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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兒知曉的。”汪懷慕便點了頭,朝拿茶過來的汪杜氏又再一拱手,這才接過了茶杯。

  看著他低頭喝茶那溫潤似玉的神態,張小碗笑著輕撫了他的發,抬頭與這時笑意吟吟看著懷慕的汪杜氏相視一笑,這時她心中也不知要為懷慕娶個什麼樣的媳婦才好。

  **

  七月張小碗收到了京中木如珠的信,信中木如珠道汪岳與她甚是思念她,又說及了府中的一些事,事情便又說到了汪懷善的身上,在那信中,她說想請教張小碗,說汪岳甚是想念父親,而懷善已到了南海立府,這時他們過去,不知妥當與否。

  張小碗回了信,信中兩行字:不知,詢爾夫君。

  旁的,她就未多寫了。

  木如珠在十月才收到了張小碗的信,看罷信,面如死灰。

  ☆、229

  這年過去,懷慕已有十四,虛歲也有十五了,張小碗本還想拖幾年再給他說親事,但汪永昭說了,早訂親,好讓人教好了送嫁過來。

  張小碗無奈,找來懷慕,怕是父子倆早已就此事說過,懷慕的說法與汪永昭一樣,就是讓張小碗先挑了,訂了親,等到了及冠之年再行禮也可。

  張小碗思來想去,也知這事讓汪懷慕自主也是不可能了,大兒娶妻之事儘管在府中沒掀起什麼風波,但影響卻是在了,連懷慕這等胸懷坦蕩的心軟之人,都尤不喜木如珠。

  說來,她心中也有人選的,那便是鐵沙鎮王判官之小女,她見過那小姑娘,甚是文雅穩重,性子也很安靜,就是年紀小了點,現下才十歲。

  她思慮了兩月,想了又想,看了又看,還是做了決定。

  這夜夜間與汪永昭一說,汪永昭便問她,“你是看中了她?”

  王通是他的心腹大將,如若是他的女兒再好不過。

  “哎,”張小碗枕在他胸口嘆氣,道,“看是看中了,就不知我看得準不準。”

  到時要是出了錯,誤了兒子一生,她真不知要如何是好才好。

  “無礙,”見她老擔心些沒用的,汪永昭甚是好笑,拍了拍她的腰,沉吟了一會道,“如此,我便會和王通提,讓他在家好生教養著閨女。”

  “要不,再看兩年再說?”張小碗還是有些不確定。

  “婆媽。”汪永昭不以為然。

  張小碗還是嘆氣,伸出手把被子再拉上一些,實實掩住了他的肩膀,才與他道,“我還道好好教養他們長大了就好,現下,才知需操的心,比以前只多不少。”

  “你便少想些。”汪永昭低頭吻她的唇,一會過後,才與她輕聲說道,“睡罷,明早還要去千重山。”

  明日一家都要去千重山,這是父子四人常去之處,張小碗一次都沒去過,聽說今年終於造成,還真是想去上一趟。

  **

  這日一大早,張小碗就伺候了一家老少用完膳,上了馬車。

  這次他們用的馬車也甚是寬大,一家四口都坐在上面,張小碗在路上問道,“去山上的路能走得了這麼大的馬車?”

  汪懷慕聽了,笑著看向娘親,柔聲輕道,“按父親的意思,修了一條過糧糙的暗通,咱們走的就是那條道,路甚寬,過我們家的這輛馬車無礙。”

  二兒這年大了一歲,更是對她這個娘親體貼入微,平時天冷一些,還要囑她多添衣,張小碗一看著他就是滿心的歡喜疼愛,這時聽著他柔聲答覆他後,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朝他微微笑了起來。

  看著娘親滿是笑意的臉,坐在她身邊的汪懷慕便偏過頭,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汪懷仁在父親的身邊看見,朝著二哥扮鬼臉,“喏,二哥長不大,還想娶小媳婦,真是羞人。”

  “小壞蛋。”汪懷慕聞言笑了,也不生氣,只是朝他道,“再不學著好好說話,回頭抄五遍禮經。”

  汪懷仁又朝他擠了個鬼臉,靠在父親的身上,抬起腳搭在了馬車的窗口上,臉迎著吹進來的春風,嘴間吹起了輕快的哨子。

  他大力一吹,那騎馬走在前面的護衛便也吼起了調子,這招惹得汪懷仁也跟著唱了起來,一瞬間,馬車裡就滿是他那高聲昂揚的音調了。

  汪懷仁噪子好,喝唱得又甚是有氣勢,汪懷慕便拿起擱在馬車上的笛子幫著吹了起來,見有二哥幫忙,汪懷仁更是賣力地唱,一路間,竟帶著前後的護衛唱了一路,直唱得喉嚨沙啞才罷休。

  張小碗一直聽得樂得很,頭靠在汪永照的肩膀上,輕撫著放鬆靠在其父身上的小兒的頭髮,溫柔地注視著他那生龍活虎的臉,間或回過頭去看二兒,母子相視一笑,張小碗的眼睛便能柔得能滴出水來。

