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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馬男把手從車裡伸出來放肆地捏她的大波波,路過的行人皆側目,他們視若無睹地親熱多時才分開,二人的嘴唇有距離之時,拉出了黏糊糊的唾液銀絲,如蓮藕的藕絲一般,要斷未斷地連繫著。

  真夠激情澎湃。

  寶馬男意猶未盡,他的眼神春意盎然,神情極其色眯眯,不出人所料地把劉晴美拉了進去,他們關上車門後就開始車震。

  略舊的寶馬車在日光下微晃,它像一艘在海上飄浮的小船,遇了一陣風,晃得愈加厲害。

  我坐在馬路牙子上壞笑著拍視頻,從劉晴美倚靠在車外時我就已經開始拍了,她使小伎倆令我誤會阿恆,我拍視頻嚇一嚇她,扯平。

  只四五分鐘的時間,劉晴美就從駕駛座上跨下來了,撇開其他私人恩怨,認真賞鑒一回劉晴美的身材,她和模特一樣,身姿頂好。

  來做妓。女,真是可惜了。

  她嬌羞地理著自己的A字裙,矯揉造作地捶寶馬男的胸口,假得不能再假的夸寶馬男那等功夫一流。

  寶馬男也沒所謂,許是得了假象之中的安撫,便也滿足了。

  等寶馬男一走,劉晴美那張諂媚柔情的臉蛋瞬間垮完,她不笑不語地踩著高跟鞋走向銅雀門,面對路人的異樣眼光,她依然面不改色。

  中途她撇過我一眼,示以疏離的微笑,繼續走自己的路。

  我大步越過劉晴美,迅速伸腿絆了她一腳,她踉蹌著平衡重心來站穩,敵不過鞋子之下的十厘米細跟和絆倒的慣性,她撲通一聲重重摔在了地上,身下險些走光。

  一個過時的黑色手提包從劉晴美手中脫出,被摔得遠遠的。

  我瞥見她沒穿內褲,就把外套扔到了她的下半身去。

  她表情吃痛,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我算帳,更不是揉膝蓋,而是去撿她的名牌包,她心疼地拍乾淨它,發現手提包擦破了點皮以後,她冷冷地抬頭,淚眼婆娑地想來打我。

  我側身避開了,順便拿起手機給劉晴美看我拍的視頻,我惡作劇地嚇唬她,“車震的視頻要是傳到網上去,你紅了的話,可能會有人找你拍a.片哦。”

  劉晴美好像沒聽見我的威脅,她只顧追著我打,下意識甩起手提包來著,看了看包,她還是脫下腳下的高跟鞋,揚起來狠狠地砸我。

  我左躲右閃,扮醜臉氣她,“打不到,打不到。”

  要不是有阿恆安排的保鏢在暗側,我還真躲不了劉晴美的攻擊,她瘋了,她真的瘋了,甚至把垃圾桶抱過來砸我。

  雙目赤紅的劉晴美被保鏢攔在幾米遠,她咬緊牙關,恨恨地說:“李苜蓿!你賠不起我的東西!”

  接著,她抱緊懷裡的手提包緩緩蹲下了,她抖著肩膀抽泣,哭得…一言難盡,如丟了寶貝的小孩一般,嚎啕大哭。

  哭花了妝容的劉晴美,不精緻了,無論何時,她都以最精緻的狀態出現在大家面前,從沒人見她傷心流淚過。

  雖然我們討厭囂張的她,但的確佩服她每天充滿能量的樣子。

  “怎麼?只許你欺負別人,不許別人欺負你?”我慢慢倒退,瞅著她。

  她不理我,心酸地搓著手提包上面的擦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搓,搓得固執。

  後來和蘇珊的一次閒談中,我得知劉晴美的過時名牌包是她的第一個情人買的,或許也算是她的初戀。

  在夜場裡,如劉晴美一般對舊戀念念不忘,是常有發生的事,有的人清醒抽身,有的人栽進去痛定思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眼中劉晴美沒那麼討人厭了。

  本是同道中人,挖苦與何?

