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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劍城呆了一個月,發現自從心動一次後,自己又恢復到從前那個靜不住的性子,便申請了一個到北冰采十二瓣龍雪蓮的任務,速度離開了劍城。

  正好能和來到中原的晏北歸錯過不見。

  於是徐繁雲一路緊趕慢趕,穿過橫斷雪山,按照宗門裡眾師兄師弟告訴她的經驗,先在雪鷹堡落腳,好探聽消息。

  她比季蒔一行人早半天進入雪鷹堡,進來之前她並無什麼感想,但進來後,她有了。

  這個叫雪鷹堡……和師兄師弟們跟她說過的,不一樣啊。

  光是從城門進來,到客棧的一路上,她就遇到不下五次的當街搶劫,更別說欺男霸女一類的小事情。

  當時徐繁雲皺眉想,她難不成是來到魔道的治下?

  一路收拾完那些囂張地穿著白袍的劫匪,為了以防萬一,她換了一家客棧住,正好是白老爺子商隊早就訂好的那一家。

  季蒔進入客棧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徐繁雲,加上季蒔暗中設下的結界,不知道一牆之隔後發生什麼事情的女劍修在自己的房間中打坐調息,還沒有半個時辰,突然感覺到城中遙遙升起一厚重威壓。

  她的靈劍直接從她印堂中飛出,懸浮在一側警戒。

  然後徐繁雲就聽到隔壁窗戶咔嚓被踹開,風雪捲入,片刻後一白衣飄飄渾身仙氣縹緲的女神修跳出窗外,帶著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在天空上和另一個神靈對戰。

  徐繁雲口瞪目呆。

  這些據說被仙道趕盡殺絕的神道修士如今已經可以如此囂張地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大打出手了?

  還沒等她思考好現在是個什麼形式,天空上戰局又幾次變幻,最後白衣女神修占據上風。

  徐繁雲心中不由升起讚賞和敬佩之意,女子修道不易,能出彩的更少,雖然這位女修乃是神修……但神修也是女修啊。

  徐繁雲作為滄瀾女修聯盟萬花會的入門幹事,對於任何有才有德的仙道女修都見獵心喜,而季蒔偽裝得又很好,徐繁雲見她行事頗有正道之風,鬥法時還不忘護住身後那一老一小兩個凡人,白蛇教在抓一個小女孩的事情她入城時也小有耳聞,想來這位道友是為了護住那個小孩才和白蛇神大打出手。

  徐繁雲一邊想出門前天劍道的長老們告誡的神道有復興之勢,不能小瞧,一邊又想……啊,這位女道友,好想和她認識呢。

  她轉過頭問一邊懸停在距離地面三尺遠的地方的自家靈劍:“你說該怎麼做?”

  靈劍嗡了一聲。

  徐繁雲眼神一亮,伸手握住靈劍,踹開窗戶,也飛了出去。

  於是在白蛇神偷襲的時候,她一劍殺到,還沒有來得及和那位白衣女神修打個招呼,就聽聞這白蛇神是晏北歸的仇人,立刻全神貫注鬥法去了。

  而打聽過晏北歸消息常山坪知道浩然靈人的確有徐繁雲這麼一號好友,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發揮得甚至比徐繁雲更好。

  但和徐繁雲一樣,他也是全神貫注,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季蒔這個人。

  被忽略的一邊,拉手不成功的小姑娘扯了扯季蒔的袖子。

  “娘親,那條蛇是大壞蛋!我看見它吃了好多族人,很厲害,娘親你……”

  “怕什麼,”季蒔頭也不回,語氣輕鬆,倒是手中白光越發柔和,“說起來,剛剛煉就成功本命法寶,還沒有用過,那這隻蛇妖開刀祭血也挺好。”

  小姑娘眨眨眼,抬起頭看。

  只見季蒔手心上,有一方玲瓏小巧的白玉印章,玉章上雕有錦繡連綿山河,看不到盡頭,一眼望過去,仿佛真的置身於重巒疊影之中。

  季蒔將這方印章向白蛇神拋出,一邊笑道:“滄瀾山水盡收於這一玉章之中,仿佛鏡中滄瀾一般,那麼,就取名叫……小滄瀾!”

  ☆、第六十三章

  小滄瀾這個名字脫口而出,連季蒔自己也不由愣了一愣。

  不……等等,他原本打算起的名字並不是這個啊,小滄瀾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和滄瀾界因果太深,作為一個找盡機會打算跑路離開滄瀾界的神靈,和滄瀾界因果一深,豈不是代表他想跑都跑不了了!

