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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聽某某人說,大學生是鐵飯碗的時代可能很快就快過去了。你們將來還能不能包分配還不好說,但先考上再說。沒準兒倒還能捉住個小尾巴。”

  諸多諸多心事填滿衝刺階段的罅隙,沉得令鄭藝喘不過氣來。考試前一天夜裡,鄭藝八點就熄燈上床,翻來覆去合不上眼。他一會兒怕自己明天發揮得不好,一會兒又害怕自己前幾天被老師拿走潤色的檔案會被篡改,一會兒有怕成績出來後會被李鬼冒名頂替。就在他躊躇焦躁的階段,他聽見王德權的敲門聲,連忙踩著拖鞋跑去開門。

  “是不是睡不著?我這兩天給你糊了一個許願燈。”王德權將細木架撐開,那隻孔明燈做得實在是粗濫得有些滑稽,但看到王德權手指上縱橫的小傷口之後,鄭藝又不禁心疼起來。

  鄭藝接過來細細瞧著,發現那半透的紅紙上寫著歪歪扭扭的“金榜題名”幾個大醜字。

  兩個人一起來到大院兒中央,王德權手忙腳亂的點燃固體酒精。倆人齊齊端著上身看那被映得通紅並且漸漸飄起的孔明燈

  王德權用肘部頂了頂鄭藝,說:“趕緊,趕緊許個願。”

  鄭藝配合的閉上雙眼,嘴唇抿得緊緊的。

  似乎由於中線對得略微潦草,許願燈忽然在半空中燃成一個火球,帶著細碎火光的餘燼時不時的墜落。

  王德權有些懊惱,陽剛英俊的面孔流露出愧色。他說:“我昨天多做一個試飛一下就好了。你剛剛是在想去哪個大學嗎?”

  鄭藝紅著臉搖了搖頭,他剛剛想的是——和你在一起。

  8.

  鄭藝還真就考上了哈建大。當時院兒里的老鄰居們都對鄭藝媽媽說:“得,沒看錯,這孩子就是有出息。”

  工廠也有人傳之前擅自曠工被除職的那小子考上了大學,大家就覺得厲害,一聽明白人說畢業了包分配,就更覺得厲害。一個車間的李靜茹還打了條暖絨絨的圍巾托人捎給他。

  1993年的夏天又熱又長,鄭藝飄在天上。

  開學前期,鄭藝帶著錄取通知書、他媽新找人彈的那床棉被、幾件老款式的衣服和他媽媽的眼淚一起上路。王德權說要陪陪他,想一起看看他的學校,其實主要是擔心鄭藝自個兒沒辦法拿著這些東西,於是就一起跟去了。等他替鄭藝安頓好,他打算自己在附近找個小旅店過夜,隔日就乘車離開。

  從小城到新的城市不過半天綠皮火車的行程。一路上王德權都有些侷促,怕鄭藝渴了怕鄭藝餓了。鄭藝困了就靠在他身上,昏昏沉沉的睡著。

  到了地方,兩個人在火車站外兜兜轉轉,向著路人探尋著去路。倒也不遠,倆人就一路走了過去。那棟“土木樓”率先映入眼帘,鄭藝覺得那建築沾染著說不出的時光風情,來時的惶恐倒也消了大半。

  入學登記了之後,鄭藝得知自己被分到哪個宿舍,於是就同王德權一起抬著東西進去。宿管並不算太嚴,是個年紀稍大性情溫和的中年人,似乎默認王德權是他哥哥之類的親屬。

  同寢室另外幾個同學似乎都還沒來報導,鄭藝忍不住想要讓王德權留宿下來。王德權猶豫再三,掂量著口袋裡的錢,就最終答應。

  後來鄭藝按照清單和王德權去師大後門的專賣畫材小店買些用具。鄭藝報導的時候聽老師說他們大一會有高強度的素描和速寫課,他從未沒拿過畫筆,因此有些害怕。

  買完畫材過後,鄭藝和王德權去亞細亞電影院看了場愛情電影,電影院的構造比小城的電影院要精緻許多,似乎連放映機也要更新一些。鄭藝記得有一次他在小城的電影院,剛看到一半,幕後突然著火,於是人群獸散般從安全出口逃出。

