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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冰涼後是撕心裂肺的痛......李笑白心中一凜!不妙......

  新鮮紅艷的血映襯著本蒼白的長著雀斑的臉和狼牙飛舞的紅髮震耳欲聾的咆哮以及從隔壁車間趕來面色前所未有可怕的Blade圍觀驚呼的人群努力維持秩序高聲吹起尖銳哨子的獄警機器控制室里那雙滿懷恨意的眼睛和一晃而過的號碼牌......一切的一切都合成一個五顏六色又讓人眼暈的漩渦,伴著劇痛刺激著李笑白快燒斷了的神經......

  狼牙在他身後緊緊的抓著他的肩膀,大聲對他說著什麼,好像怕他昏過去。

  而李笑白此時倒是異常的清醒,冷汗從他的臉上滾落,他咬緊了嘴唇,用肩膀撞開狼牙,握住缺了一半的左手,緩慢但並不搖晃的站起來......

  "去找冰塊。"

  他平淡地說。

  然後走到傳送帶邊,從無數的肥皂薄片裡面撿出被切掉的那半邊手掌,兩根手指連著下面的筋骨皮肉,自己拿著自己,很奇妙的感覺......

  "送我去醫務室。"

  他又說。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條不紊的做著止血和急救的就只剩下Blade了,他甚至把李笑白一路抱到了醫務室--這讓李笑白很無語,他傷的又不是腳。

  代替碧昂絲的新醫生是一位帶著眼鏡一絲不苟的嚴肅中年黑人。

  他看到血淋淋的兩人時,只中肯的對那隻斷掌評價了一句"切口很整齊,應該接得回去。"

  事實上手上的筋脈最多--這從手指可以做出那麼複雜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完美無缺的接回去,成功率並不高。

  然而就地手術後,李笑白第一次開始懷疑,監獄的醫務室醫生都是醫術這麼高超的麼?

  成功的手術,配合李笑白非人類的復原能力,左手痊癒的很快。

  一個星期後,李笑白就回到了520囚室。然後得到消息,凱萊死了。他在李笑白手斷了的當天晚上就死了,死在肥皂工廠的傳送帶上,被切割機切得無比零碎!驗屍官費了好大力氣才辨認出那堆肉片的身份......

  李笑白沒說什麼,凱萊搞鬼的手法在他眼裡實在太拙劣,留下的痕跡太多,這裡個個都是人精,就算自己沒有要說出真相的意思,也一定有人查得出來是誰做的。李笑白只是很不明白,凱萊為什麼想置他於死地?

  連續兩次肥皂工廠的流血事件,這裡的運營漏洞終於引起了上層的關注。於是這個月的第三件新聞新鮮出爐:

  德州監獄地下工廠的大股東將親自蒞臨參觀!

  整個監獄都變得兢兢業業起來,工廠里就不用說了,連囚犯們的囚室和其他活動場所都被徹底打掃了好幾遍!所有獄警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個個精神抖擻著!值夜班都站得筆直!連典獄長都在股東來訪前不放心的親自巡查了好幾次......

  "這是親愛的教皇先生的財路,"狼牙大塊大塊的咀嚼著餐盤裡新增的肉排,"他當然緊張!這個監獄是塊流動的黃金,一半的財富來自囚犯,一半的財富來自工廠,所以他必須小心伺候!"

  "我不知道廉價的肥皂工廠如今是塊肥肉。"李笑白享受著罕見的肉類--從這點來看,他倒是歡迎那個大股東的到訪。

  狼牙冷笑,"肥皂工廠只是個幌子,重要的是合法申上去的產業,政府稅號上的數字。"

  李笑白頓了一下,"洗錢?"

  "沒錯,歐洲的錢在美國洗,神不知鬼不覺,義大利佬很有創意。"

  李笑白放下叉子,"義大利佬?"

  一直沒有出聲的Blade側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盯著李笑白,"這個監獄的工廠是義大利雷奧家族名下的產業之一,你不知道麼?"

  李笑白手握叉子狠狠的戳在牛排上!麻煩大了!

  下午上工的時候,李笑白特意跟大個子古奇換了個位子,刨亂頭髮站在遮蔽物最多位置最偏僻的工廠角落裡。四周高聳的機器和壘得高高的油罐幾乎把他整個埋沒,連狼牙都費了半天勁才找到他......

  "小鬼,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離我遠點,你太顯眼。"

  "你他媽說什麼?"

  "來視察的人走了沒有?"

