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瑾年安好時（五）
我轉著方向盤，很平靜的跟她說:「能不能勝任是一回事，你願不願意來又是一回事，思皖，我現在糾結的是後者。」
「能來JM實習肯定是願意的，可是。」
我打斷她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可是，你儘快來JM報導吧，就這麼說定了。」思皖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眉心憂愁。
我估計這孩子心裏面又在顧忌著什麼。
我又說:「這時候你不要想到其他方面，我公司現在確實需要實習生，你又是我看著長大的，為人處世各個方面都了解，我給你這個機會總比別人好，我也能放心一些。」
頓了兩秒，又笑:「再講些實話，這裡面啊，其實也有我個人的私心。扯到你，難免不會想到你媽，你媽媽走後，我就一直想好好照顧你。」
「但是呢，你這孩子又有骨氣，不願意受嗟來之食。剛巧碰到招人，就想到你了，但我給你說這個，絕對不是僅僅因為和月嫂的私下交情。」
我頓下語氣來，十分認真的跟她說:「我是真的覺得，我這個機會就適合給你，理由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
看我話說到這個份上，思皖才鬆了眉頭，看著我點點:「既然這樣的話……溫姨，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說完露出一個笑。
我看著她，彎著嘴角:「我們思皖長大好看，笑的也好看，日後要多笑笑，這樣才會有越來越多的男孩子喜歡你。」
她臉微微紅:「溫姨，什麼男孩子呀，我現在腦子裡就想著工作的事情。」
「那現在就不用想了，來JM發展已經安排好了。你現在二十一歲，這正是青春美麗的年齡，應該多讀書，多去旅遊增些見識……」
我頓下語氣來，笑的有些淺:「可以的話，再談一個喜歡的人。」
她點點頭，十分認真的聽進去了。
我不再說話，心情忽然的沉鬱。
思皖在我家裡吃過飯，又陪恩恩和平安玩了會兒，就提出要離開。
「思皖，等一下。」我拿上鑰匙，皮了一件流蘇披風，跟上去:「時候也不早了，再晚點校門就關了，我送你回去吧。」
思皖拒絕:「不用麻煩了，溫姨，我一個人打滴滴回去就好了。」
我彎腰一邊換鞋一邊說:「現在天黑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不安全。」
「怎麼會呢？滴滴順風車我經常坐，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我剛要說什麼，許少瑾便開口。
「怎麼不會？今天新聞還就報導了一件滴滴車出了事的，年輕空姐被司機殘害，司機投河目前還下落不明。」
我鞋子已經換好，慢慢直起身子來，有點不敢相信:「有這種事情？」
「嗯，今天才報導出來的。」許少瑾語氣平靜。
「那受害人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問許少瑾。
「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停止呼吸了，身中二三十刀。」
我倒吸一口冷氣，背後陣陣發涼:「好好的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二三十刀，那個司機也太不是個人了……」
我扭頭看向思皖，說:「你聽見沒有，剛剛還說沒事呢，以後別打計程車了……」
想了一下，又覺得這話不妥，於是解釋道:「也不說計程車不能坐，畢竟那種司機不是人人都是，只是以後注意著點。」
「晚上，特別是三更半夜的時候儘量別打車，實在不行打電話給我。」我頓了頓，說:「好了，我是一定要送你回去的。」
思皖也不再拒絕了，勉強點點頭:「那好吧，溫姨麻煩你了。」
「快走吧，送了你我就回來，剛剛那件事弄我現在想想就怕。」
「嗯。」
電梯的時候，我又想起剛剛吃飯時候我內心在顧慮一件事。
吃飯的時候不好說話，又顧著餵平安，所以就沒提，這會兒才想起。
「公司里，要是不小心聽見了什麼閒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思皖看著我，嘴角抿笑。「沒事的，溫姨，我知道這是難免的，要是她們真要說點什麼，我不會放心上，時間一久，成果出來了她們自然就不會說什麼了。」
我笑了笑:「嗯，我就擔心你這一點，其他就沒什麼了。」
將思皖送到校門口，然後看著她走進校園，我才安心調轉車頭離去。
又過了半月，恩恩學校放了寒假。
我算了算時間，發覺的這時間過的還真是快，沒怎麼樣就到了一年盡頭。
還有十幾天就過年，我這邊公司年假打算比往年放早些。
除夕的前三天，我給蘇雲打了電話。
我還是想問問，她這次是不是又不打算回來。
「嘟——」電話一直在響著。
平安在我身邊小聲的問我:「媽媽，這是誰呀？」