  而這場電影幾乎是滿場,人頭密密晃著,四周偶爾能聽到青年男女的呢喃愛語。這一整天的奔波似乎讓王德權有些疲倦,沒看到一半兒他就沉沉的睡著了。鄭藝忽然膽大起來,借著黑暗的遮掩湊過去在王德權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散場之後,天才真正黑了。鄭藝突然間覺得很愉快,這裡的一切都很新奇,這個被自己妖魔化的外部世界遠比自己想像中友好。

  回去的路上鄭藝就在不停的給王德權補充他瞌睡間錯過的情節,說完這個,他又興致高高的說將來自己畢業想被分配回家,隨便干點什麼都行,只要條條大路通我家。但一轉頭,他又有些發愁,因為他聽說現在很多省市出現了新的試點,一些大學生畢業之後先會被下派到基層,工作幾年之後再被轉調至研究所。

  王德權覺得他語氣可愛,忍不住想要發笑。偏過頭去看他,卻發現那個和自己一起成長的青年身高几乎到了自己的鼻尖。一種異樣在他心裡蔓延。

  王德權留宿得還算順利,他替鄭藝把床鋪好,又替他將雜物收拾了。過了一會兒,他去走廊盡頭的洗漱間用涼水簡單沖洗了一下,回來見鄭藝還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德權忍不住用大手在鄭藝眼前晃了晃,說:“想什麼呢?趕緊洗洗睡了。”

  鄭藝抬起頭,忽然笑,他說:“王德權,如果我不結婚,我以後能黏著你嗎?”

  王德權沉聲笑笑,說:“怎麼了?怕你學校沒有漂亮姑娘?”

  鄭藝咬了咬下唇,又說:“我說著玩兒的,你別放在心上。我先去洗了,你困了就直接睡下吧,我等會兒睡上面。”

  王德權覺得鄭藝調子很古怪,但也沒多想,就脫去上衣,只著一條寬鬆的褲衩窩上床。他確實是疲睏,頭剛沾到枕頭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直覺背脊似乎被一道視線來回描摹著,那種略微怪異的感覺讓他猝然驚醒,王德權強撐開惺忪的睡眼,問:“大藝,你這是給我守靈呢,我呼嚕聲吵著你了?”

  鄭藝搖了搖頭,他的神情也有些怪,眼角在微光下泛出一抹淡紅,這讓他整個人散發出有種難以言說的意味。又過了幾秒,鄭藝單手攀住上鋪的把手,踩著簡易焊接上的直梯爬了上去。

  過了不到五分鐘,床又晃動起來。

  王德權剛準備張口囑咐鄭藝好好睡覺,就感覺一具偏涼的身體貼住了自己的後背。鄭藝散發著熱意的嘴唇輕輕蹭著他的耳廓,見王德權沒有牴觸,就吮吸起他的耳垂。

  之後,鄭藝那兩隻爪子繞過去也不停的揉捏著點綴在王德權厚實胸肌上的男性乳粒。那原本扁平的乳珠在鄭藝肆意玩弄之下稍稍鼓起,撥弄幾下就帶出了王德權竭力壓制的喉音。

  那褻玩的動作又倏地停住,鄭藝像一尾死魚,靜靜貼著他。接著,王德權覺得自己肩頭有些濕意。於是低聲喚著:“大藝?”

  “王德權,我想要你,我……我想操你。”鄭藝的手在王德權胸口和小腹胡亂摸著,眼淚和鼻涕也在他肩背不停蹭著。

  王德權的呼吸粗重起來,遲疑了許久,最後說:“行。”說完,他就翻身趴在床上,大手將那條樸素的褲衩扯到膝蓋,而這四角褲裡面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穿。

  鄭藝嵌在王德權背上,因為他的動作也翻了個兒,倒像是小孩兒趴在爸爸的背上。然後鄭藝稍稍直起身,傻乎乎的看著王德權緩慢拱起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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