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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彎腰去扶桑坤,林間卻傳出一個稍顯稚嫩的年輕男聲:“我來吧!”

  我抬頭看去,是桑林!

  他一身迷彩,有些褶皺,軍帽別在肩章上,眼窩泛青,看樣子是一夜沒睡。

  “桑林?”我詫異的看著他。

  “君悅姐,我都知道了,放心吧,我沒事。”他扯出一抹微笑,對著上官逸點點頭。沒有敬禮。

  我明白,此時此刻他不是以一個軍人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已故者家屬的身份出現在這裡。

  “讓他做吧。”上官逸扶著我退到一邊。

  這時候叢林裡又跑出來一個人,手裡還拿著簡易的擔架。走近一看,是嘉樂。

  同樣是一身迷彩,軍帽被他脫下。

  “桑林,我跟你一起。”

  桑林看了嘉樂一眼,點了點頭。

  我鼻子一酸,這就是戰友間的情誼吧,永遠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站出來挺你。

  嘉樂和桑林用擔架抬著桑坤的屍體,上官逸則背起我,我們一路步行下山。

  我白色的衣裙,早已經染成了紅色,上面的血漬已經乾涸。披散的頭髮有些凌亂,臉上也寫滿了倦怠,因為兩天幾乎沒睡,眼神也有些渙散毫無精神。

  說實話,我這幅樣子,走在路上真的能嚇死人。

  上官逸批了桑林三天假,關於桑坤的後事,也幫了很多的忙。

  站在桑坤的墓前,看著那上面雕刻的字跡:舅父桑坤之墓,落款是外甥子。

  我忍不住用另一種眼光去看這個一身黑衣的大男孩,雖然年輕,但敢於擔當。他沒有刻上字跡的名字,說明他始終堅持著自己的信仰。

  從血緣角度他認下了桑坤這個舅舅,但從職業角度他是一名華夏軍人,桑坤是罪犯。

  如此公私分明,將來必定會有作為。

  我不禁為桑家感到欣慰,幾輩人都是罪犯,到桑林這裡,總算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你要帶我去哪?”從墓園出來,我看著沿途道路兩邊掠過的景色,這不是往市區的路,怎麼感覺越走越偏僻。

  “回營地。”他瞟了眼後視鏡,手上方向盤一打,一個轉彎進入了一條叢林小路。

  “你放我下去,我為什麼要跟你回營地。”

  “咱倆的帳該算一算了。”他咬著牙說道,對我的抗議絲毫不理睬。

  “我跟你沒什麼帳好算的。”

  “我知道,但是我有帳要跟你算。”

  ……

  說話間,他的路虎車已經穿過了叢林小路,到達了營地門口。

  守衛看了下證件,板板整整的敬了個軍禮,“首長好!”又看到車子裡的我,立馬又敬了個軍禮,“嫂子好!”

  咳咳,我差點沒一口吐沫把自己給嗆死。

  “我不……”我剛想開口解釋,就見上官逸十分讚賞的對那個守衛說道:“小伙子不錯,好眼力。”然後一腳油門進了大門。

  “上官逸,你為什麼不解釋?”我怒目瞪著他。

  “解釋什麼,他又沒叫錯。”他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

  “你!”我氣結的瞪了他一眼,看向后座,還好桑林窩在后座里睡著了。

  我倒不是說對桑坤有什麼留戀,最多是對一個朋友的懷念吧,但是這畢竟人剛下葬,我不想在桑林面前提起我跟上官逸的關係。雖然他公私分明,但那畢竟是他舅舅,我怕影響他心情。

  兩人賭著氣,應該說是我單方面賭著氣,車子已經在一棟大樓前停下。

  我透過車窗瞟了一眼,是XX特種大隊的機關樓。

  上官逸給我開門下了車,后座的桑林這時候也醒了。他揉揉眼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這是?”一下車我就傻眼了。

  機關樓一旁的甬道上,齊刷刷的站滿了一群穿著訓練服的士兵,他們有的還在擦著汗,有的衣服上滿是灰土,還有的喘著粗氣,可是臉上都洋溢著憨厚的,興奮的笑容,應該是剛從訓練場跑過來的。

  “嫂子好!”

  一聲震天吼,嚇了我一大跳,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崴了腳,還好上官逸及時扶住了我。

  “呵呵,好,好。”此情此景,我也不好多做解釋,越描越黑,只能幹笑著應著,眼角偷偷的瞪著上官逸。

  偏人家裝作沒看見一樣,對著那些士兵一副很嚴肅的樣子道:“消息夠快的啊,今天的訓練科目都做完了嗎?”

  “做完了。”異口同聲,我是真的體會到軍營里戰士們之間的那種契合度了。

  “嗯。”上官逸十分正經的點點頭,掃了一眼戰士們盯著我看的發光的眼神,拉著一張臉道:“漂亮嗎?”

  “漂亮。”

  “嗯,漂亮,全體都有。”突然一聲喝令,戰士們立刻收起了剛才那副八卦的樣子,整齊劃一的站好。

  “武裝十公里。”

  “是。”

  簡單的一句命令,戰士們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只是那眼中還是難掩興奮。

  我驚愕的看著他,很清楚這是罰練,可是,戰士們哪錯了?好像是因為說我漂亮惹怒了他,難道要說我長得難看?

  我咬了咬牙,女人麼,不管什麼時候,對這張臉都有著執著的在乎。

  “你回宿舍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歸隊。”他轉身對桑林說。然後拉著我的手進了機關大樓。

  我因為心裡有氣,一路上想著要掙開他的魔爪,所以,我幾乎是被他拖進他的辦公室的。

  軍人的辦公室很簡單,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他即便已經是上校,但也只是辦公室大了些,除了一張桌子一個書櫃,還有一張沙發,幾乎再沒什麼多餘的家具了。

  裡間有一扇門,我正想著那是做什麼用的,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先隨便坐,也可以去那休息間睡會,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原來那是休息間啊。

  我心說果然官大有譜,辦公室里還帶休息間的。

  “愣著幹什麼?”他見我始終盯著休息間的門不動,又道:“放心,等我處理完公事就跟你算我們的帳,我不會耍賴的。”說著曖昧的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上官逸。”這裡是辦公室,軍營重地,他能不能注意一點。

  “嗯,別急,晚上……”壓低嗓子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會好好滿足你。”然後,在我又羞又憤的瞪視下,笑呵呵的處理公事去了。

  我看著他那副樣子,真想把外面的官兵都叫進來讓他們看看,他們的首長有多流氓。

  氣歸氣,也知道現在是到了人家的地盤上,我再怎麼張牙舞爪也是白搭,想出去,呵呵,堂堂特種大隊的營地,別說我一個大活人,連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在心裡寬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索性就坐在沙發上,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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