「嗯……你在法國的……」我剛要再說什麼，電話就顯示被接通，我趕緊在平安嘴上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意思讓她別吵。
平安聰慧，我一個動作她便動了，立馬就安安靜靜的呆在我邊上。
「蘇雲，是我。」我先開的口。
「嗯，我知道。」
我聽見她在那邊輕笑了兩聲，問我:「最近過的還好嗎？」
「嗯，挺好的。」
「我也挺好……」
她頓了頓，聲音裡帶著笑意:「馬上就要過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是啊，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有意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你提前祝我新年快樂，那你呢，你新年會快樂麼？」
她那邊一下子安靜下去，我知道她聽著只是沒說話。
半響，又聽見了她笑了兩聲:「我新年能有什麼不快樂的，真的是。」
「嗯。」
我笑了笑，然後一時間沒說話，兩邊都沉默了一下。
默了那麼數秒，還是我先開的口:「那你今年，還不打算會中國麼？」
「回中國？」
她聲音一頓，繼而喉在含笑的說:「我壓根就沒打算過，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回來，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頓了兩秒，接著說:「而且，我在這邊過的挺好，不回來。」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半年前去過法國一趟，她看起來過的確實很好，那個時候的她，優雅生活的有格調。
可是……
「可是，我很想念你。」
沉默。
她沒有搭我的話。
恩恩突然跑過來，喊了聲:「小姨，恩恩也很想您!」
平安也跟著小心翼翼的說了聲:「姑姑，平安也想你!」
我聽見那邊蘇雲忍俊不禁的笑聲，然後問我:「平安怎麼會知道我？」
「應該是恩恩經常在她面前提起你。」
我笑了笑:「恩恩也就小時候那會兒你們見過，現在都不知道你什麼模樣了。蘇雲，我們都很想你，你知道麼？」
蘇雲說:「我也很想你們。」
我心裡嘆了口氣，倘若回國真的是很為難她，我也不願意再多說。
我釋然:「既然你不想回來，那我們過完年，就來找你。」
「來法國？」
「嗯，我帶上這兩個。」
「我……」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一時間沒有說話，我喊了一聲:「怎麼了？」
「你們不用來法國。」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不解時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回來吧。」
這次的回答讓我有點意外，懷疑自己的聽錯了，又重新問了一遍:「蘇雲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要回來，啊？」
她淡淡的:「嗯，離開了四五年，回來看一下吧，去看看寧城和江澤。」
寧城和江澤。
好久沒有出現在耳邊的四個字，突然被人說出來，心裡還是會冒出波瀾的。
我笑了:「好，你到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機場接你。」
「好。」
……
除夕前一天中午去接的機，帶著恩恩去的，平安太小不方便帶過來。
那時候一頭海藻般捲髮的蘇雲帶著墨鏡，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
紅唇白衫，氣質卓然，第一眼就在人群里鎖定了她的身影。
她本身沒帶多少東西，就拖著個行李箱，背著一個香奈兒的包手裡拿著最新款手機，然後在我看到那刻，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對，而後都心領神會的笑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叫默契。
她走過來。
我站在她面前:「你看起來，確實過的很好。」
所謂女人最好的狀態，眼裡寫滿故事，臉上看不見歲月的痕跡。
說的就是蘇雲吧。
她彎唇笑:「但是這不妨礙我很想你。」
恩恩跟在我身後，有些怕生，明明之前還吵著嚷著要來找這個姑姑的。
我將恩恩推出去:「恩恩，這就是你的蘇雲姑姑，她小時候最喜歡逗你玩了，也很疼你，經常給你買零食什麼的。」
恩恩睜著大眼睛，小聲的叫著蘇雲:「小姨。」
蘇雲應了聲，眉眼溫柔:「嗯，我們知恩長高了好多。」
「你走的時候她才多大，正常。」
我和蘇雲並肩走著，提了很多事情，比如我在國內，比如她在國外。
氣氛一直挺歡愉輕聲的。
直到，她突然說道一個人的名字。
