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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含媚眼如絲地瞧他一眼:“這年頭,好男人可不是瀕臨滅絕的物種嗎?”

  盛朗唯勾唇輕笑,換了邊手臂懶散地搭在膝上:“喲,這話我愛聽。”

  他嘴上和林含逗趣,眼睛卻時不時地掃過喻塵。她假裝感覺不到,只管悶頭喝茶。

  “盛總,您還沒說您是做什麼的呢。”林含興致很好,漂亮的五官極其生動。

  “我啊。”盛朗唯吊人胃口地頓了頓:“賣手錶和摩托車的。”

  說著,又看向喻塵:“不過沈小姐這麼愛喝我這茶,看來茶不錯,可能我以後會考慮全職賣茶葉。”

  喻塵嗆了一小口,有些尷尬地別過臉咳嗽,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個人喝了整整一壺茶水。

  林含很明顯地愣了愣,然後捧場地笑起來:“盛總,你真幽默,這麼大的生意到您嘴裡像小孩過家家一樣。”

  盛朗唯笑,在桌下不安分的腳又輕輕碰了碰喻塵的腿。

  她咳的更厲害了。

  幾個傭人就像救星似的,端上一隻冒著熱氣的銅鍋,將銀制的蟹八件整齊擺放在每人面前。掀開銅鍋的蓋子,一股蟹香撲面而來。

  林含把玩著精巧的餐具輕呼:“盛先生出手真大方,這季節你從哪弄來這麼好的閘蟹?”

  蕭意和倒是毫不客氣地從鍋里撿了一隻螃蟹,隨意挽了挽袖子動手拆蟹:“這就是你不知道盛總的神通廣大了,只要是他想要的,天上飛的也能打下來。”

  盛朗唯也挑了只螃蟹拆起來,淡淡道:“林小姐不用客氣,趁熱。”

  他動作優雅嫻熟,那些她從沒見過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小銀具在他手裡就像再普通不過的叉子筷子一般,不一會兒就拆了許多,拆下來的殼也都是整整齊齊形狀完好的。

  林含客氣地轉頭問喻塵:“沈小姐,你先請吧?”

  喻塵怕露了怯,笑著搖搖頭:“我吃不慣海鮮。”

  盛朗唯將滿滿一疊蟹肉放到她面前,將她的空碟子換了回去:“她呀,就是懶,想吃又不想沾手,從小就這樣,每次吃螃蟹都要我幫她拆。”

  喻塵抬眸看他,他又挑了只螃蟹,正專心致志地拆著蟹黃,覺察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對她勾唇一笑。

  林含觀察著兩人的目光流動,默默噤了聲。

  房間門忽然被拉開了,夜風輕輕吹進來,夾著一絲幽幽的香水味。

  一個年輕女人在四人的注目中款款走進來,蔥白一般的手指輕輕搭在蕭意和肩頭,笑看著盛朗唯道:“你們好愜意,朗唯,你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提問:第二個來的女人是誰!

  第22章 22.

  “汪雲翊,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過?”

  盛朗唯淡淡笑了笑,倒是林含慌慌張站起來、捏著自己的手指恭恭敬敬地劾首說:“蕭太太,您好。”

  汪雲翊卻看都沒看她,笑著輕捶了下盛朗唯的胳膊:“沒大沒小,我非要告你一狀,讓夫好好治治你。”

  “你要見那老頭可得趕緊,說不定明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出門右轉,慢走不送。”他眼皮抬也未抬,往銀打壺裡續了把茶葉。

  汪雲翊嗔怪地“嘖”了聲,恨恨道:“這麼好的茶你一把把地當樹葉似的往壺裡扔,還真是不肉疼。我們家現在是沒人能拿的住你了,就等你娶個能治住你的老婆,看你還怎麼猖狂。”

  說著,汪雲翊眼睛晶亮地瞧著喻塵,目光在她臉上流轉:“玉兒長大了,也越來越漂亮了,我上次見你時你還是個小女孩呢。”

  喻塵看著汪雲翊過分殷切的目光,拘謹地笑了笑,也不知她究竟是姓“王”還是“汪”,於是婉轉了聲調輕聲道了句:“汪姐姐好。”

  汪雲翊笑眯眯地拉過她的手,轉頭對盛朗唯說:“玉兒這麼好,你可得抓緊主動些,可別像你姐夫似的悶葫蘆一個。你是三十的人了,玩心收一收,也叫那些野花野糙別白白惦記著了,少些痴心妄想。”

  盛朗唯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眼皮抬也不抬地只顧拆蟹。林含在一旁尷尬地站了許久,又不好自行坐下,聽到這裡再也杵不下去了,臉上堆了甜甜的笑:“看來盛總和沈小姐好事將近,提前祝賀兩位白頭偕老,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了,謝謝盛總的款待接風。”

  等林含走了,盛朗唯懶懶拿過醬料瓶,斟了一點在自己面前的餐碟里,然後抬眸問蕭意和:“表姐夫,要不要來點醋?”

  汪雲翊瞪他一眼,笑著軟軟地倚在蕭意和身側,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將下巴搭過去,在蕭意和耳邊說:“老公,你不是不吃海鮮的嗎?是不是和我心有靈犀,知道我要來,特意幫我拆的蟹肉?”

  蕭意和垂著眼睛,淡淡笑著將她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下去,將那碟蟹肉輕輕推到她面前:“吃吧,還熱著。”

  喻塵握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抿著水,不知不覺一杯茶又見了底。她伸手去取茶壺,努力不讓餘光瞥向桌子那一側,手指猝不及防地被燒得滾熱的鐵提梁燙得顫了一下。

  汪雲翊“呀”地驚叫一聲:“玉兒沒事吧?”

