,說:“我的仙人吆,你說這個智商以後還咋在社會上混呀?咱們上課沒有學《市場營銷》嗎?跑業務就是搞市場營銷,就是把生產出來的產品在市場上推廣出去。”洪洪說:“那咋推廣呀?”費老說:“你市場營銷不是考了九十幾分嗎?這你是專家呀?”一句話說的洪洪有些不知所以,乾笑了兩下,說:“我,我啥時候是專家了?”白帥說:“老三,你怎麼想起干業務了,你成績那麼好要都干業務了那我們就只有去掏大便拾狼糞了。”

  洪洪笑了笑,又問費老說:“那儲備幹部是個幹啥的?”費老說:“聽說過乞丐中的長老是什麼東西嗎?”趙兵搶著說:“那還是乞丐唄!”費老說:“答的對,儲備幹部就是跑業務當中的長老或者霸王,還是業務員。”費老說完,大家都笑了,我躲在被窩裡也撲哧撲哧的笑了。趙兵捶胸跺足的狂笑了幾聲,突然問費老道:“二哥,那你說我應聘的那個業務助理又是個什麼鳥東西?”費老還沒來得及回答,老拐捶了趙兵胸口一拳,說:“你用腦子想想不就想出來了嗎?業務助理當然就是業務員的助理了。”趙兵一聽哇的一聲就倒在床上哭去了。

  我實在忍不住,一把掀開被子,放聲敞開大笑起來,一聽到我笑,宿舍里的幾個人就一致認為我在嘲笑他們,也不聽我解釋,幾個人便黑壓壓的朝我床鋪圍過來,搶走了我所有的衣服,把我赤條條逼到靠窗戶的牆角里,我蹲在牆角里百般求饒也都不濟於事,橫豎被他們爬上床來一頓又掐又擰,好一頓羞辱。我跪在床上連連告饒說:“你們這幫禽獸你們都快要就業的人了把我這個還沒就業就已經失業的人欺負什麼呀?”

  幾個人叫叫喳喳的像說相聲一樣一人一句的嚷道:“我們現在每天是三更起五更睡,起早貪黑跑單位,下不完的跪,受不完的罪,咽不完的淚。”而我一天卻睡在床上看他們的笑話。我說我沒有,我說我這是悲哀的只好靠睡覺來麻醉自己了。我剛說完,他們就又一人一巴掌的朝我光溜溜的身上和屁股上扇過來,一邊扇一邊嚷:“明天起來跟我們一起去學校的招聘會,讓你個傢伙也感受感受被人歧視,被人挖苦,心裡挖涼挖涼的感覺。”我知道這是兄弟們不忍看著我每天無所事事,但又怕傷著我的自尊,所以才趁著玩笑跟我提去招聘會的事。

  其實我心底里也是很想很想跟他們一起去招聘會見識見識的,我常常想,如果我也有畢業證,有學校的派遣證明的話,憑我的一身本領我什麼工作找不上?我什麼工作不能幹?所以他們說的時候,我一邊躲閃一邊假裝無奈的連忙答應道:“好好好,好好好,我去我去,就算是死在招聘會上總比死在你們這幫禽獸的手裡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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