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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著上官逸期待的眼神,我硬著頭皮搖了搖頭,“不怕。”
他長臂一伸,把我摟在懷裡,一下一下親吻我的發頂,我的額頭,“大不了我照顧你一輩子,只要你活著就有希望。”
我沒有想到一次戒毒,會這麼嚴重,讓我們的希望卑微到只要活著。
我們的臥室被臨時改建了一下,成了戒毒室。
本來,宋雲磊建議在龍庭的後院那個小樓,但上官逸說什麼都不肯,他說:“君悅已經夠苦的了,不過就是一個房子,只要能戒掉毒癮,掀了這龍庭都值。”我明白,他是想我舒服一點。
繩索,毛巾,甚至是鐵鏈,宋雲磊準備了一堆。雖然一直強調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但我心裡知道,一定會用到的。
上官逸看著那些東西,嘴唇死死的抿著,一言不發的找了件純棉的衣服,撕成一條一條的,纏在繩子和鐵鏈上。
我看著他纏繞的位置,正是可以捆綁我四肢的地方,心裡莫名的感動。
我在心裡發誓:一定戒掉!
幾天的時間,我的身體越來越弱,臉色蒼白,唇上毫無血色,眼底青紫,就像是金庸武俠劇里的梅超風。
本來就瘦,現在只剩下皮包骨。
毒癮發作的更頻繁了,一天裡有時候要三四次,再折騰一會兒,幾乎一整天都不干別的,都在戒毒。不過還好,都沒有太過激的反應。那些繩索也一直都沒用到。
上官逸給龍庭里所有的管家司機都放了假,連吳阿姨都放了長假,給了一筆錢送出國外旅遊去了。
他親自照顧我,一日三餐親自給我做。部隊有事的時候,他也是快去快回,從不會在外面過夜。
整日裡奔波勞碌,幾天下來,他也跟著瘦了一圈。
我不發毒癮的時候,也是渾渾噩噩的,頭腦暈乎乎的,但還有理智,偶爾坐在花園裡曬太陽,可還是感覺渾身發冷。宋雲磊他們都穿著短袖,我卻要穿毛衣,甚至還會感覺冷的發抖。
這天下午,好好的吃著飯,我又發作了。這一次似乎比往常更突然,明明才剛平復沒一會兒。
我突然像瘋了一樣把桌子上的東西往地上摔,上官逸抱住我,“君悅,冷靜點。”
我哆嗦的雙手完全不受控制,我明知道不應該去摔那些東西,但就是控制不住,就好像身體裡有一股暴力因子在沸騰,一定要發泄出來。
“上樓。”還是宋雲磊最先看出了不對勁。
上官逸抱著我,看著樓梯,有些猶豫。最近幾天的毒癮發作都是他抱著我,強制我安定下來的。
“快啊,沒看到她很暴躁嗎?會傷人的。”宋雲磊低吼道。
上官逸還是不為所動,而我已經按捺不住,手腳不斷的踢打著他,“放開我。”我感覺到呼吸困難,心臟像是被繩子綁起來了一樣,害怕,恐懼……
“方鐸,冷晨,把人帶上樓。”宋雲磊見我情況越來越糟,上官逸卻遲遲不動,乾脆招呼著其他兩個人把我從上官逸懷裡拽出來。
“放開我,你們這些壞蛋……”我手蹬腳刨的掙扎著,嘴裡還咒罵著,用一種求救的目光看著上官逸。
“快點。”宋雲磊說。
我不配合,毒癮發作的人力氣驚人的大,他們三個幾乎是連拖帶拽的把我弄進房間。
“把她綁上。”宋雲磊拿出繩子遞給方鐸。
“等一下。”上官逸從後面追進來,推開方鐸,把我抱起來,“前幾次不是都沒事,君悅,清醒一點,你給我清醒一點。”他心疼的摸著我的臉,我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好意,心裏面只一味的恐懼,我感覺他要傷害我。邪瞪著他,揚手就朝他的臉上抓去。
“嗯!”一聲悶哼,他左側的臉上,被我拖出了長長的一條抓痕。
“上官逸,你先起來,她根本聽不進去你說的話。”宋雲磊見狀急了,“方鐸,把他弄出去。”說著再次拿繩子來綁我,還讓冷晨一起幫忙壓住我。
我不停的哭喊大叫,宋雲磊和冷晨快速的把我的四肢綁在床上。
“放開她,我陪著。”上官逸不忍心的看著,他被方鐸壓制在牆上,只聽方鐸怒吼道:“雲磊說的對,就不該讓你陪著,你上官逸在戰場上的冷靜睿智,殺伐果斷都哪去了?她的情況很糟糕你看不出來嗎?她不只是毒癮發作。”方鐸抓著上官逸的衣領,“是,你不怕她傷你,難道你也不怕她自殘嗎?”
我依然不停的掙扎,嘶吼,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你要是再妨礙我的事,就回你的駐地去。”宋雲磊對上官逸說:“戒毒是你們要的,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否則會產生什麼後果我們誰都沒辦法預料,你要是想半途而廢,何必當初還要戒,你上官的財力供養她一輩子吸食毒品一點問題都沒有。”
宋雲磊不知道弄了什麼藥,給我打了一針。我漸漸安靜下來,不再那麼暴躁,但是毒癮的痛苦依然不減。
那種像被千萬蟲蟻啃咬的痛,讓我開始不斷的抽搐,甚至想要自殘的去咬自己的舌頭。
冷晨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塊毛巾塞進了我的口中。
“你們出去吧,我陪著她。”上官逸也冷靜下來,雖然滿臉的痛,滿臉的不忍,但眼神是清明的。
他看著我,“我只是不想她受這麼多罪。”見三個人還遲遲沒動,他低吼一聲:“出去!”
方鐸放開他,和宋雲磊對視一眼,三個人走了出去。
我哭著掙扎,渾身難過的要命,嘴裡被毛巾堵著,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看著上官逸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他坐在我身側,拿掉毛巾,直接把自己的胳膊送進我的嘴裡。
“難受的話,就咬我。”
我哭著搖頭,他側身躺了下來,另一隻手抱住我,聲音冰冷,“不管多痛苦,你必須給我戒掉,聽到沒有。”
我很想說好,但是那種噬心的痛苦讓我的意志不斷的消沉。
他給我講故事,講他小時候的事情,講他在部隊裡的事情,試圖分散我的注意力。哪怕我真的會因為難過死死的咬他的胳膊,他也不吭一聲。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的還是不清醒的,我好像能聽到他說話,又好像聽不到。就好像他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君悅,我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我的一個戰友倒在我面前,都是些亡命毒販,邊界線,那一條邊界線我們沒有辦法越過去,只能不甘心的看著他們逃亡,還打死了我的戰友。”
他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語氣,也不管我能不能回應他,繼續說道:“我那個戰友當時都定了婚期了,他未婚妻接到消息,抱著他的遺體怎麼都不肯撒手,幾次哭昏過去。
後來硬是要抱著骨灰拜堂,我們沒辦法只好臨時給她弄了個房間布置了一下,舉行了簡單的儀式。
他們戀愛八年,那樣的感情我們沒法體會。她跪著求我們領導,沒辦法,以為這樣她了了一樁心事,慢慢的就會忘記我戰友,可以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