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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做。”本來在做著早飯的范棱兩手一拍,去水龍頭下面洗手。

  他也沒表現得怎麼不高興,但他也沒法表現得高興。老實說,如果不是太在意老傢伙的立場,這時候別說讓周景天進他們家吃飯了,就是路過他們家,范小棱都要抬起下巴冷著臉,充分表達一下他對周景天的鄙視以及仇視。

  范棱入往小鎮的時間短,他沒見過王戈泯,那個活得跟夢幻一樣的男人只能當傳說聽聽,葬禮上他也流了淚,又笑又哭的,但那只是傷感,以及景仰。

  但梁資卻是他實實在在的朋友,是他不懂這個小世界的規則,一邊諷刺他一邊帶著他玩的好朋友。

  儘管這好朋友是他自封的,但梁資有事,熱血青年范小棱不用梁資出聲,他嗷地一聲就能撲上去跟人干架。

  現在他想干架的人要來他家吃早飯了,范棱特別的不高興,但房子不是他的,他也不是那種沒教養的人,沒法越權趕人出去。

  “不高興啊?”張安過去抱住他的腰,哄他,“那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不來了,說我家男主人不愛他來。”

  范棱才懶得理會他這一套,洗著手跟張安淡道:“我不管你這個,周先生是你朋友,那是你的朋友,梁資是我朋友,那是我的朋友,一碼歸一碼,這個我們早說清楚了。”

  張安抱著他的腰笑,老男人不要臉,還撒嬌,“那我重色輕友,只聽你的嘛。”

  范棱聽了連早飯都不想吃了,這次換他無奈了,“張安,說好的,你不噁心我的。”

  張安哈哈大笑,鬆開他去切菜,正經了點,“范棱,你現在不要先表態度,再看看以後,我答應你,只要你想跟梁資做好朋友,跟他一塊玩,我全力支持你,無論什麼時候。”

  范棱不置可否,他沒那麼天真,會相信張安的話。

  張安也知道,回頭跟他說:“周景天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你不相信他,你也要相信梁資,像他那樣的人,能跟一個男人耗十幾年,那人必有過人之處。”

  這麼說,范棱倒是相信。

  他見過梁資刀起刀落的樣子,乾脆,迷人到極點,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說的就是他這種男人,梁資是范棱見過之後,能長時間撐住他人生偶像這個位置而沒破滅的人。

  作為腦殘粉,范棱寧肯相信周景天有過人之處,而不是梁資犯了錯瞎了眼。

  “那好吧。”張安這麼一說,范棱還是有點不情不願,不過態度好了點,從凜然不可侵犯的性冷淡貴族風,變成了只要摸摸就能馬上跟你好風。

  張安又笑了起來,他舉高剛摸了菜的手,走過來吻了吻范小棱的臉。

  “謝謝親愛的。”

  他的小愛人就是這麼的有意思。

  范棱不好意思地笑了。文藝青年導演頗有幾分羞澀,臉都有點紅了,他紅著臉給張安折衣袖,“梁資挺好的,你不知道,之前有好幾件事他都幫了我,我到地方拍戲,有幾個審批都是他開口別人才給我開後門的,他講都沒跟我講過的。”

  “是,是,是,你偶像,什麼都好。”只要晚上有愛做,張安這時候哪怕給梁資上個神位供起來都行。

  哪怕梁資那老狐狸,明明一肚子壞水髒水,他也就只能迷惑迷惑像他家范小棱單純小年輕了。

  也就周景天這種人,能好那一口。

  周景天到張安家的時候,小鎮的他幾個朋友和周圍住的人家都到了。

  他一進門,就都調侃他,“這次完蛋了吧?”

  “家風,不錯!”說這話的連親爹都敢嗶了的聞歸屬大爺還翹了大拇指,誇讚姓周的。

  “國王婚禮上樑資穿的那件西裝哪定製的?”愛美的英俊男則跟周景天請教。

  “梁資是不是打算弄死你啊?你跟我通個氣啊,我好做點安排,你完蛋了我也好有錢借你東山再起,就是死了,我也好有錢多給你買點紙錢送過去啊。”跟他們倆的事業都有瓜葛的某位有錢人,也是周景天事業上特別好的一合作夥伴誠心誠意地道。

  周景天走過去,拿過張安遞給他的咖啡,笑眼掃了他們一眼,淡道:“不盼著我們點好?”

  “我們?”在場的人亂叫了起來。

  先前沒錢燒紙錢的那位當場就喊,“我艹,景天,都這樣了還我們?你這真是沒被弄死不死心啊,梁資就那麼大魅力?”

  “梁資怎麼了?”范棱本來老老實實在一旁哪壁糙,聽到這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周景天掃了梁資的腦殘粉一眼,朝那位淡笑道:“你都能為個小東西連當年為你洗襪子的初戀都能當垃圾處理,梁資作為我的初戀以及即將走馬赴任的現任,我多做點也是應該的。”

  那位周景天的兄弟猝不及防中槍,摸著胸口倒在桌子上,臉朝下不敢抬頭。

  他的初戀,就是幾年前被當垃圾處理的那位坐在他對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的一眼,轉頭就對周景天說:“我本來覺得你不是個東西,現在這麼一比,稍微有個東西樣了,梁資的事,要是需要我這邊出力,你們說一聲就行。”

  第三十八章

  周景天朝人頷首致意。

  這些人梁資自然也會聯繫起來,他先走一步,也只是給梁資省點事。

  但省一點是一點。

  周景天這個決定也是昨晚做的,昨晚他們談事的時候,梁資很平靜,看不出他之前眼淚不停。

  周景天從沒見梁資這麼哭過,當時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昨晚面對梁資,他一直在走神,心裡想的是這幾年他居然不知道梁資跟王戈泯深交到了哪步,真是太遺憾了。

