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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怎麼樣,"李笑白撇嘴,"誰說我要住在層層包圍的豪華大廈頂層了?"

  "哦?那你想住怎樣的房間?"

  "嗯......"李笑白抱著膝蓋很是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小的閣樓就好,牆壁要很結實,只有一個入口和一扇窗戶,這樣我可以全面掌握有效路徑。窗戶的話要很大很大,裝在傾斜的閣樓屋頂上,白天有暖洋洋的陽光灑進來,可以把整個房間都照亮,沒有一塊陰影。晚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夜空,有星星的話應該會很漂亮,也方便辨別方向和發現埋伏......天亮的時候太陽從窗口爬上來,會照到我的眼睛上,偶爾會有鳥在窗子上跳來跳去,吱喳亂叫,不用鬧鐘就可以醒來......而我養的貓可以從窗口爬出去,在午後太陽最暖的時候趴在屋頂上睡覺......最好窗戶質量不是很好,這樣下雨天就可以漏雨,我們可以在下面放上很多盆子罐子接水,叮叮咚咚的應該很好聽......嗯......嗯,目前就想到這裡。"

  "就......這樣?完了?"

  "完了。"

  "所以也就是說......你其實只想要一扇窗戶?......那麼屋子裡面呢?床桌椅家具什麼的總要有吧?"

  "無所謂,又不是必需品。你想要什麼就看著買好了。誰買的誰收拾,我不會幫你打掃的。"

  "呵......好吧,那麼這樣。我們住在一個閣樓里,小小的,四面牆裝上最結實的木頭,裡面夾著4英寸厚防爆鋼板,安一扇窗戶,大大的,配上防彈玻璃......

  哦,寶貝,別擔心,我會把它弄漏雨的。閣樓只有一個入口,密碼鎖加上指紋虹膜雙層保險,院子裡裝滿監視器,屋頂上全是攝像頭。每天早上放一群鳥在窗戶旁邊亂叫,養一隻貓,買最肥最懶的那種,這樣可以經常把它趕到屋頂上去曬太陽,而我們就在空曠的閣樓地板上做愛做到天亮。"

  "誰在上面?"

  "這個可以協商......或者武力解決。如何?"

  "聽起來不錯。"

  "嗯,通過勾勒美好的未來藍圖,你愛上我了麼?"

  "沒有。"

  "那好極了,跟我在一起吧。"

  "......好。"

  "再說一遍......"

  "好。"

  "再一遍......"

  "好。"

  "再一遍......"

  凌亂帶著啃噬的吻代替答案接上去!兩個軀體試探著靠近,一旦過界便拋棄了一切!仿佛在黑暗中獨自摸索了太久,指尖卻突然觸到另一個體溫!下意識的便是緊緊相擁......

  你死死的抓著我,我牢牢的抱著你,沒有言語,只有喘息和用力的撫摸,粗暴碰觸的溫暖讓習慣了黑暗的人錯覺般的安心......這種安全感仿佛毒藥,既腐蝕又甜美,令他們無法放手,令他們越陷越深......

  "是不是一旦污穢的東西就只會越來越髒?"

  "再也沒有資格回到陽光下面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那就找個能在黑暗中一直陪著你的人。"

  我們都是亡命徒,需要的不多,也不敢要很多......

  擁有在一起的彼此已經足夠奢侈。

  而那個字太重,誰也背不動。

  第二十六章

  我們都在不斷趕路,忘記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爾的滿足。

  ......

  李笑白兩手插著口袋慢慢的往黃狼的囚室走,他要去找那個曾經叫做本實際身份是墨十九現在換了臉改叫米勒的少年。

  有這麼多張臉,他難道不會偶爾產生角色混亂的感覺麼?李笑白想。一個人身份太多了是很容易迷失自我的。拿他自己來說,就只是扮演李笑白這一個身份就已經精疲力盡千瘡百孔而且相當不成功了--起碼那個人是這麼認為的吧。

  一路上所有的犯人們都有些畏縮的給他讓著路,同時卻又在背後用欲望強烈的眼神紛紛盯著他。

  這不是很矛盾麼?

  畏懼他的身手,渴望他的身體。恐怕他一旦落魄,便是蜂擁而上的占有吧?

