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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自己看出來的東西,他早已知道。

  那他手上的籌碼比自己想像的要重要許多。

  會是什麼呢?

  左詩風一路坐山觀虎鬥的神情,雖然從形勢來看沒有什麼異常,但是這關乎外戚利益的事情,他不可能表現的這麼置身事外。

  那就是說,他手中一定有一著活棋。

  眼下還未起風波,但是接下來的行程,付清知道,絕對不會這麼太平。

  進入同源,因為是州府所在,十分繁華,雖然天寒地凍,大街上仍舊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街道上很整齊,看的出來事先經過準備。

  隨意詢問過幾個普通百姓,對廖化的政績卻不像前幾個市縣對地方官的一致同仁,倒還說的有模有樣,毀譽參半,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個不錯的好官。

  付清一直在打量眾人的神情,那些百姓一臉平靜,看不出來刻意偽裝的樣子,一連探查幾地都是如此,連開始還搖手不信的左詩風神色也變沉穩了些,只是望著厲山行的樣子越發放肆起來,好像在說,這次看你們怎麼對付?

  付清卻是早知廖化底細,畢竟是王爺一手調教的人,什麼事情該做什麼分寸,他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廖化當然是個貪官,但是要貪的不讓別人看出來還是需要一些涵養的,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不能留有把柄。

  想從同源尋找他政績的缺失,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了總督府,通報完畢,廖化一行官員才從前廳迎了出來,跪拜在地。

  付清一點也不懷疑從進入遼州地界這個老狐狸就已經知道縱人行蹤,但是他倒好,並不多加照顧,反而裝作一概不知,做了個心正不怕影子斜的態度。

  比起那些一聽欽差下來便曲藝討好的官員,可要高杆的多。

  當然,這種做法也不是萬靈丹,具體採取什麼接待手法,可是要對症下葯,廖化此次當然是選對了棋。

  看左詩風和厲山行的臉色就知道了,雖然沒說什麼,但眼中已起了肅然之色,那是要好好打仗的意思了。

  大小官員一路寒暄入堂,分主次賓客坐下。

  聊了兩句,便聊到了此次賑災物資,當地的布政司呈上來一個名冊,三人看了一下,是分派到各縣的銀兩物資,張馳有度,有雪災前分發的,也有雪災後救援的。哪些地方援助的是物資,哪些地方援助的是錢糧,可是一清二楚。更有甚,名冊上的援錢比朝廷撥發的還要多出一些,具其稱報,是因為今年災情嚴重,各地受災度不一,總督大人便做了個宏觀調控,將一些淺災地剩餘的銀兩調度過來,補發到重災地,如此,便有了多出的銀錢。

  這番舉措,無論怎樣看,都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下面的那些官員聽到這裡已經開始奉承起來了,說廖化盡忠為民,不求圖報,官聲清廉、集思廣益等等云爾,既然有人頌,當然就有人罵了,把那何玉書、張洛罵的個狗血淋頭,說他們心術不正,奇巧yín思,誣陷忠良,居心險惡。

  三人都沒有做正面表態,都只是一味聽著,末了,廳堂里安靜下來,廖化問道,大人們累了,還是先到後院歇息,等晚上讓下官為大人們設宴洗塵吧。人等才散開。

  付清換過衣衫,聽到敲門聲,是送茶的小廝。

  那小廝一臉精明像,一看就不是單純的送茶夥計。付清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茶,贊道好茶。

  小廝笑笑,茶好,如果能有新茶薯作茶將會更加美味。

  哦,那哪裡可以嘗到新茶薯?

  東大街的東風樓有一等一的茶點師傅。

  如此,謝過小哥了,不知明日辰時店裡可曾開業?

