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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趙清譽呆住。對方這個結論怎麼說呢,咳,挺微妙。說錯吧不全錯,他確實是沒有李闖的記憶,可說對呢也不全對,因為他壓根就不是李闖。唯一能確定的是,女人的想像力和第六感同樣神奇。

  艾鋼顯然沒趙清譽那對新鮮事物和理論的包容力,當下就一臉無語狀:“我說,你老人家韓劇看多了吧,還失憶,你怎麼不說他穿越了。”

  宋心悠忽然就生起氣來:“那你給我找個合理解釋?”

  “哎哎,怎麼沖我來了,”艾鋼趕緊退後幾步遠離戰火,“我是最無辜的啊。”

  “那就別說話!”宋心悠頭也不回,然後狠狠掐了下“李闖”的臉,“倒是這位哥,你能說句話不?”

  手足無措的摸了摸被掐得泛起紅潤的臉頰,趙清譽咽了咽口水:“能。”

  宋心悠額頭隱隱跳動:“那、就、說。”

  “疼。”

  宋心悠想撓牆,但四周無牆。她想嚎叫,但顧忌形象。所以她只能把一肚子火死死壓著,任其在四肢百骸亂竄。

  艾鋼有點幸災樂禍:“我說什麼來著,他現在氣你這功夫比咱國家GDP增長都快,蹭蹭的。”

  趙清譽有點愧疚,他其實是故意的。東拉西扯不是他的強項,但說一兩句噎人的話倒是熟練的,其實也沒什麼目的,就是想再爭取些時間整理下思路,說不說?怎麼說?說完對方能信嗎?這些都是問題,他其實不害怕讓這兩個人知道真相,唯一擔心的只是自己被當成怪物,然後再來一堆科學家之類把他弄到秘密實驗室去摧殘……

  之前已經說過了,趙清譽總是喜歡給事情先擬定一個最壞的結果。

  僵持了快五分鐘,宋心悠泄了氣。她的表情從氣勢洶洶變成了趙清譽難以理解的複雜,趙清譽看著她眸子裡的火花慢慢湮滅,最終成了隱隱的受傷。

  心忽然針扎似的痛了一下,趙清譽愣住,有點不明白這情緒源自何方。是李闖殘留在這個身體內的心疼?還是此時此刻他趙清譽的愧疚?

  宋心悠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她看向別處,賭氣的撇著嘴:“李闖,咱倆認識多少年了?你還跟我這矯情?”

  “呃……”

  “還有那傢伙,別看你倆掐了大半年,但平時除了我之外,不就他跟你玩兒了,還誰愛搭理你?”

  艾鋼摸摸鼻子,不發表意見。

  趙清譽黑線,之前在北京的時候某人明明說過自己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現在看,那話能擰出一洗臉盆的水。

  宋心悠嘆口氣,總算重新看向“李闖”:“我也知道我可能有點小題大做,但你這樣我就是彆扭,特糾結,我昨天一宿沒睡光想這事兒來著,你這樣又不像要整我們,那你要麼失憶,要麼就是受啥刺激了。說吧,你到底咋了?”

  趙清譽實在受不住這個,他對男人沒轍,對女人比對男人更沒轍。所以他決定冒著被栽種到試驗田的危險豁出去了:“我說你就信?”

  宋心悠眼睛一亮,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頭:“你說我就信。”

  趙清譽深呼吸了好幾下,等四隻耳朵都豎起來後,終於緩緩的把事情和盤托出。就像王剛講故事一樣,從頭到尾,每個場景都沒遺落。

  又起風了,陽光從搖擺的枝椏間透過來,支離破碎。

  片刻後。

  “這就完了?”看趙清譽沒有說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打算,艾鋼滿臉的意猶未盡。

  宋心悠則是一臉鄙視:“有意思麼?”

  趙清譽有點委屈:“你剛剛說我說你就信的。”

  艾鋼扒拉開宋心悠的腦袋替他她發言:“她沒說你編她也信。”

  趙清譽眯起眼睛,雖然對面兩人沒有把他揪到醫院精神科進行腦掃描抑或押解到試驗台做個解剖,但是,他生氣了。

  趙哥很生氣,行動很犀利。

  直接撲過去從艾鋼同學的大褲衩子兜里摸出屏幕裂了兩道的國產手機,二話不說就撥了串外地號碼。

  艾鋼和宋心悠都還沒反應過來了,那廂電話已經接通。

  “我有事找你。”趙清譽義憤填膺的直接把招呼省略了。

  當然這對從來不寒暄的李闖來說壓根兒沒影響:“媽呀,可算知道給我打電話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

  趙清譽此時此刻壓根兒沒有嘮家常的心情,於是又義正言辭的重複一遍:“我有事找你。”

  李闖往嘴裡塞進一大勺香甜的黑芝麻糊,閉上眼睛由衷的嘆了口享受之氣,才邊品味邊含糊的咕噥:“嗯嗯,你說,我聽著呢。”

  趙清譽聽出了端倪,下意識皺起眉毛:“你做什麼呢?”

  李闖很誠實,且因為心情被美食陶醉得像飛翔的小鳥,所以語氣也格外歡快:“哥們兒,你家樓下這芝麻糊絕了!”

  “……”

  趙清譽開始幻想李闖變成了一顆芝麻然後被自己用鞋底碾爛碾碎碾得屍骨無存最後飛升成一滴芝麻糊。

  第11章

  “你告訴她了?”聽見趙清譽要他和宋心悠說話,李闖相當意外。

  “形勢所迫,”趙清譽無聲的嘆口氣,餘光掃了眼旁邊一臉狐疑的兩人,“不只是宋心悠,還有那個艾什麼……”

  “白鋼也知道了?”

