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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孩子。”無塵子搖搖頭。

  他雙手背負身後,看著海眼中心那一點上自己的笨蛋徒弟,最後決定還是先在這裡看護她幾日。

  “唉……但願,能成功吧。”

  南蠻,南海。

  海岸石崖之上,杜如風手上拿著半截烤肉,愣愣望著天空。

  “這雨,怎麼感覺怪怪的?”

  “因為靈氣太過厚重了,”洋吳道,“天河連通世界胎膜,從界外攥取靈氣,補充此界的本源。”

  杜如風眨了眨眼,道:“聽上去是好事?”

  “然而天河並不能分辨靈氣魔氣,和這些靈氣一起落下的,還有界外的沉淪魔染之氣,”洋吳畢竟有天洋大神的記憶,不過看一眼就能分辨出這些落雨的本質,“天魔摩夷不知道在胎膜之外做了什麼,將大鼓魔氣貫入天河中……不應該啊,天地胎膜應該會將九成九的魔氣阻攔下才是。”

  一邊說的洋吳一邊低下頭,淺藍色的光暈隨著他的指尖揮舞在樹枝的新葉邊,片刻化為一個光罩攏住樹枝,彈開紛飛的雨絲。

  “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不要碰。”

  他告誡杜如風道。

  “天魔的摩夷大帝欲以魔染大道證道君,或許下屬幾次在滄瀾界遭遇挫折,讓他拿滄瀾來證道……好吵!”

  洋吳最後一句的聲音陡然增大,嚇得杜如風整個人一哆嗦。

  “很吵嗎?”杜如風慌慌張張左顧右盼,“哪裡?為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聽見?”

  根基在人道神的杜如風聽不到,此刻南海上吹起的海風,全部化為一句呼喊。

  北海東海西海的海神已經同時動手清理海眼,唯有南海尚無神領職責,而細數南海周圍的水神,唯有洋吳最能擔任此職。

  動盪的海洋呼喚著洋吳。

  “嘖。”

  洋吳轉過身蹲下,雙手捂住耳朵,連眼睛也閉上。

  海神歸位海神歸位,誰愛歸位誰去歸位,他才不當那勞什子海神,吃力不討好,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一處好地方,將這根樹枝培育成樹苗,好好種下去才是。

  然而洋吳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為似乎隨著外表的年齡一起縮小了幾歲,捂住耳朵閉上眼就聽不到這種天地之音了?

  “啊,”杜如風眨了眨眼,伸出油乎乎的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雖然是個壞孩子,但挺可愛的呀。”

  ***

  空曠的天水宮大門前,火荒神一槍甩飛青衣。

  她輕飄飄轉動一丈長的長.槍,對其他驚恐不已的玉鶴峰弟子道:“你們真可愛……繼續跑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火荒神的笑容很恐怖。

  好幾個玉衡道弟子被她的表情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都驚慌得腿軟,站都站不起。

  說實話火荒神的相貌並非醜陋,雖然比不上滄瀾修真界一些百花榜上赫赫有名的美女,但見到她的人絕對說不出不好看這個形容來。

  不過火荒神自己的氣質將什麼都毀了,所有人見到她的第一眼,能想到的只有跳動的火焰,或被燒得焦黑的旌旗,或數萬隻刀劍向上指著陰暗蒼穹,戰火繚繞的戰場。

  她本人雖然站在那裡,別人看到的根本不是她。

  半跪在地上支撐自己的藥翁低低喘了一口氣,咽下喉間腥甜的血液。

  他的聲音惹得火荒神轉過頭來,那神女手持黑桿槍,走到他面前,以槍尖挑起他的下巴。

  火荒神彎下腰。

  “老頭,還打嗎?”

  這個動作牽扯到藥翁胸前被那柄黑桿槍劃出的傷口,傷口皮肉翻卷,有丹藥之助也不過堪堪癒合了一半。

  但藥翁並不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而皺眉。

  他看著眼前這位女神修,覺得有些奇怪。

  一開始,他並沒有落入下風到如此地步,憑藉手中各種功效的丹藥,加上一手被他用得出神入化的煉丹之火,藥翁雖然不敵火荒神,卻也總能別出意外的逃得生天。

  若不是帶著這麼多個拖油瓶,藥翁自己早就能跑掉無數回了。

  但就在不久前,這女神修陡然加快了招數,藥翁才發覺火荒神之前對他多有放水,對那群小崽子下手也是極輕。

  促使火荒神改變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藥翁從來都是想起事撞南牆也不回頭的人,他陷入這種深思中,竟然半天也沒有搭理用槍尖挑起他的火荒神。

  女神修嘴角抽搐,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把這老頭殺了好平息被藐視的怒火,還是拿下這群人,看能不能向未來的新主子討個獎賞。

  是的,火荒神之前出力不多,是因為發覺假天洋已經不存——不然沒法解釋天水宮為何突然就變成這般模樣——攔下藥翁一行,不過是丟了工作所以發泄一下,而突然不放水,則是找到一個新的可以效忠的人的緣故。

  那充斥天水宮,瀰漫在殘垣斷壁之間的強大氣息,光是感受到就讓她興奮得顫抖不已。

  想來投入那個人麾下,應該會有很多仗可以打吧?