  想到這裡,李笑白輕輕的將袖子拉得更低,遮住右手上昭示著傷口的紗布。

  敢用這種眼神看過來,說到底,還是怕得不徹底。

  連別人對自己的骯髒欲望都無法扼殺,自己果然是不合格的繼承人,那個人不喜歡自己想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次居然要去求他,而且是出於多餘的同情心為了不相干的人,他未必會同意不說,更加看不上自己倒是肯定的了。李笑白嘆了一口氣,在黃狼的囚室門前停下來。

  這裡是南派的地盤,雖然上次在餐廳的群毆事件已經確立了南派服從北派的局勢,但這服從畢竟是屈就的,怨氣反而更盛。李笑白是狼牙的保鏢,Blade的床伴--外人畢竟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身份尷尬,在這裡算得上半個敵人。

  還沒等李笑白踏進門口,牢房裡面的人早就全面警戒的站立兩旁,黃狼很大爺狀的坐在中間,臉上的青腫還沒消乾淨,牙也缺了兩顆,襯著裂開的嘴唇和猙獰的笑容,很是駭人。

  李笑白面無表情的掃過所有人,朝著角落裡一個蒼白的少年抬了抬下巴,"我找他。"

  黃狼陰險一笑,"進來說話。"

  李笑白無視他,站在原地未動,只看住墨十九的眼睛,輕聲道:"出來。"

  黃狼哈哈大笑!"怎麼?你怕了?北派的大人物,連南派的門都不敢進嗎?"

  李笑白覺得很無語。自己原來也算北派的大人物了?什麼南派北派,在黃狼眼裡可以搏命的東西,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你看的很重,我未必在乎。既然不在乎,自然談不上什麼臉面問題。

  李笑白繼續無視之,皺了皺眉,對著那人加重了點口氣,"我有話跟你說,這裡不方便。"

  自從聽說李笑白專門來找自己,墨十九的神色就仿佛瞬間被喚醒一般,眼睛裡都發出了光芒!立刻就要撲過來,卻被身邊的人們左右鉗制住。只能焦急又無助的望向門口的人。

  李笑白本來沒注意這一點,因為在他心目中,雖然墨十九不是格鬥型的殺手,但畢竟比其他普通人高出一個段位,以他的本事除非是自己不想動,否則這屋裡的人應該攔不住他。可是目前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李笑白有點詫異的挑眉,視線下移落在墨十九的手上。

  說起來從那天在餐廳的初見,他就戴著手套呢......也就是說,從那個人那裡回來,他就一直戴著手套。是在遮掩什麼呢......李笑白若有所思......

  屋裡卻有人已經明顯沒耐性再等下去,黃狼屢次遭受李笑白的無視,殺氣不可抑制的升騰上來!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盯著李笑白走上前,牙齒緊咬著發出咯咯的聲音......其他人也緊張了起來,太久沒有戰事,所有人都蠢蠢欲動......更何況,與門口那個美少年交手,一旦勝了,那獲利堪比頂級彩票!人們下意識的舔著嘴唇......雖然這個少年厲害,可是在有限的空間裡,一方人數遠遠多於對方,關上門以後,輸贏顯而易見!

  人們對於沒有親身體驗過的恐怖總是存著懷疑,而當利益巨大時往往會低估風險,或者刻意無視風險。

  李笑白笑了,跨進囚室里,主動關了門。

  所有人愣在原地,一半是因為他的舉動,一半是因為那個笑容。

  密不透風的鐵門遮住了門外好奇的視線,也遮住了門內的腥風血雨。

  "在獄警趕來之前,我們有3分鐘。"李笑白說,聲音涼涼的。

  3分鐘的時間,做愛太短,作惡太長。

  2分鐘以後李笑白就和他要找的人站在光地的陰涼處了。

  囚室里所有人都很慘,他們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不該在李笑白全面解禁的時候招惹他;第二,不該在李笑白接受Blade調教後身手突飛猛進的時候招惹他。

  黃狼尤其的慘,當場就被昏迷不醒的推進了醫務室,他大約無法參加今晚的舞會了。儘管這是個"除非腿斷了否則強制參加"的集體活動,可是沒辦法,誰讓它真的斷了呢。其實李笑白沒想下手這麼狠的,畢竟今晚有大活動,之前應該儘量不要惹事。可是他大約是本能的厭惡黃狼,尤其是已經死去的米勒的眼睛在腦海中滑過時,他看黃狼就會愈發莫名的不順眼!

  "少爺......"

  墨十九輕聲小心的呼喚讓李笑白回神。

  轉頭看見墨十九略帶疑問想靠過來又不敢的表情,李笑白有點不耐煩,張了張嘴,卻又切換成有點狡猾的表情,"叫我少爺......我的話你會聽麼?"

  若是從前,他在墨十九叫他少爺的同時就會咆哮著讓對方滾了,但現在,跟在Blade身邊一段時間,他開始覺感情用事對目的達成沒什麼幫助,而對於可利用資源就應該物盡其才人盡其用。與其因為討厭墨十九和少爺的頭銜而避而不見,不如充分利用這個身份驅使對方為自己出生入死!打通這個想法以後,李笑白實踐起來竟毫無罪惡感。

  其實我還是挺有成為惡人頭子的潛質吧?畢竟身上也流著那個人的血呢,李笑白想。

  "我......我今生就是少爺的人,少爺的話,就是一切!"墨十九字字清晰,臉上帶著興奮的顫抖,甚至堅定的就要跪下去!李笑白立刻拽起他,然後迅速抽回手,一秒鐘也不想與他有過多接觸。墨十九神色暗了一下,就垂首溫順的站在一旁。