「溫情，我在法國看見榮世鈞了。」她頓了頓，又接著說:「嗯……還有個女人在他身邊，應該是他妻子吧。」
「能來JM實習肯定是願意的，可是。」
我打斷她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可是，你儘快來JM報導吧，就這麼說定了。」思皖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眉心憂愁。
我估計這孩子心裏面又在顧忌著什麼。
我又說:「這時候你不要想到其他方面，我公司現在確實需要實習生，你又是我看著長大的，為人處世各個方面都了解，我給你這個機會總比別人好，我也能放心一些。」
頓了兩秒，又笑:「再講些實話，這裡面啊，其實也有我個人的私心。扯到你，難免不會想到你媽，你媽媽走後，我就一直想好好照顧你。」
「但是呢，你這孩子又有骨氣，不願意受嗟來之食。剛巧碰到招人，就想到你了，但我給你說這個，絕對不是僅僅因為和月嫂的私下交情。」
我頓下語氣來，十分認真的跟她說:「我是真的覺得，我這個機會就適合給你，理由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樣。」
看我話說到這個份上，思皖才鬆了眉頭，看著我點點:「既然這樣的話……溫姨，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說完露出一個笑。
我看著她，彎著嘴角:「我們思皖長大好看，笑的也好看，日後要多笑笑，這樣才會有越來越多的男孩子喜歡你。」
她臉微微紅:「溫姨，什麼男孩子呀，我現在腦子裡就想著工作的事情。」
「那現在就不用想了，來JM發展已經安排好了。你現在二十一歲，這正是青春美麗的年齡，應該多讀書，多去旅遊增些見識……」
我頓下語氣來，笑的有些淺:「可以的話，再談一個喜歡的人。」
她點點頭，十分認真的聽進去了。
我不再說話，心情忽然的沉鬱。
思皖在我家裡吃過飯，又陪恩恩和平安玩了會兒，就提出要離開。
「思皖，等一下。」我拿上鑰匙，皮了一件流蘇披風，跟上去:「時候也不早了，再晚點校門就關了，我送你回去吧。」
思皖拒絕:「不用麻煩了，溫姨，我一個人打滴滴回去就好了。」
我彎腰一邊換鞋一邊說:「現在天黑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不安全。」
「怎麼會呢？滴滴順風車我經常坐，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我剛要說什麼，許少瑾便開口。
「怎麼不會？今天新聞還就報導了一件滴滴車出了事的，年輕空姐被司機殘害，司機投河目前還下落不明。」
我鞋子已經換好，慢慢直起身子來，有點不敢相信:「有這種事情？」
「嗯，今天才報導出來的。」許少瑾語氣平靜。
「那受害人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問許少瑾。
「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停止呼吸了，身中二三十刀。」
我倒吸一口冷氣，背後陣陣發涼:「好好的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二三十刀，那個司機也太不是個人了……」
我扭頭看向思皖，說:「你聽見沒有，剛剛還說沒事呢，以後別打計程車了……」
想了一下，又覺得這話不妥，於是解釋道:「也不說計程車不能坐，畢竟那種司機不是人人都是，只是以後注意著點。」
「晚上，特別是三更半夜的時候儘量別打車，實在不行打電話給我。」我頓了頓，說:「好了，我是一定要送你回去的。」
思皖也不再拒絕了，勉強點點頭:「那好吧，溫姨麻煩你了。」
「快走吧，送了你我就回來，剛剛那件事弄我現在想想就怕。」
「嗯。」
電梯的時候，我又想起剛剛吃飯時候我內心在顧慮一件事。
吃飯的時候不好說話，又顧著餵平安，所以就沒提，這會兒才想起。
「公司里，要是不小心聽見了什麼閒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思皖看著我，嘴角抿笑。「沒事的，溫姨，我知道這是難免的，要是她們真要說點什麼，我不會放心上，時間一久，成果出來了她們自然就不會說什麼了。」
我笑了笑:「嗯，我就擔心你這一點，其他就沒什麼了。」
將思皖送到校門口，然後看著她走進校園，我才安心調轉車頭離去。
又過了半月，恩恩學校放了寒假。
我算了算時間，發覺的這時間過的還真是快，沒怎麼樣就到了一年盡頭。
還有十幾天就過年，我這邊公司年假打算比往年放早些。
除夕的前三天，我給蘇雲打了電話。
我還是想問問，她這次是不是又不打算回來。
「嘟——」電話一直在響著。
平安在我身邊小聲的問我:「媽媽，這是誰呀？」
「嗯……你在法國的……」我剛要再說什麼，電話就顯示被接通，我趕緊在平安嘴上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意思讓她別吵。