  如此想的火荒神頓時覺得,那個新老大應該不會介意她拿的投軍狀,是活的還是死的這種問題。

  “那麼——”

  “——年紀相差到如此大的地步的老夫少妻,噫,口味真重。”

  火荒神猛地轉過頭,視線盯住從斷裂牆壁那邊繞過來的春山君。

  季蒔用八寶長葉的主枝拍打手掌,七隻金劍懸於他身側,上下浮動,閃爍不休,光是看他身長玉立如翩翩公子的身影,是絕對想像不到他剛才說了一句什麼的。

  見到火荒神和藥翁一起轉過頭看向他,季蒔還挑起眉道:“怎麼?這麼多圍觀群眾,加我一個不行?繼續啊。”

  他說的話實在是讓人不一拳揍到他臉上都不好意思,火荒神頓時從善如流改變了對手,槍尖穿透勁風,在悽厲裂空聲中,如閃電一般刺向季蒔的面門。

  季蒔笑了笑,整個人連同背後的牆壁一起被黑桿槍貫了個窟窿。

  然而火荒神的黑桿槍去勢不停,她本是一手握住長.槍中間,一手握住長.槍尾部,在擊穿季蒔和牆壁之後,她鬆開握住槍中段的手,右手就著黑桿槍尾部,就這麼用力一甩,來了一招橫掃千軍。

  橫掃之時,黑桿槍被她握住的地方變成灼眼的通紅,槍尖燃起熊熊火燃,籠罩大片區域,讓光線不停扭曲。

  白牆頓時裂成兩半倒下,而被刺穿的季蒔變成一塊有人高的碎石塊,竟是在高溫下直接融化成岩漿,在地面上攤開成一大片。

  剛從地下鑽出來的季蒔面對的就是前有岩漿,後有黑桿槍。

  此女果然不負武神之名,季蒔可不敢踏入那岩漿之中,後退一步踩在半空中,手中八寶長葉的主枝揮動出颯颯風聲,七隻金劍連連和火荒神的黑桿槍撞上,帶出大片的火花來。

  “火荒神,”他一邊打還一邊說,“你確定現在要這麼賣力地和我打,就不怕晏浩然從哪裡冒出來,把你一劍削了?”

  “浩然靈人的確比你能打多了。”火荒神氣也不喘道,“不過做人方面他也比你強多了吧?”

  “你想說他不會偷襲?”季蒔笑了笑,“這可不見得。”

  話音落下,季蒔幾步躍過岩漿流淌的地面,落回地上。

  腳尖和地面陡然接觸,支撐天水宮漂浮在雲端的基石直接拱起,大地鎮守之力一圈圈盪開,將季蒔身周防護得密不透風。

  春山君看起來好整以暇。

  他豎起一根手指,道:“比如說……”

  火荒神原本懶得管春山君說了什麼,她手上的黑桿槍已經變得赤紅無比,揮動間帶著灼人的熱浪逼來,不由分說一□□向季蒔。

  但偏偏就是她覺得自己要得手的這一刻,神識突然發出警告,一道冰冷森然的劍意自她背後劈來,火荒神想也不想轉身,回首殺出個回馬槍。

  赤紅而流動著火焰的槍尖和金黃的劍鋒相抵。

  ……等等,這是春山君的那金劍?!

  春山君故意誤導她讓她以為來襲的是晏浩然,實則以八寶長葉的金劍來做偷襲?

  不不不,從一開始她就注意了春山君的金劍,每一隻都關注其去向……不過,一開始出現在春山君身側的金劍是幾隻來著?

  這些紛擁而至的念頭在火荒神心中只過了一瞬,下一瞬她猛地往後彎下腰,被戰甲裹住的細腰折出一個過於柔軟的弧度,另外六隻金劍正好從上一瞬她頭所在的位置呼嘯而過,而春山君一手握住金劍,從上而下,凌空劈下。

  火荒神的喉嚨已經感覺到那冰冷的鋒刃。

  就在這一刻,長.槍揮開一直糾纏它的金劍,火荒神手腕一轉,長.槍槍尾往上一頂,正好頂在落下的鋒刃下。

  兩人相持片刻,明黃的神力和赤紅的神力皆被灌注如法寶中,兩件法寶之間相隔著氣障,灼熱的熱浪抵住重如千鈞的金劍,一直保持著下腰姿勢的火荒神牙齒咬住下唇,而季蒔冷笑。

  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

  下一刻,火荒神用力格開金劍,槍尖著地,撐起她一個翻身,落地急退,而季蒔揮出一道劍氣,打向火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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