  "還沒到這裡呢,剛進隔壁車間。以前都是抽查的,這次的股東不知道抽什麼風,他媽的一個車間也不放過!"狼牙啐了一口轉過身,好像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你要真想躲人就把繃帶拆掉,那玩意兒才是太顯眼了。"

  李笑白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左手的繃帶上,可不是,光顧著把自己弄得灰突突的,倒是疏忽了這裡。他迅速的撕開繃帶扔掉,下面的傷口如今只剩下淺紅色的結合口和fèng合線,兩根曾經離體而去的手指也有感覺了,日常動作都沒有問題,只是還不能出拳打架而已......當然他在醫生面前還是裝得很脆弱,儘管如此,那嚴肅的黑人醫師還是為他的恢復能力感到震驚。

  門口處一陣喧鬧,李笑白知道麻煩移動過來了,於是立刻轉身埋頭鼓搗機器。

  其實他不確定來人一定是羅倫佐,事實上,李笑白認為以羅倫佐的身份根本沒必要下榻這種小工廠。

  但是心中一直有莫名的不安,而李笑白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實踐證明,野性的直覺其準確度是驚人的。

  儘管李笑白從頭到尾都沒抬頭--連側個臉都不大敢,但那群人從進來到離開,他連一秒鐘都沒能放鬆下來。

  背後那道利劍般的目光太刺人!

  那目光不動聲色,卻步步緊逼,越過嘈雜工廠中清一色的灰服囚犯,無比精準的直奔目標!然後慢條斯理的剝開他的偽裝,仿佛讓他全身赤裸的暴露在陽光下,任人採擷......李笑白心中苦笑,麻煩找上門了。

  果然,下工以後麻煩就彬彬有禮的出現在了淋浴室。

  那三個西裝革履的金髮冷麵男人硬梆梆的宣布他"被評選為年度最佳員工,現在請接受工廠最大股東的接見"時,李笑白剛剛洗完頭......

  他下意識的抬頭尋找Blade的身影,然後想起剛剛那男人罕見的接到了探監通知,已經去了接待室。接著想起來自己現在正跟他冷戰,難道還向他求救是怎麼的?最後開始懊惱自己為什麼要第一個想起他?

  麻煩們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在想什麼,依舊西裝革履的站得筆挺。這個監獄裡除了典獄長,沒有愛好西裝革履的男人,更何況是在陰暗cháo濕水花四濺的簡陋淋浴房。

  仿佛被扔進一塊石頭的受驚獸群!光著身子或者圍著毛巾的囚犯們或驚惶或好奇或興奮的在四周攢動著......撲騰起的地上污水濺髒了外來人們高品質的西裝,而西裝男們依舊面不改色,眉毛也不動的圍著李笑白站成一個包圍圈,既可以理解為恭敬的邀請排場,也可以理解為防止對方突然發難的防衛陣形。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李笑白心中暗罵:年度最佳員工?真是爛到無與倫比的藉口!

  看著李笑白穿上衣服然後被戴上手銬,夾在一群強壯的不明人員間帶走,淋浴室里的好奇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扒在窗口一直目送那幾個人影消失,猜測著他們的具體去向......

  狼牙站在人群後面,冷冷的靠在牆上盯著李笑白剛剛還在使用的那個噴頭,思考良久......最後有點煩躁的抽出一根煙來,卻發現在cháo濕的浴室里點不著。

  第十二章

  低頭親吻我的左手,換取被寬恕的承諾。

  ......

  李笑白戴著手銬站在德州監獄最豪華的主樓里,他從來都不知道這裡最頂層的會客廳是維多利亞風格的。

  通報的人從裡面出來,面無表情的偏了偏頭,"進去吧。"

  雕花的大門左右打開......

  裡面是曾經捉住他並在他身上留下永遠無法消除印記的男人。

  而他偷走了他最寶貴的私人財富。

  這將是一場鬥智鬥勇的硬仗。

  李笑白定了定神,從容的邁了進去。

  房間裡干慡舒適,飄蕩著香檳的清香......男人交疊著兩腿坐在沙發上,侍從和保鏢有條不紊的沿著各自的路線在房間裡無聲的移動。

  "好久不見,親愛的小偷先生。還記得我麼?"男人深邃的眼睛看著他,又密又長的睫毛讓眼神顯得含情脈脈,噢,不過您可別誤會了,義大利男人的眼神天生就這樣,就算看電線桿他也這表情。

  "當然,羅倫佐先生。"李笑白頓了頓,"您是《格爾尼卡》的擁有者,雷奧家族的主人,整個歐洲黑手黨事實上的教父,以及非法囚禁我二十天的人。"

  "對極了,親愛的小偷先生,不過你漏了一點。我還是個差點被你在床上殺死的男人。"

  沒錯,那是李笑白努力想忘記的事之一--唯一一次殺人失手。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畢竟當時他手邊唯一的武器是一隻枕頭,而他的身上帶著三個彈孔,並被注she了一劑強效鎮定劑......