  已經開了。

  第二日,付清找了藉口出來,便奔了那東風樓。

  與他接頭的人正是那一臉書生氣的布政司,只是此時已做了喬裝,嘴上帶了兩撇鬍子,若不是他的眼睛過為老練,付清還真有點沒認出來。

  心裡明白,這廖化出事兒了。

  原來是帳本丟了。

  丟失的帳本並不是此次的賑災物資,而是同源的暗帳。因為這次賑災,同源不是重災地,除了把款項調撥給其他重災地,還額外多撥了三萬兩存銀。

  問題就是這三萬兩存銀,他的來歷可不是明面上記載的那麼清白,而是從歷來的工程、捐振上剋扣下來的。當然數目並不止這三萬兩,可是這三萬兩卻實屬見不得光的銀子。

  這件事可大可小。

  要是原來,不會罰的太重,但是處在這麼個敏感時期,這區區三萬兩可就能摘了廖化的項上人頭。

  這帳本丟的時期太巧,應該說要不是那天這位細心的布政司大人為了以防萬一重新整理帳冊,根本就沒人發現它的丟失。

  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本帳冊,原來就是丞相的籌碼。

  的確是作主了心思。

  問題的關鍵是,如何拿到這本帳冊。

  臨走時,不知該說是警告還是善意提醒,書生大人說,萬一一筆筆追查起帳目的來龍去脈,北夜王那筆買馬的款項勢必浮出水面。

  就憑這一句,這個廖化對北夜王來講便活不了了。

  付清心中已有了主意,露出這幾天難得的真心笑容,你放心吧,一切由我。

  也許這個師爺的確很聰明、很能幹。

  但是,他太不了解北夜王了。

  付清相信那筆款項就算真的浮出水面,明面上也查不到跟北夜王的半點干係。

  他做事的小心謹慎,付清自問在官場上還未遇到能與之匹敵之人。

  但是,對於潛存的威脅,北夜王可是絲毫不會留情。

  廖化也許只是為了自救,這句話也許只是師爺本人的自作聰明,但是對北夜王來講,這兩人都已是死人。

  18

  忐忑一宿過後,竟然連院子裡的侍衛也撤了。

  付清不敢直奔陳五,便只是在院子裡走上一圈,卻發現,他的身份已大不同前。

  低頭看看身上的上等布料,付清相信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扭頭看一眼小桃,她笑臉盈盈,王爺已經加封你為葉三。

  繞是付清思考了萬般可能,都沒想過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從那些表面態度恭敬的小廝眼裡,付清已經讀出了一個信息。

  他中大獎了。

  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事讓他遇上了。

  興許,他已經成為王府里的一個傳奇,成為那些史志出頭的小廝眼中一個可以實現的神話。

  然後付清便看見了其他幾位男寵,陸二、陳五、吳六、常九。

  他的眼中卻只有陳五。

  幾日不見,他更瘦了,只是面上那清闕的笑容,還是如往常一樣照的他離不開眼。

  他們,隔著曲折的長廊,遙遙相望。

  只有一眼,那眼神望著他,神色複雜。

  心中一刺,那頭卻已偏轉開去。

  急忙拉回心神,付清走上前去。

  吳六冷哼了一聲,常九微微點了點頭,陸二笑著拉住他,陳五,看了一眼,轉身和常九說話。

  情形有點尷尬,好在付清並不計較這些。

  他此刻只想找北夜王問個明白。

  這是否是個圈套,他此刻是否正在扮演呂公子的角色?

  這一切是否為了誘出陳五?

  他不敢想,卻偏偏越想越心涼。

  北夜王卻在這時出現了。

  他笑著同眾人打過招呼,徑直走到付清身邊,摟住了付清的腰,想要什麼東西,我讓幾位公子給你辦酒席助助興可好?

  那聲音溫柔至極,那眼神溫柔至極,付清卻覺得頭皮發麻,放在身上的手臂怎麼覺得怎麼難受。

  本能的想要排斥,突然一眼看到了陳五,猛然想到自己應該扮演的是一個受寵若驚,愛君如狂的男子,立馬穩住心神,極其燦爛的一笑,只要王爺多陪陪清兒,清兒就已經滿足了。

  北夜王十分配合的握緊了他的腰,在他臉上香了一口,既是如此,下午就陪我去留園賞梅吧!說罷,拉著他的手,先一步離開眾人。

  後面的幾道眼神可以把人殺死,付清不敢回頭,他怕裡面也有陳五的。

  午時北夜王是跟他一起在梅園用的午膳,付清長這麼大,記憶里除了幼時母親給他餵過飯,還沒人在吃飯時也給他來這套。

  北夜王卻是把戲做了足套,用甜的溺死人的眼光望著付清,動不動餵他兩口飯菜。付清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卻偏偏要裝作十分受用的樣子,兩個人把演技發揮的爐火純青。

  付清相信今天午膳過後,他的崇拜者又會增加一批。

  心裡不僅咒罵當時為何找了個這麼折磨死人的理由。

  如果以後每天要這樣度日,他寧願當初一刀下去痛快。

  看著午膳撤走,以為能得到午休時清閒時光的付清不僅心中暗嘆口氣,就算演技再怎麼好,還是要中場休息一會兒吧,再這樣下去,他神經都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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