  趙清譽愣愣的:“白?我記得是姓艾呢?”

  “白痴鋼,簡稱白鋼”李闖用牙咬著勺子一下下得瑟著,“我說剛看來顯怎麼是這個破號呢。”

  趙清譽忽然覺得李闖的肉體在小樹林裡被毆打不是沒有道理的。

  抬頭看了下宋艾兩人,趙清譽把聽筒聲音調成揚聲,才說:“我把來龍去脈都跟他們說了,不過他倆不信。”

  “正常,”李闖大咧咧的東北調調乘著趙清譽溫潤的嗓音從揚聲器里擴散出來,有種不協調的錯位感,“那娘們兒可是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絕對的無神論者,能信就他媽怪了。”

  趙清譽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讓宋心悠一把奪了過去,女人幾乎是貼著話筒吼的:“你說誰老娘們兒呢!嗯!不想給笨笨留全屍了是吧!”

  李闖沒料到這就直接跟宋女士接上軌了,有幾秒的錯愕,之後就覺得頭皮發麻:“靠,趙清譽你他媽調揚聲了啊!”

  知道李闖看不到,但不影響趙清譽同學雲淡風輕的聳聳肩,繼而半仰著頭感受微風的吹拂:“唉,我早就說過講話太粗魯不好……”

  那邊宋心悠才不管那個,還在糾結那個不美好的稱謂:“姓李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悠哉煙消雲散,李闖把趙清譽秀氣的眉眼皺成了苦瓜:“大姐,我這都他娘的淪落到祖國邊緣了,你不說言語安慰送來點家鄉人民的溫暖居然還拿那麼可愛的笨笨做狗質?你也好意思?”

  宋心悠似乎發泄得差不多了,才慢慢眯起眼睛,緩緩地說:“我現在連你是真是假都弄不清楚。”雖然語氣用詞都很像,但這事情果然還是太匪夷所思了,宋心悠實在接受無能。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說:“那你問我答不就好了,你覺著什麼事兒只可能我李闖知道。”

  宋心悠抬頭看看“李闖”和艾鋼,又低頭看著手機上的陌生號碼,有點凌亂,但還是吶吶地開口:“你陰曆生日幾月幾號?”

  “臘月初八,家家戶戶那八寶粥都是為慶祝小爺我出生熬的。”

  “暈,你臉怎麼這麼大呢!”

  “這不叫臉,叫面子。”

  “對,你一貫沒臉沒皮嘛。”

  “我說咱還能繼續了不?”

  “艾鋼這兩天淨琢磨怎麼揍你了,知道為啥麼?”

  “切,不就去北京前一天打籃球不小心踹著他了嘛。”

  “你家打籃球用腳?”

  “誰讓他惡意阻擋。”

  “嫉妒人家結實比你壯吧。”

  “拉倒,小爺比他帥一萬八千倍,我用嫉妒他?”

  “你爸叫什麼?”

  “李公正。”

  “你媽呢?”

  “呃,范雅茹”

  “……”

  “喂,人呢,怎麼沒音兒了?”

  “對不起。”

  “靠,我有那麼嬌嫩嘛,趕緊的下一個問題!”

  “不問了。”

  “信了?”

  宋心悠眉頭緊鎖,理論上來講,無論是從對方應對的速度還是問到母親姓名時那個情緒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她該信了,可這一落到實處,她真就點不下來這個頭,所以糾結半天,她還是下意識的咕噥:“那沒準是你倆提前串好詞兒了呢……”

  “我去!逼我是吧!”李闖終於抓狂了,“你別以為你塞倆海綿墊就真36D了,咱倆一路長起來的你幾斤幾兩我還不……”

  宋心悠險些把手機摔出去,反應過來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把揚聲器狠狠關了。

  艾鋼正聽得勁勁兒的呢,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哎?咋給關了?”

  宋心悠回頭一個怒視,伴隨甩動的長髮都有了點鋼絲的力度,艾鋼咽了咽口水,左晃右躲閃過無數眼刀,趕忙堆上討好的笑容:“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您二位繼續,繼續哈。”

  還繼續個頭!宋心悠殺人的心都有了!

  那邊李闖也難得的有了愧疚:“暈死,你沒關揚聲器啊,我說你平時大大咧咧不像個女人也就算……”

  宋心悠也不知道聽見沒,反正下一秒她就對著電話吼出了自己的心聲——

  “李闖你他奶奶的趕緊客死異鄉吧!”

  通話結束的好長一段時間裡,趙清譽和艾鋼都沒敢說話,不光不敢說話,這二位根本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讓無敵女金剛的憤怒火焰給秒了。不過在心裡,他倆到是默契起來,不約而同地把那個千里之外的肇事者虐殺了一百遍,一百遍!

  唯一的區別只是一個用皮鞭抽打一個用機關槍突突。

  天邊飄來朵雲彩,把太陽遮了。本來樹葉間還能透出點光亮的,這會兒成了漆黑一片。宋心悠的臉隱匿到陰影里,愈加的讓人發毛。

  趙清譽已經退到了艾鋼的身邊,再退,背就抵上了艾鋼抱著的那棵大樹,艾鋼有點不忍,於是一咬牙一跺腳抱著無比崇高的獻身精神面向宋心悠開了口:“其實,36C也不小的,你這形狀也好看,圓潤大波一手都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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