平安聰慧，我一個動作她便動了，立馬就安安靜靜的呆在我邊上。
「蘇雲，是我。」我先開的口。
「嗯，我知道。」
我聽見她在那邊輕笑了兩聲，問我:「最近過的還好嗎？」
「嗯，挺好的。」
「我也挺好……」
她頓了頓，聲音裡帶著笑意:「馬上就要過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是啊，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有意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你提前祝我新年快樂，那你呢，你新年會快樂麼？」
她那邊一下子安靜下去，我知道她聽著只是沒說話。
半響，又聽見了她笑了兩聲:「我新年能有什麼不快樂的，真的是。」
「嗯。」
我笑了笑，然後一時間沒說話，兩邊都沉默了一下。
默了那麼數秒，還是我先開的口:「那你今年，還不打算會中國麼？」
「回中國？」
她聲音一頓，繼而喉在含笑的說:「我壓根就沒打算過，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回來，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頓了兩秒，接著說:「而且，我在這邊過的挺好，不回來。」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半年前去過法國一趟，她看起來過的確實很好，那個時候的她，優雅生活的有格調。
可是……
「可是，我很想念你。」
沉默。
她沒有搭我的話。
恩恩突然跑過來，喊了聲:「小姨，恩恩也很想您!」
平安也跟著小心翼翼的說了聲:「姑姑，平安也想你!」
我聽見那邊蘇雲忍俊不禁的笑聲，然後問我:「平安怎麼會知道我？」
「應該是恩恩經常在她面前提起你。」
我笑了笑:「恩恩也就小時候那會兒你們見過，現在都不知道你什麼模樣了。蘇雲，我們都很想你，你知道麼？」
蘇雲說:「我也很想你們。」
我心裡嘆了口氣，倘若回國真的是很為難她，我也不願意再多說。
我釋然:「既然你不想回來，那我們過完年，就來找你。」
「來法國？」
「嗯，我帶上這兩個。」
「我……」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一時間沒有說話，我喊了一聲:「怎麼了？」
「你們不用來法國。」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不解時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回來吧。」
這次的回答讓我有點意外，懷疑自己的聽錯了，又重新問了一遍:「蘇雲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要回來，啊？」
她淡淡的:「嗯，離開了四五年，回來看一下吧，去看看寧城和江澤。」
寧城和江澤。
好久沒有出現在耳邊的四個字，突然被人說出來，心裡還是會冒出波瀾的。
我笑了:「好，你到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機場接你。」
「好。」
……
除夕前一天中午去接的機，帶著恩恩去的，平安太小不方便帶過來。
那時候一頭海藻般捲髮的蘇雲帶著墨鏡，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
紅唇白衫，氣質卓然，第一眼就在人群里鎖定了她的身影。
她本身沒帶多少東西，就拖著個行李箱，背著一個香奈兒的包手裡拿著最新款手機，然後在我看到那刻，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對，而後都心領神會的笑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叫默契。
她走過來。
我站在她面前:「你看起來，確實過的很好。」
所謂女人最好的狀態，眼裡寫滿故事，臉上看不見歲月的痕跡。
說的就是蘇雲吧。
她彎唇笑:「但是這不妨礙我很想你。」
恩恩跟在我身後，有些怕生，明明之前還吵著嚷著要來找這個姑姑的。
我將恩恩推出去:「恩恩，這就是你的蘇雲姑姑，她小時候最喜歡逗你玩了，也很疼你，經常給你買零食什麼的。」
恩恩睜著大眼睛，小聲的叫著蘇雲:「小姨。」
蘇雲應了聲，眉眼溫柔:「嗯，我們知恩長高了好多。」
「你走的時候她才多大，正常。」
我和蘇雲並肩走著，提了很多事情，比如我在國內，比如她在國外。
氣氛一直挺歡愉輕聲的。
直到，她突然說道一個人的名字。
「溫情，我在法國看見榮世鈞了。」她頓了頓，又接著說:「嗯……還有個女人在他身邊，應該是他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