  汪永昭一手輕抱著懷中小兒,時不時看她一眼,這時看向二兒時,向來冷酷的男人眼睛也帶了幾絲笑意。

  汪懷慕知父親向來疼愛他不比疼愛小弟少,他便是出門與舅舅只去大東看藥材,暗中護衛他的人都是父親的貼身親信。

  “爹爹。”見到父親看他,汪懷慕叫道一聲,停了嘴間笛子,那溫潤的臉上全是笑意。

  汪永昭朝他讚許地頷首,這才收回眼神,抬眼看向外面。

  此時馬車已進入鐵沙鎮,他的兵營之所,一路往北,這些土地全是他的。

  他拼鬥了三十餘年,才得來了現如今的日子。

  **

  這夜近夜,才進入千重山的邊沿,他們夜宿在了靠城牆的第一個鎮子裡。

  千重山的邊沿雖說是山,但沒有多少綠意,到第三天進入深山後,張小碗才看到了山上樹木糙原,還有依山按照八卦,五行之術建起來的千重鎮。

  鎮子的結構在外看起來相當霸氣,進入到裡面,房與屋之間的相連得甚是緊密,這還只是外圍的房屋,待進了裡面,張小碗就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先是完全弄不清是從哪邊進來的了,進入內鎮後,都有些分不清正門側門之處。

  最後進入的就是主府汪府,十二個主院,被八個側院圍住,前院與後院相隔之處也涇渭分明,張小碗就進入最後說是他們的主院後,就再也不動了,哪怕小兒牽著她的說,興奮地要帶她再去逛逛,她也搖了頭。

  她實在是走不動了。

  這裡,比都府還要大一倍,平時在都府她走走後院都要費一番功夫,現下要是把這處宅子的地方全走遍,她怕是沒有那力氣了。

  “讓你娘歇著。”汪永昭坐入喘著氣的張小碗身側,對小兒淡淡道。

  “知了。”父親發話,汪懷仁便不再那般頑皮,便又朝張小碗道,“那我去找二哥?”

  “去罷。”懷慕帶著護衛去看城牆去了,張小碗見汪懷仁還甚有精力,便想著他去了也好,“早些與二哥回來用膳。”

  “曉得了。”汪懷仁得了應答,又朝父親一揖,就帶著隨身小廝與護衛匆匆忙忙出了門。

  小兒走後,張小碗招來七婆八婆,讓她們帶著丫環把隨行帶來的米糧放進廚房,把後院廚房裡的火升起來。

  兩婆子領命下去了,張小碗把擱在桌上的茶碗端起,喝了一口,才與汪永昭道,“這裡還沒多少人煙呢。”

  “嗯,這處是練兵之所,外鎮才是行商之鎮,”汪永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與她道,“你這幾日帶著懷慕把外圍看清了,教他把兵營之所落下。”

  府宅外圍全是兵營?如此肅殺之所,張小碗只能心道所幸他們還可以住在沙河鎮一輩子,要不然,怕也只有這行武的父子幾人能仗得住這裡的氣息了。

  汪永昭的話,張小碗自是從不違逆的,就算心中對這裡房屋的布陣甚是茫然,但也還是點頭與他道,“妾知曉了。”

  夜間,她親手做了膳食,兩兒都吃飽後,汪永昭不聲不響地坐在那,吃著剩下的菜,沒有要起身之意。

  張小碗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慢騰騰地用膳,掃著那些余菜,吩咐了婆子照顧兩兒後,她一直坐在汪永昭身邊未動,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汪永昭吃得慢,她想了想,讓護衛找來了黃酒,又去提了柴火盆過來,放進鐵壺裡溫了溫,給他添了杯酒。

  “您喝兩口,今晚好生歇一覺。”張小碗見他喝了杯中酒,又擠了溫帕過來,與他拭了拭了嘴。

  “坐著罷。”見她忙個不休,汪永昭開了口。

  “哎。”張小碗坐下,眼睛溫和地看著他,與他慢慢輕聲道,“我跟隨您來大漠那一年,總覺天大得很,大得連心都輕快了不少,來了這處,才知以前見到的天地還是不夠大,這山頂之下就是萬里黃沙,我都料不准天的那一邊是什麼模樣。”

  “是沙子,聽說,還有別的國家。”汪永昭翹了翹嘴角,看著身邊的婦人淡道。

  “您去過麼?”

  “未曾。”汪永昭伸出手碰了碰她溫熱的臉,“不過大夏那邊有條路,可以通往那個黃金之國。”

  “黃金之國?我都不知曉,更未曾聽說過。”張小碗嘆著搖頭。

  “這事沒有多少人知曉,京中婦人,能知南疆北漠已是能耐。”汪永昭不以為然地道,“你知的已是甚多了。”

  張小碗點頭,夾了肉片放到他碗中。

  吃罷,汪永昭又起了別的話,張小碗聽著他說,遇上真不知曉的就問上一兩句,如此喝罷一壺酒,就隨了他回房,拿溫水與他沐浴。

  給他擦發時,汪永昭便沉沉地睡在了榻上,張小碗看著手中的銀絲,輕嘆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的心啊,大得她時至今日都還覺得驚訝,一路走來,確也是辛苦了。

  懷善已能自保,可懷慕還在成長,懷仁更是只有八歲,擔不起他這背後的擔子,他只能再熬上那麼一二十歲,等兩個孩子都能獨擋一面了,怕是才能輕鬆些許罷?

  他不到五十,已是滿頭銀絲了,不歇歇,哪能還在外人面前把腰還站得那般直,那麼威猛。

  只能再好好顧著他些了,哪怕,她也甚是疲憊,但為了兒子,也且只能如此了。

  熬了一輩子,便再熬熬,也就這麼過了。

  **

  這日,張小碗拘了懷仁,帶他與懷慕把外鎮內鎮走過一遍。

  她所知不多,在師爺與懷慕商討之時,她只能問問伙房,進出的地方這些事情,算是給懷慕提個醒。

  懷慕得了好幾位先生的真傳,本事也不容小覷,與師爺條條說道起那些周易八卦,張小碗在旁聽得也不是太懂,回頭夜間與汪永昭問過,等汪永昭與她解釋過後,她才懂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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