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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不是?”

  “你待人一向清冷狠辣,第一次便將我毒個半死。但對我,卻百般忍讓,教我習武,幫我諸多。現下還同我做這等事,若說無情,我是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

  “那日一時動情,本想要與你說明,但看到你驚訝而後變冷的神情我怯懦了,擔心你不理我,甚至可能因厭惡而痛下殺手,才轉到小浩身上。”

  “我本以為不去想,隨著時間總能慢慢淡化,卻發現早已泥足深陷,甚至不願再去理會軍中之事。”

  “你同我說若想保命必須離開時,我絲毫沒有留戀,只是想到離開以後會同你斷了交集,便很是擔憂。”

  “看小浩離去,我下定決心要與你說明白,若是得你殺了,也算是心甘情願,很奇怪,怕死如我,對此絲毫無懼。”

  “將欲開口,你就說一齊去喝酒,我到底還是怕的,想以酒壯膽,呵。。。結果喝的越多,想的也越多,也就越不願你離開,清醒過來時,已被你送回客棧。”

  “。。。”

  “胭脂。。。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情,我也希望你告訴我。”

  我以為他打算一輩子都不說了,就這麼埋在心裡,任它慢慢發臭,腐爛。

  原來。。。欠的只是一個契機。

  我轉身,笑盈盈地看著,雙手環過在他腦後交叉。

  “若想讓我開口,要看你能不能滿足我,文揚。”

  他倒抽一口涼氣,徑直攔腰將我抱起,走向臥床。

  在最後一塊衣物被剝下前,林文揚沙啞著嗓音兇狠道:

  “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喚我的名字。。。我定要讓你離不開我。”

  。。。

  在軍中的時候,我便想過,尋一處清幽的地方,與林共舞。

  我終是讓林文揚跟在了身邊。

  至於喜歡,我給了他想要的答案,卻不能篤定地給自己一個明確的交代。

  如他所說,我待他有別於一般人,多了沒有理由的容忍,甚至是放縱。

  我認為這是寵,但與愛無關。

  他曾問過,在我心裡,他算是什麼。

  我看了他良久,也未想出好的答覆,便不再作聲。

  近半載的時間,我同林文揚一直在遊山玩水。

  某日東行,借宿於一戶人家,得家主熱情招待。

  老者逗孫兒,長者忙裡忙外,歡顏悅色,一派宜家宜室。

  這樣的人家,在我看來脆弱得不堪一折,而我的羨慕和嫉妒,在他們面前,狼狽地無地遁形。

  用飯時,林文揚一直看著我,卻什麼都沒說。

  次日繼續上路,他笑道:

  “胭脂。。。我累了,想找個安靜的小村,休息一段時間。”

  說著將我拉了與他面對面,一臉溫柔。

  “我想置一個家,你陪我。”

  聽到這話時,我心裡很平靜,便應了是。

  一路向東,找到一個小村子,臨山傍水,風景很是優美,距離最近的城郊需得半日的腳程。

  除了沒有漫天遍紅的桃樹,這裡可稱得上是桃源仙境。

  戰,終是打了起來,外面如何的慘烈,也影響不到這小小的地方。

  我從作毒的野士成了救命的良醫,林文揚成了教書的先生。

  村民並不多,三四十口,忙完農活都匆匆趕來,為我們搭起一座簡陋卻舒適的屋子。

  時間久了,我渾身的暴戾和血腥被淡忘到某個角落。

  閒暇時,我仍舊擺弄那些毒物,它們是唯一陪我最久的東西。

  村子的後山樹多林密,遍是糙藥,多有蛇出沒。

  村民時常上山打獵,我便做了些應急的藥贈予他們,然後家裡的婦人會感激地送來些許樹果和自家做的食物。

  我不喜與人家常。看病時,多是林文揚在一旁同村民們說話,他若不在,村民在我面前便噤了聲,只有問到時才會作答。

  村裡的孩子不多,十來個,很是親近林文揚,散了課堂回家的路上還同他打打鬧鬧,在臨近屋子時看到我,便一哄地跑了。

  他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邊笑著向我走來。

  “胭脂。。。你該多笑笑,然後和村民說說話,大家雖然尊敬你,卻不敢和你開玩笑,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走近,附耳低聲道:

  “你不就常常對我笑嗎,多好看呀,哪個姑娘都比不上。”

  我冷睨他一眼,淡然道:

  “看來我是做錯了,你若覺得自己同別人一樣,我以後不對你笑便是。”

  拂袖轉入屋內。

  “哎哎哎。。。我不是那個意思。。。胭脂,你聽我說。”

  “做飯去。我餓了。”

  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乖乖走出去。

  剛到村里,兩人皆不會做飯食,除了生火烤便再無他法。

  我吃的隨便,覺得沒什麼,林文揚卻無法忍受,只好去尋村里人學習。

  從此,屋裡有了慣例,若非特別的時候,便是由他來安排。

  有一次,村里與外面通行的貨郎生病,林文揚主動代其行走,用打獵得來的動物毛皮去換些日常。

  他走了後,來看病的村民也不多,我半是發呆半是看書,到晚上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沒有吃東西,覺得沒什麼,就徑直睡了。

  落定在這個小村,我感覺不到時間的更迭,這裡的生活總是寧靜且安祥。

  多年的動盪突然停下來,人會變得越來越懶。

  我懶得去找一些有趣的事情讓自己笑,也懶得說話,整個人變得淡淡的,有時候錯覺自己在下一刻會突然消失,有時候搞不清楚自己在哪。

  我好像明白那些執著於某個目標的人,該是為了證明和感受自己的存在。

  貨郎往往是當天去當天回,當我意識到不對時,林文揚卻回來了,在第四天。

  他把幫村民帶的東西一一送過去,滿臉歉意地說自己走錯路,給耽擱了。

  村民們並不在意,反是感激。

  晚上回到屋子,我在燈下看書,他跑進廚房沒一會又大聲響地衝到我面前。

  “你這幾天去樹林裡烤野味了?”

  “沒有。”

  “那。。。那你這幾天吃什麼?”

  “沒吃。”

  “。。。”

  那天,他連夜跑了幾家村民,得到些食物,做了滿滿一桌,讓人看著頭疼。

  我對他道無礙,並不餓。

  他卻胡亂解釋了一堆這樣如何不好。直到我說從幼時起,因於師父的懲罰,我便是三五不食一頓,多年已成習慣。他才安靜下來。

  睡前,他緊緊抱著我說了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話。

  “胭脂,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餓著。”

  此後,林文揚成了偶爾替代的貨郎,每次出門總會叮囑幾家村民,三頓送飯予我。

  第18章被請親

  “想什麼呢?”

  思緒被打斷,我放下手裡的茶,把身體靠向後面的人,長長呼出一口氣,閉上眼。原來回憶是需要用力的。

  “飯已經做好了,要現在吃嗎?”

  輕輕搖了搖頭。

  “那我端進去,不然一會涼了。”

  聞言,我翻身將欲走的他整個壓到塌上,伏在他胸口的位置。他遲鈍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伸手將我抱住。

  臨秋的天氣,他的溫度剛剛好,我趴著趴著,便睡著了。

  一宵無夢,徹夜好眠。

  次日醒來,發現自己絲毫未動,身下是被我壓了一整夜的林文揚。

  “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

  “還是餓了?”

  “你不去教書嗎?”

  “嗯,今日休息。”

  “為何不去床上睡。”

  “我動作大,怕吵醒你。”

  “。。。”

  我緩緩起身,出去清洗一番,回來時,林文揚還躺在床上。

  整整一晚,定是被我壓得氣血不通了。

  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儘量放開手上的力道,幫他舒緩身體。

  他尷尬地沖我笑笑。我邊按捏邊道:

  “以後別做這種傻事,沒人會感激你,要是夜裡受了寒,還要拖累我照顧。”

  “。。。我知道了。”

  我在他臉上看到一副落寞。不由自主道:

  “我會擔心。”

  他一聽,眼睛又精神起來,真是簡單的人。

  捏了片刻,林文揚突然不安份地扭來扭去,我手上一用力,喝道:

  “別動!”

  “胭。。。胭脂,可以了,我能起來。”

  “你要不想下半生坐著等人服侍的話就給我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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