  “就燙了一下,沒事的。不太習慣日式餐具,一時忘記墊毛巾了。”她忍著疼擠出一抹笑,正想收回手,卻忽地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盛朗唯將她的手攤平,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後不由分說地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半抱半提地抓起來:“表姐夫,你們盡興,我帶她去上藥。”

  蕭意和坐在原處看著漸漸遠去的兩道影子,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覺地握成了拳。汪雲翊再度靠上來,輕聲柔語地說:“老公,怎麼整個晚上你一句話都不說,咱們又有一個月沒見了吧,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我與你?”蕭意和轉過頭垂眸靜靜看著趴在他肩頭巧笑倩兮的女子,肅然起身,淡淡道:“向來無話可說。”

  汪雲翊被他忽然站起來的動作猛地拂到一旁,她跌坐在地上看著蕭意和大步離去的背影,強忍著眼裡的濕意,用力咬緊了牙。

  ***

  雲貴高原的風早晚截然不同,白天輕柔和煦,一到了晚上就變得又硬又烈。喻塵的手腕被他緊緊握著,被夜風一吹,傷處又麻又疼。他走得又很快,她一路被他踉踉蹌蹌地拖著,實在受不了了便抓住他的胳膊小聲說:“盛朗唯,你能不能走慢點?”

  他的步子終於停下來,攤開手指看了看她的手腕,上面有一圈紅印,清晰可見他手指的形狀。

  “知道疼了?”他把她拉到路燈下,拿著她的手對著路燈的光看了看:“傷口都鼓起來了,還說沒事呢。”

  她試著想抽回自己的手:“這種燙傷不用上藥的,擦點醬油和生薑汁就沒事了。”

  她用了用力,他就握得更緊,語氣比夜風還硬:“你以前是怎麼讓自己四肢健全活到現在的,我管不著。今後,你少給我瞎折騰,生病了看醫生受傷了上藥,這些最基本的生活常識你不懂的話――”

  他頓了頓,右手輕輕握住她的後頸將她帶到身前,褐色的眼睛裡充滿危險的意味:“我一樣一樣,慢慢教會你。”

  喻塵看他真的動了氣,聲音不知不覺低了下來,卻沒服軟:“真把你扔到無人島或者大山里,你還不一定能活得比我久......”

  說完,她有點心虛地抬眸飛快偷瞄他一眼。果然,盛朗唯臉色沉得像黑炭。

  他俯下身,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眸光沉沉,讓人分不清是曖昧或是慍怒。喻塵被他制著後頸動彈不得,只得看著他的臉一寸寸靠近,下意識地緊緊閉上眼睛。

  耳畔有溫熱的氣息,淡淡的茶香:“一座只有我們倆的深山老林,你覺得在我死之前,會先做點什麼?”

  喻塵睜開眼睛恨恨瞪著他:“流氓。”

  他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忽然一把將她抱起來抗在肩上,徑直向前大步流星。她眼前瞬間天旋地轉,拼命在他肩上掙扎,不管不顧地亂踢亂打。

  路過的傭人看到他們,紛紛低垂著頭,仿佛不小心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非禮勿視的模樣。

  盛朗唯一言不發地將她抗回她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將肩上的人扔到浴室的浴桶里,然後輕車熟路地從冰箱裡取了幾瓶礦泉水,洗了手和礦泉水瓶,抓過她的手腕對著她手心裡的傷處細細沖洗。

  冰涼的礦泉水舒緩了傷口的灼痛,她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終於順從地安靜下來。

  “疼不疼?”盛朗唯用眼神打量她。

  她搖搖頭,攏了攏被礦泉水打濕的裙擺。

  他低下頭,繼續用礦泉水沖洗她的手,十分有耐心。兩個人折騰了一路,都出了一身汗,他額前的碎發垂下了一縷,在眉眼間擺盪。盛朗唯忽然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有頭髮弄到了裡面。

  “你揉一揉?”喻塵湊近些看著他。

  “揉了還得洗手消毒,麻煩。”他一隻手握著礦泉水瓶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腕,又用力眨了眨不適的左眼:“雖然我身體健康,絕對沒病。”

  她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心,忽然鬼使神差地湊近,輕輕將他額前的那縷碎發綰了上去,然後才驚覺自己離他太近了,彼此的氣息交融,心跳亂了幾拍。

  盛朗唯愣了愣,伸手撫過她的額頭,濕漉漉的手掌打濕了她的劉海,那專注的眼神讓她有些迷惑。

  “以後不要再這樣了。”他的音調忽然柔了下來:“不想見的人就不要見,想離開的時候就離開,不要再折磨自己。”

  喻塵猛然一震,瞬間清醒過來,用力推開盛朗唯,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你知道什麼?”

  他被猛的一推,身形不穩,撞到了一旁的淋浴器,低沉地悶哼一聲。一串串細密的水柱從頭頂灑下來,盛朗唯望著她,目光清明深刻:“我從沒想過要刻意探究什麼,可是當自己喜歡的人望向別人,她的眼神,一定會讓你終生難忘。對待情敵,不是只有女人才神經敏感,相信我,男人也是一樣。”

  似是感覺到她此刻承受的壓迫感,盛朗唯艱難地移開視線:“不管是誰,我從沒有過把你讓給別人的打算。玉兒,他,就更不行。”

  水珠嘩啦嘩啦地濺落在地板上,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濕了,卻像兩尊石像一樣誰都一動不動。喻塵隔著氤氳的水蒸氣看著他,自嘲地笑笑:“你不用擔心,我還有最基本的道德感和廉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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