  一個能讓梁資哭成那樣的人,想來他們一同經歷過很多的事情。

  而那些事情,他一概不知。

  而那幾年,他還是梁資的丈夫。

  身為身邊人,錯過了那麼多的事。

  而身為梁資的愛人,他居然連提出離婚都不能讓梁資掉眼淚,只是讓他如釋重負。

  這都是些讓他非常遺憾的事情。

  而他到底是愛梁資的。他知道梁資的堅強堅定,但他也知道,梁資也只能堅強堅定,是因為他背後無所依靠,他只能站著去解決問題,哪怕他離崩潰倒下只有半步了。

  就讓他喘口氣吧。

  這個決定做得很臨時,但早上周景天用了兩個小時跟鎮民們談了下話,跟公司的人開完會,他也簡單粗暴地鎮壓了董事會的意見,會開完,他正在煮咖啡,周里的電話就打來了。

  “小叔。”周景天拿出了外帶咖啡杯,走向陽台,推開了窗。

  外面晴空萬里,海鳥飛翔,綠糙青青,空氣新鮮。

  “景天,算了吧。”周里在那邊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一開口就是這句話。

  周景天把家裡的老夫人送進了療養院,很高級的高檔療養院,一年的療養費足夠一個人活一輩子那種。

  但那是關精神病的地方,再高級,也是瘋人院。

  “小叔,奶奶在那裡能安享晚年,比起我爸媽只能在土裡過永世要強多了,你說是吧?”周景天平靜地道。

  周里又是沉默。

  “小叔,我的小兄弟怎麼樣了?”周景天改聊起了輕鬆的話題,“等會我跟梁資要幾張我們孩子的照片,你比比看,看他們叔侄幾個長得像不像。”

  周家還有下一代,他們的下一代,不需要帶著腐氣的老一輩摻和了。

  周里很久都沒有說話,他沒有掛電話,周景天也沒有。

  他不怕周里,但他尊重他這個曾經為了周家奮起博斗過的小叔。

  可惜周家人對家人天生的心軟,他爸不忍親手讓母親一無所有,他小叔也如此,最後還是選擇了退讓。換到他這,他也護家,只是老太太翅膀硬了,不僅是要獨攬大權,而且她是要把周家送人,周景天就只能動手了。

  “好。”周里在那邊沉默很久後,說了這一字,然後掛了電話。

  周景天淡然地收了電話放進褲袋,回房裝了咖啡,拿電腦出門。

  路過張安家時,他家牽著馬的范棱正好出了他們家的糙坪,看到他還猶豫了一下,明顯是在想要不要打招呼。

  范棱每次見他都跟見了鬼似的,不是躲著就是乾笑,到他們家來,只要梁資不在,扭過屁股就走,周景天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怕他的人。

  這次正好,他停了車,揚手先跟范棱打了招呼,微笑道:“范導演。”

  范棱一見微笑先生朝他親切優雅地打招呼,渾身一個激靈,牽繩的手都抖了兩抖。

  “跟馬走走?”周景天又問。

  范棱恨不得騎馬就跑,但周景天的長電瓶車堵著道呢,他只好胡亂地點頭。

  “范導演……”

  還叫?

  范棱眉毛都耷拉下來了,勉強笑著跟人打招呼:“周先生。”

  “我想問你個問題……”

  范棱勉強擠了擠嘴角,“請說。”

  “你怕我?”周景天略揚了下眉。

  范棱趕緊搖頭,“沒有的事。”

  “嗯。”周景天看了眼他,微笑沒變,正當范棱全身繃緊全力以待時,他踩了下腳,開著電瓶車走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范棱半晌才回過神來,對著空無一車的馬路氣憤地道:“有病,能不怕嗎?”

  周景天到小白屋,羅寶說梁資還沒起。

  周景天去嬰兒房沒找到孩子,跟在他身後的羅寶怯怯地說,“小寶寶們在老闆房裡跟他一塊睡。”

  又一個怕他的。

  如果不是易昌打他一進來就冷著棺材臉,周景天都要以為梁資身邊的男男女女都把他當吃人的獅子了。

  “謝謝。”周景天朝人微笑。

  他出了名的優雅有禮,待人禮貌如沐春風,這個是他的教養,從不刻意,但很顯然,這些在梁資身邊的人很難感覺到他的善意。

  對他偏見深得也是隔了道馬里亞納海溝了。

  周景天去梁資房,沒走幾步,在客廳的易昌就跟在了他身後,在快要到梁資房門前時,跟在他身後的易昌開了口,“周老闆,我想跟你談談。”

  “好。”周景天乾脆回身,看向冷著臉的易昌。

  他確實要跟梁資的這個夥伴兼兄弟好好聊聊了,他是不欣賞易昌這種守有餘進攻性卻很差的男人,他是對易昌頗有過微詞,而現在,他必須承認,以前的不欣賞,變成了很不喜歡。

  那頭范棱騎著他的馬,鬱悶地跟開著電瓶車也往小白屋趕的美院長說:“姓周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對,不是什麼好鳥,是大鳥。”絕世美男微笑說。

  范導演忍不住想掩面,“我認真的!”

  “我也認真的,”美男子眨眨眼,“我家畜生跟他比過,確實好大,說起這個,我鎮完全可以舉辦一個賽鳥大會來的……”

  “沒法聊了。”范棱跟美男子實在找不到共同語言,兩腿一夾,策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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