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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陳然第一次見到葉涵奚這個樣子,其實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得知陳然遇難的時候。

  莫東喆的新娘是他公司實習的小員工,工作能力也不是很強,是那種淹沒在人海里永遠不會第一個發現的人。那一天,莫東喆在辦公室借酒消愁,喝得昏天黑地,早上,一個小女生推開了他辦公室的門,放下要匯報的材料,打算離開的時候看到了睡在沙發上的莫東喆,躡手躡腳地出去,幾分鐘後,又推門進來,又小心翼翼地離開。莫東喆是醒著的,等確定人離開後,睜開眼發現辦公桌上還有一杯熱咖啡,莫東喆笑了笑,也是在那一刻,莫東喆在想是不是該找一個人安定下來了。

  陳然問葉涵奚:“涵奚,你愛我嗎?我知道現在說這句話不合適,但是我還是想知道,莫東喆和我,你……”葉涵奚打斷了陳然的話,“陳然,我從小和哥哥一起長大,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是哥哥教的,我從10歲那年就知道對哥哥的愛無關情愛,只有親情,便已經放下,我現在愛的人是你;哥哥也如此,他既然決定結婚,便是真心想給另一個女孩幸福,我們如此難過,是在感傷我們之間從此斷了一層牽絆,我和他都需要時間處理這段感情的過渡期。”

  ☆、第 46 章

  2016年7月8日

  今天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唐一楠問葉涵奚:“涵奚,我爸有一個藥吃完了,讓我幫他帶一點回去,叫硝……,硝什麼來著?就是治療高血壓的那個藥,我忘了。”葉涵奚笑著說:“硝苯……”葉涵奚居然卡殼了,頓了兩秒,言午言若發現葉涵奚的不對勁,趕忙圓場說:“硝苯地平。”唐一楠一拍頭,“對啊,硝苯地平,看我這腦子,還是你們厲害。”唐一楠幾人散去後,言午言若故意找藉口留下,房間裡只剩下他和葉涵奚兩個人。葉涵奚被言午言若盯得有些發毛,道:“你渴嗎,我去給你倒點水。”說完拿著水杯起身去倒水,剛站起來,言午言若道:“涵奚,你怎麼了?”葉涵奚驚訝道:“啊?我挺好的啊!”言午言若說:“你居然不記得有一種治療高血壓的藥叫硝苯地平。”葉涵奚答道:“我碩博都沒接觸過藥,太久了不記得很正常啊。”言午言若激動地說道:“你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到底怎麼了?”葉涵奚一個激靈,嚇得失手將水杯打翻在地,瞬間滿地的碎片,葉涵奚趕忙蹲下來收拾,言午言若看到葉涵奚遮遮掩掩的樣子,繼續追問:“涵奚,你生病了?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葉涵奚急忙解釋說沒事,可匆忙中左手手背不小心被碎片劃傷了,傷口不是很大,但看樣子需要縫上幾針,言午言若迅速找到醫藥箱,葉涵奚畢竟也是懂些醫療常識,家中這些必備的東西還是很齊全的,果然有醫用縫合針線,這樣就不用去醫院了。言午言若小心翼翼地為葉涵奚消好毒,一切準備就緒,可言午言若拿著針的手卻在微微發抖,一想到要拿針穿過葉涵奚的皮肉,言午言若的手控制不住地在抖,葉涵奚看到了說:“許諾,下不去手是嗎?”言午言若明白了,“涵奚,你得了腦腫瘤?”葉涵奚苦笑道:“差不多,我小時候受過傷,腦內殘留了血塊,之前也沒有任何跡象,但是最近我記憶力越來越差了,於是到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這麼多年過去了,血塊已經變得很大,壓迫著整個腦組織,我上周找藉口說導師讓我去國外交流,其實是去找了最好的腦外科專家,他告訴我他的治癒率只有40%,不過他有一個在中國的學生,治療過5例與我相似的病例,全部康復,在他手下,治癒率可以說是100%,而且他對他的學生很有信心,可是他的學生叫Donovan Yan,也來自北京,許諾,那個人是你,對嗎?”葉涵奚繼續道:“我記得第一次上人體解剖生理課時,楊老師告訴過我們,外科醫生不能對病人有太多的感情,感情深了,會影響手術的。要想當一名好的外科醫生,首先要做到無情。你記得嗎?他說過,他女兒有一次生病需要做手術,他自己明明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依然找了一位信得過的朋友做這場手術,因為他知道自己下不去手。當你國外的導師告訴我,全世界最有可能治癒我的人是你時,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言午言若顫抖著說道:“不,不,我能做到。”葉涵奚看到言午言若的神情,無奈地說道:“我手上的小傷口只需要縫個5針就OK了,你是最出色的腦外科專家,這麼簡單的縫合,你能做到嗎?如果我躺在手術台上呢,你能鎮靜地拿著手術刀,為我開顱,不傷到任何腦組織及神經,完整地取出血塊,再縫合嗎?你能嗎?”言午言若沒有言語,深吸一口氣,顫抖著雙手幫葉涵奚縫合上了傷口,言午言若的縫合技術堪稱完美,一般的傷口癒合後幾乎看不到疤痕,可是現在葉涵奚手上的縫合線歪歪扭扭的,只是勉強處理了傷口而已。言午言若看到自己縫合的傷口,陷入了沉默,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冷靜下來詢問道:“病情發展到什麼地步了?”葉涵奚道:“每天都在惡化,不做手術,我最多堅持10個月。”言午言若深沉地說道:“涵奚,導師能做到40%的治癒率,不過這是他從醫這麼多年來的統計數據,近年來他技術不斷提高,我會再找幾位專家一起手術,我覺得有60%的可能性會痊癒……”言午言若還在繼續分析著,葉涵奚打斷他說道:“許諾,我懷孕了。”言午言若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涵奚,葉涵奚道:“我不能接受手術的,要是只有我自己,哪怕治癒率再低,我也不會放棄活下去,可我肚子裡還有寶寶,還有七個多月他(她)就要出生了,我要讓我的寶寶順利出生。”言午言若痛苦地說道:“我什麼都幫不了你。”葉涵奚笑著安慰他:“不要告訴任何人,在我生命的最後,我不想看到家人,朋友的同情,我只想以最好的自己陪伴他們。如果他們發現我記憶力越來越差,我會說是懷孕的影響,到時候你要堅定地站在我這邊,好嗎?”言午言若只得點頭答應。