  於是李笑白開始顧左右而言它,瞥了一眼男人手邊的杯子,輕聲道:"羅倫佐先生,我以為您這樣的紳士會喜歡喝紅酒。"

  "的確如此。"男人笑起來,"不過今天值得慶祝,應該開香檳。"

  羅倫佐的英語帶著濃重的義大利腔,本該是很流氓的氛圍偏偏被他演繹得很優雅。他是個典型的義大利男人,這個作為曾經的希臘和羅馬帝國後裔的種族,有著大衛雕像一般筆挺優美的輪廓,微微捲曲的鬃發,戰士的身軀和哲學家的氣質,以及一雙性感的深灰色眼睛。如果是二十年前,他就是姑娘們追逐的對象,如今這個男人已經四十多歲,顯然,吸引姑娘們的關注並不是他的主要任務了,他的事業給他帶來區別於年輕人的傲慢和高貴,而時間的磨礪給他添上更加深沉魅力......

  男人坐在沙發上,微眯著眼仔細地端詳一身囚服的李笑白,最後目光落在他腕間的手銬上,笑了起來,"先生們,看在上帝的份上,鎖住這麼美麗的生物可是不人道的。"

  左右兩人立刻會意地掏出鑰匙打開束縛,然後恭恭敬敬的把手銬連鑰匙都交到他手上。

  李笑白看著男人面帶微笑的把玩著那套金屬玩意兒,心中無限鄙視,什麼不人道?當初是誰把我鎖在床頭半個多月的?還真是標準黑道教父的無恥嘴臉,這些傢伙信奉的恐怕也是黑色上帝!

  羅倫佐把手銬放進西裝口袋裡,站起身,從懷裡掏出槍,指著李笑白輕聲說:"打擾了你的沐浴真不好意思,作為補償,我們可以繼續。"

  李笑白默默的看著頂在他腹間的手槍,那是把特製的義大利伯萊塔92SB-F,也就是人們常說的M9,銀色的槍身上刻著羅倫佐的名字,木質的槍托穩穩的握在男人手裡。

  這把槍配黑手黨的教父著實有點掉價--羅倫佐還真是個固執懷舊的男人,不過李笑白知道,這漂亮槍膛里she出的子彈轟碎自己的腦袋時,是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掉價的。

  羅倫佐微笑著看著李笑白,"請跟我來。"

  四周的人聞言立刻井然有序的撤下去......

  ......

  ......

  "轉過身去,親愛的小偷先生。"

  羅倫佐的聲音在空曠浴室的回音效果下,顯得更有壓迫感。

  李笑白掃了一眼在浴室刺目的白色里閃著愈發冰冷流光的槍身,順從的轉過身去。

  "請把衣服脫掉,你知道我有多想念它......請保持仁慈的美德,讓我看看它吧。"請求的句子被羅倫佐以命令的口氣說著,男人毫不留情地扭開了淋浴開關......

  冰冷的水瞬間噴灑下來!李笑白儘管並不意外但皮膚還是本能的戰慄了一下......仁慈麼?這種美德他只盼望身後端著槍的男人還保有一點。

  羅倫佐站在浴缸外,欣賞著他被淋濕的一瞬間微微發抖的樣子,這就好像一隻警惕的小動物被迫被抓到眾人面前並被弄濕茸毛,既可愛又極端挑戰著人們的施虐欲......

  "不脫麼?"冷硬的槍口抵緊了一點,"我想你不會喜歡我幫你脫的過程。"

  李笑白沉默了一下,快速解開扣子,一把拽下襯衫拋在一邊,然後彎腰脫下了褲子。少年彎下去的細腰緊繃漂亮,沒有一絲贅肉,也不像男jì寵物那樣單薄贏弱,他纖細卻矯健的曲線性感又動人......

  身後男人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李笑白隱秘處那獅子寶劍和盾的艷紅色妖異紋身在一縷縷水流的沖洗舔舐下慢慢清晰......仿佛對這具身軀的所有權一點點公之於眾的快感衝擊上羅倫佐的腦海......當徽章上自己名字首字母深深的映襯在這華麗的蜜色皮膚上時,灼熱的蠱動之火從下腹一路燒起,最後一道理智輕易被衝破!男人的唇毫不猶豫的代替冰冷的槍管親吻了上去......

  李笑白輕輕扭動了一下腰,就被槍從側面頂住!

  "別亂動......"羅倫佐的聲音帶著情慾的沙啞,"我們都不希望它走火。"

  "羅倫佐先生,"李笑白垂目,"您不過是衝著那幅畫來,事已至此,我還給您就是。"

  男人輕笑,手上的槍迷戀的在那紋身上流連不去......"如果我說,畫我也要,人我也要呢?"

  李笑白聲音變冷,"羅倫佐先生,貪婪可不是種美德。"

  "上帝啊,你可真是個顛倒黑白的壞孩子。"羅倫佐關掉淋浴,也跨進浴缸里來,緊緊地攬住李笑白的腰,輕咬他的後頸,"畫,本來就是我的東西,物歸原主並不算貪婪......至於你,可愛的小偷,犯下過錯後將你自己賠償給我,以示薄懲......這是上帝也認可的公理。"

  李笑白撇撇嘴,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走到浴缸的另一端坐下,"畫我還你,至於懲罰,我不是已經在監獄裡了?這裡是美國,聯邦法律第一,上帝他老人家說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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