  "你有方法跟墨家溝通吧?"李笑白不看他慢慢道,"你去告訴那個人,我有個朋友,請他代為照顧一下。不需要接到安全地方,派個人看著就行了,時間不會很長,到我出獄為止。這是我那朋友的住址,把它傳到那個人手上,傳完話你就算任務完成。至於他願不願意,你不用管。"

  李笑白仔細想過,維拉既然把他的奶奶交到自己手上,如果不想讓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最佳選擇就是暫時拜託墨家來保護。維拉的威脅主要來自切斯家內鬥的各方勢力,所以內鬥漩渦中的狼牙、Blade都不行,而他自己人在監獄,鞭長莫及,所以拜託對象必須是切斯家族利益圈之外、可以得到他充分信任、並且有能力在各方勢力夾fèng中保護目標人物的人。他考慮過羅倫佐,可是一方面他欠他的情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另一方面,雷奧家族就是標準的黑幫,雖說一個在美洲一個在歐洲,但若說黑幫和黑幫之間沒有交情和利益糾纏,打死他也不信。想來想去,在他有限的交往勢力中,倒是只有山高皇帝遠認錢不認人的墨家反而撇的最乾淨了。話又說回來,李笑白的人際圈子實在是狹隘的可憐。

  墨十九對於這個無頭無尾莫名其妙的任務卻毫無疑問的就接受了。謹慎的把傳言字條藏好,便謙恭的離開辦事去了。現在的他既急於得到李笑白的認可又希望重獲李笑白的信任,所以李笑白很放心,這個任務是墨十九表現的機會,不管真心假意,他都必定會好好地完成。

  側頭看了看墨十九離去的身影,李笑白詫異的發現他瘦了好多,而且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到處是密布的傷口,步履也很蹣跚,在十二月的寒風中,略顯寬大的囚服映襯的他尤顯單薄可憐......因為厭惡,從再次見面到剛剛一直都沒有認真看過他,也懶得去想他的情況,現在,李笑白有點懊悔,甚至有點隱隱的抱歉......

  當初被那個人抓去,自己在浴缸里報復性的故意逼墨十九做的事,李笑白相信那個人絕對知道,也相信以那個人的性格必定會狠狠的懲罰墨十九--事實上後來看到墨十九居然能活著出現他還頗詫異了一下。現在想來,雖然留了他一條命,想必是重傷了某個地方吧?以示薄懲這種事向來是那個人的樂趣,看他對自己多麼心黑手狠就知道了。好歹自己還是他的骨肉,至於外人,自然更是根本不當人看。想到這裡,李笑白心裡隱隱的刺痛,不自覺的握緊了拳......

  "你站住。"

  墨十九應聲停下,略含驚奇和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滿懷希望的盯著李笑白。

  李笑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剛是自己把他喊住的。既然已經叫人家停下了,只好繼續......李笑白有點不情願的走過去,抬手碰了碰墨十九的手,簡單命令道:"脫掉手套。"

  墨十九卻反常的沒有聽話,微微顫抖了一下,緩緩跪了下去。

  又來了!李笑白簡直要殺人!粗暴的一把拽起他,一路拖著丟到角落裡!

  "這麼喜歡矮人一頭,下次我乾脆鋸了你的腿算了!有話說話,別動不動就跪!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給我辦事的人麼?!"

  "少爺,我的手已經讓老爺廢了,摘了手套太嚇人,讓少爺看到不好。"

  李笑白冷哼一聲,"我不是那嬌貴小少爺,又不是沒做過血腥事,還不至於被你一雙手嚇到。"

  墨十九低聲說是,慢慢動手摘手套,看得出動作很不靈活,但一直很堅定。

  李笑白看不慣他這樣低眉順眼的溫順樣子,煩躁的一擺手,"不想脫就算了,我只不過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廢了你的手?"

  "剔出指甲,打斷筋骨,然後放在火上燒了。"

  李笑白僵住。

  "沒到燒焦的程度,畢竟還得讓我留著手辦事。"墨十九連忙補充。

  李笑白依舊沒說話。

  這個人總是令他渾身發寒......

  兩個人沉默著對峙良久,李笑白輕聲問:"你身上的傷呢?"

  "那是後來在獄裡弄的,不關老爺的事。"墨十九小聲回答。

  當然不關那個人的事,李笑白目光冰冷,那人下手就算不是終生的傷疤也要講究藝術性,這麼淺薄平常且沒品的傷只能是被黃狼那群殘暴的傢伙毆打的。也是,墨十九本來就不是擅長格鬥的人,兩手又受重傷,而且隻身一個人無力自保,上次在餐廳當了一把導火索徹底激怒了黃狼,自然成了泄憤的可憐蟲。這一個月來恐怕是日日虐打......那雙手......既然是燒傷,必定綿綿不絕的一直疼痛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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