  有一種被人陰了的感覺。

  然而他並不知道是被誰,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青年腦中掀起風暴,瞬息萬般念頭如狂風一般刮過,但在外人眼中,美麗神女臉上神情風輕雲淡,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連帶著他們也很有信心起來。

  徐繁雲神識感應到危機,身體化為一道劍光,抽身後退,而雪鷹堡的凡人們只看到天空一個光點閃爍幾下,剛剛看到時才只有麥芒小,不過頃刻,便長到驚人的一座堡壘這麼大,看上去似乎是個印章,背部有數萬山川河流,上面一糙一木都分毫畢現,眼神好的人甚至能看到群山上岩石的紋路,每一座山都不一樣。

  這是真正的巧奪天工,可惜作為印章,小滄瀾的正面沒有刻上篆字,成了瑕疵。

  凡人們為此瞠目結舌,而白蛇神卻是壓力山大。

  這也是真正的壓力山大,小滄瀾一出現,就往他頭頂壓,大地法則牽引下,他仿佛頭頂十萬大山,壓得他眼冒金星,動彈不得。

  每當他稍稍掙扎一下,頭頂的重量就更重幾分,一開始他還拼著自己巨大的身軀,神力,和好容易得來的一點點真龍之氣,想和小滄瀾相抗衡,結果只有他連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都累得慌。

  季蒔看著白蛇神這模樣,眼睛眯起,若晏北歸在此,只要掃一眼他眼角彎起的程度,就能判斷出季蒔心情十分之好。

  雖然本命法寶到現在也是個粗胚,距離他設想的還差上十萬八千里,不過如今用出來,一切如意,代表他的設想和方案沒有出錯。

  季蒔又掃一眼被小滄瀾壓製得完全不能動的白蛇神,手伸出,先抬起,再輕輕往下一按。

  小滄瀾感應到主人動作,重量立刻就增加幾倍。

  白蛇神的蛇身雙眼暴出,看上去猙獰無比,但它的身體已經被壓成扁扁一條,看上去像一根腰帶。

  小滄瀾。

  雖然前面有個小字,也是一個世界的重量。

  季蒔從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法寶如此順手過,無論是用過的純山公留下的神器大弓,還是糙老人賜下的八寶長葉,用起來都有一種深深的制約感。

  神器大弓是因為前一任主人留下的烙印太重,手握弓的時候甚至不是他使用大弓,而是大弓在使用他這個臨時的主人,至於八寶長葉……季蒔終歸不是劍修,練劍也並非一朝一夕之功。

  晏北歸的俠義劍道,荊戎的無生劍道,徐繁雲的兵戎劍道……和這些人比起來,季蒔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用劍來丟醜的好。

  最適合他的,果然還是板磚啊。

  季蒔繼續把小滄瀾往下壓。

  哪怕是雪鷹堡中的眾人也能聽到某隻蛇的骨頭髮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幾乎下一秒就會被壓扁成一條細長的肉餅,而徐繁雲和她的靈劍看著這一幕冷汗直流,剛才若不是神識感應不對,她們是不是會被一起壓在下面啊。

  除非功法特殊,不然人身和妖身在堅硬程度上沒有什麼可比性,白蛇神此刻是快要被壓成肉餅,若是徐繁雲在小滄瀾之下,恐怕已經是個肉餅了。

  一時間連她的靈劍也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就像活人在戰慄一般。

  徐繁雲小心翼翼回過頭來,看季蒔,沒想到這位白衣神女長得嬌嬌弱弱,實際上這麼兇殘。

  兇殘的嬌弱神女——季蒔,眼角瞥她,道:“愣著幹什麼?眼瞎了這麼好的機會都看不到?”

  徐繁云:“啊?”

  她沒有反應過來,她的靈劍卻比她反應更快,劍光一閃帶著自家主人飛到半空中,劍身輕顫,仿佛在催促。

  女劍修愣了一下,以手指抹過靈劍寬厚的劍身。

  徐繁雲的劍,不像一個女修的劍。

  一般女修都喜歡用劍身纖細的細劍,所習的劍道也不會是殺伐劍道,而是快劍道或者法劍道,而她的劍,劍身最寬處有兩掌寬,劍脊卻很平,比起用劍鋒來刺,它更適合用來劈砍。

  這是一把適合騎馬上疆場的劍。

  “確實是,真的很久沒有讓你見血了啊。”徐繁雲綻放開一個笑容,“上次打那女鬼你也憋屈得很吧。”

  說完這句話,徐繁雲往前走一步。

  這一步,仿佛一柄寶劍從蒙塵劍鞘中被人抽出,煥發出勃勃光輝。

  “感覺……非常好。”徐繁雲站在白蛇神面前,輕輕道。

  真元裹在靈劍上,將光影扭曲,女劍修舉起靈劍,劍鋒劈開雨幕,喝到:“斬——”

  ***

  “咔噠。”

  一枚棋子被放在起棋盤上。

  雪鷹堡南邊的一處院子中,下棋的人突然道:“劍意突破了。”

  說話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輕,有些病弱,他一身紅衣,長發也是紅色,仿佛渾身披鮮血一般。

  說完這一句,男子走了一步棋。

  他對面的女子看著十九道縱橫的棋盤,她所執的白子被黑子圍得一片地都不剩,嬌滴滴用袖子掩嘴,道:“老祖棋藝高深。”

  “你根本沒有用心。”被稱為老祖的男子指出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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