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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昨天,這個,隔壁寢室的秦建,對,你也見過的,十九歲長得像九十的那位,過生日,請我們吃飯,所以回來晚了一點。”對於這樣的謊言我信手拈來。

  沈芸咯咯笑起來,說:“你這人總是那麼討厭,人家請你吃飯,你還不忘損人家。嗯,十一快到了,你放假有什麼安排。”

  “呃,現在還沒有什麼想法,隨便吧,你計劃怎麼過呢。”剛才的信口雌黃根本沒有引起沈芸的懷疑,我顯得很輕鬆。

  “我們寢室的幾個人準備去旅遊,你也一起去吧。”

  “你們幾個女生,我一個大老爺們,不太合適吧。”我不懷好意地說。

  “美得你啊,還有兩個男生啦,一個是駱丹丹的男朋友,另一個男生正在追文琪,所以一塊兒嘍。”

  “那當然要去啦,你長得這麼漂亮,我還不得小心點,誰知道那兩個男生有沒有心懷鬼胎,醉翁之意在哪裡還不一定呢。”

  “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一肚子鬼主意啊,那你是不是經常也醉翁之意不在我身上啊。”

  我心裡掠過一絲尷尬,嘴裡依然不顯山不露水:“你怎麼這樣說我啊,咱倆同學這麼長時間,我是那種人嗎。再說啦,你寢室那三位我也都見過了,雖然都還行吧,但是在我眼中還是沒法跟你比的,我犯得著放著紅撲撲的蘋果不要盡去挑些歪瓜裂棗嗎。”

  “好啦,別總是說得那麼好聽,”沈芸笑著說,“嗯,我們現在還沒確定去哪裡,你有沒有什麼提議。”

  “我都無所謂,你們怎麼想。”

  “我們幾個女生都想去海灘,有的說去青島,有的說去三亞,也沒想好是自己去還是報團。”

  我哪裡還有心思去考慮這些,隨口應付道:“呃,我一時之間也沒什麼主意,我找同學問問情況再說吧。”

  “那,我們也再商量一下。”

  “嗯。”

  “好吧,那就這樣,拜拜。”

  其實根本也不用我操心,沈芸過兩天就打來電話說,她們商量的結果是去陽江閘坡,駱丹丹的男友是廣東人,正好有個表叔在閘坡開旅社,托他安排住宿,應該可以節約一些費用。

  我那時還不知道陽江在中國的什麼地方,問道:“你們不是去海灘嗎,那個什麼閘坡有海灘嗎。”

  “有啊,我們在網上看了一下,陽江就在海邊哪,那裡有個叫大角灣的旅遊區,有一片海灘,看照片覺得還不錯。”沈芸停了一會兒,接著說,“本來我們打算去青島,但是有同學說青島十一氣溫低,基本不能游泳,三亞又沒有熟人,所以大家決定就去陽江了。”

  我本就沒有任何意見,同意道:“那行,我也約幾個同學一起吧,沒問題吧。”

  “可以啊,我同學也說人多更好玩哪。”

  秦建和龔平踴躍報名參加。薛曉梅也沒有異議。但是陳婷卻對秦建說她十一回家,哪兒也去不了。我們就約了廖雨潔和周欣蓉。林小華看著所有的同學放假不是回家就是旅遊或者去同學學校玩,問我們可不可以一塊兒去海灘。我當然爽快答應。

  一天湯夢君來電話,說五一跟兩個同學去北京遊玩,已經跟在北京的同學約好,由他們負責安排住宿,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已經與沈芸商量去陽江海邊的事情,只得推脫說自己放假期間準備回家,就不去北京了。

  參與旅遊的人每人預收了五百元,等到回來之後多退少補。原本九昌到廣州的車票是由駱丹丹和她男友負責買。他們提前三天到火車站買票,我和沈芸、秦建也都去了。因為大家不敢確定一個人一下子買十二張車票會不會被當做黃牛黨抓起來。

  從九昌到廣州的火車車次相當之多,分特快和普快,空調車和綠皮車,價格相差懸殊,從六七十到一兩百不等。當時從九昌到廣州有一趟綠皮車,票價最是便宜,68元,上車和到達時間卻還不錯。大家為了節約費用,決定乘坐綠皮車。秦建說其實現在天氣不算熱,有沒有空調區別不大,綠皮車只在上車之初有點熱,行駛起來風往裡灌跟空調一個樣。

  想不到買票的時候發生了一點不快。

  駱丹丹與其男友排隊賣票,我等三人在旁邊等待。一會兒駱丹丹著急地過來,說那趟綠皮車已經沒票了,是不是買140的空調車,他男友還在那裡查問。我一時沒有主意。

  秦建二話不說插到駱丹丹男友旁邊,向售票窗口道:“我們要買30號的K813次,硬座,到廣州。”

  “剛才不說了沒有嗎,買空調車吧。”售票員蠻橫地說。

  “麻煩你再查一遍吧。”

  “誒,你們怎麼回事,我剛剛已經查過了,沒有就是沒有,要買就快點,後面還那麼多人呢。”售票員顯得極為不耐煩。

  秦建突然吼道:“你再查一下,把顯示器給我看一下,看到底有沒有。”

  “誒,你是要搗亂是不是啊,每個人都要看屏幕,那我還工不工作了啊,你怎麼還不相信人呢。”窗口裡面還在狡辯,但是語氣明顯變得虛弱。

  “我就是不相信你,把屏幕給我看。”秦建寸步不讓。

  售票的軟了下來:“你這人真是,好吧,我再幫你查查。”

  那人敲了幾下電腦,沒聲好氣地說:“九昌到廣州的K813次,要幾張啊。”

  “12張。”

  “816塊。”那人絲毫不會臉紅,反而一臉的不快,好像誰欠了她錢。

  我因為之前從沒有出過省,剛開始的時候對於秦建的行為有些不解,等到買完票,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些人留著低價票不賣,專門騙人買高價票。

  秦建說:“我們其實也不知道被人騙過多少次,我們也不可能每次都跟這幫人較真,只是有些明顯不合理的時候才會去爭取一下,很多老實的人可能都不會跟他們吵,吃虧都往自己肚子裡吞,這些人仗著自己是國家部門,橫得要死。”

  我說:“他們對待自己的同胞怎麼可以這樣心狠手辣。”

  秦建冷笑道:“哼,同胞,誰他媽把你當做同胞,這年代除了自己的父母誰不是成天挖空了心思想從你身上攫取點什麼,坑蒙拐騙,明搶暗奪,你想想是不是這樣,這個世界你還能相信誰,你還可以愛誰。”

  我只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哀,無言以對。

  出發

  30號的中午,我給湯夢君打了個電話,她說行李都已經收拾完了,等一下就跟同學一起去車站,下午三點半的火車。我說那祝你北京玩得愉快。

  出發之前之所以給她打個電話,一則對自己的謊言稍感內疚,在兩人即將一南一北背道而馳的時候先道一聲保重,希望這聲保重能在旅途當中減輕內心的負擔;另外還有一個陰暗的目的,就是大致了解一下啟程的時間,以確認大家在火車站相遇的機會幾乎為零,我不想因為這個善意的謊言而傷害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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