  ☆、她們是夜場中人,我原本也是

  我以為劉晴美她們是夜場中人,卻忘了,我原本也是。

  在家懶散地休息幾日,體態養得圓潤了一些,這圓潤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又瘦了回去。

  阿恆如今夜不歸宿已是家常便飯,我只曉得他是在替大鐸先生忙碌,卻不曉得他忙到了一個舊人那處去。

  三月末,氣溫不高不低,正是和風送暖的宜人時節,我躺在陽台的搖搖椅上,微微眯著眼打瞌睡,偶爾睜眼瞧一瞧阿恆最愛看的星座,儘管我看不出什麼,無聊時看看也無妨。

  “叮咚”

  簡訊提示音響起,我摸過手機查看,上面的字不算長:阿恆八點零一分入住金箔酒店,301號房。

  夜裡春風拂過,絲絲涼意沁入骨中,我看著簡訊,打了個寒戰。

  簡訊是匿名的,手機上顯示現在八點零五分。

  我縱然不信阿恆會背叛,這一趟也不得不跑。我揣了零錢和鑰匙,倉促地把鞋帶塞進鞋子裡,往後踹一腳將門關上,就扶著樓梯穩當一點的下樓。

  我平常從不扶樓梯,上面沾了一層灰,很髒。現在我的手和腳莫名在顫抖,我怕摔倒,就扶了。

  一出樓道,迎面撲來的涼風凍得我瑟縮,才記起自己沒穿外套,不管三七二一,先打車去酒店看看再說。

  站在酒店門口的我,望著大廈上面的一張張窗戶,有的亮著,有的黑著,大體一起看,就是花的。

  我沒有詢問前台,直接坐電梯上去了,我走在地毯上尋找301號房的過程里,腳步時快時慢,終於到301號房,我踟躕在門前,捏緊了家裡的鑰匙。

  我出神的時候,無意識地把鑰匙放到門前去擰,我的鑰匙自然進不了插卡的橫孔,狀態清醒後,我深呼吸一口氣,敲了三下門。

  我刻意變音,偽裝成特殊服務。

  裡面竟真傳來阿恆的聲音,他低沉朦朧地說,不需要。

  手心裡顫出了汗水,我繼續像模像樣地推銷一條龍服務,直到門打開為止…

  “都說了不需要!煩不煩?信不信我報…”那個女人的語氣很不耐煩,她打開門看到我後,完全愣住了。

  尤安歌穿著雪白的浴袍,細腿若隱若現,她身上散發著沐浴後的清香味兒,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濕氣。這是我看她的第一眼,第二眼順看過去,一個消沉俊朗的男人靠在椅子上抽菸,四目交匯,他的眼睛在幾秒之內睜了一下,也把嘴裡的煙胡亂地扔到了一旁。

  煙沒有進桶,靜靜地躺在地板上燃燒,煙霧縷縷飄起,煙尾在暗淡。

  阿恆捏著椅子手柄緩緩而站,他吞咽著喉結,好像有千言萬語要對我說,好像又不知該如何說。

  我撞見阿恆和舊愛在酒店開房……這心情該如何形容?亂入麻,也痛得麻,我被黯然的情緒籠罩、吞噬,這情緒仿若滿天飛的蝗蟲,它們吃掉了我和阿恆幾年來建立的信任,它們吃掉了我所有的綠色心情,它們吃掉…不…是穿過我不堪一擊的脆弱心臟,留下了千瘡百孔的小黑洞!我渙散地盯著他們,幾乎要倒下!

  我控制住酸酸的眼睛,不讓眼淚流下。

  反常必有妖,尤安歌摸著濕漉漉的長髮,善解人意、畫蛇添足地解釋道:“我們什麼都沒有,因為我衣服髒了,就洗了個澡,我走在路上,樓上的死老頭吐了兩口痰下來,所以就變成你現在看到的這樣……你看他,他穿得很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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