  2016年7月19日

  陳然得知葉涵奚懷孕了,興奮地不得了,每天都要摸摸葉涵奚的肚子,和寶寶說話聊天。葉涵奚本想再瞞一段時間的,但是自從陳然知道了之後,見到認識的人就和人家說“涵奚懷孕了,他的小奚兒懷孕了,哈哈哈哈”,自己別提多得意了。大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紛紛趕來看望葉涵奚,陳然指著葉涵奚的肚子鄭重向大家宣布:“我女兒。”葉涵奚蠻無奈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女兒?萬一是男孩呢?”陳然道:“是女兒,是女兒,是女兒,肯定是女兒。”一一不滿道:“我想要個小弟弟陪我玩。”陳然直接懟道:“想要小弟弟讓你爸媽自己努力,這個呢肯定是個小妹妹。”一一不干:“不要,是弟弟。”陳然道:“妹妹。”一一急了:“弟弟,弟弟,弟弟。”陳然不依不饒:“妹妹,妹妹,妹妹。”葉涵奚看到陳然和一個小孩子吵架,趕忙說:“好了,不要吵了。”對陳然道:“要是男孩呢?”陳然奉上諂媚的笑容:“男孩也好,只是更希望是女孩嘛,現在還不能看性別,要是我一直和她說她是女孩,那她就發育成女孩了。”葉涵奚道:“陳然,你能不能有點醫學常識,常識懂不懂。”然後葉涵奚開始了漫長的給陳然普及常識的過程。馬文睿也趕緊抱回自家小孩哄著,看到然哥站著被訓話還真是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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