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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回來也有兩個來月,光養活這兔子小寶他們肯定也是費了心神,怕也是受了不少叮囑。

  她離開梧桐村的那個家鄉太多年了,朱家的那個壯小子長什麼樣,她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當年聽說她要嫁人,他便來她家嚎哭,在地上打滾了一場,後來還是被朱大嬸拉走的。

  兔子很溫馴,在篾竹筐里一直都很安靜,張小碗進了府,猶豫了一下,還是讓萍子把兔子放到了廚房去養。

  晚膳她伺候好了父子三人用膳,汪永昭沒回前院,坐在外屋的書案處看公務,張小碗坐在繡架前繡花,萍婆這時悄聲進來在她耳邊輕聲報,“剛廚房裡的丫環來報,說是剛去一看,筐里的兔子走丟了一隻。”

  “怎會?”張小碗略一思索,“小壞蛋呢?”

  “哎呀,”萍婆捶膝,“莫不是小公子拿去了?”

  “去看看罷。”張小碗無奈地搖搖頭,“找著了就送回去,告訴懷仁,他若是不老實睡覺,我便過去揍他的屁股。”

  汪永昭聽她又是恐嚇小兒,抬眼看了她一眼,嘴間淡道,“懷仁精力好,晚睡一會無妨。”

  張小碗朝他笑了笑,揮手讓婆子下去,這又低頭去看她繡的圖案。

  看她手捏著金線全神貫注地在繡著給他的衣,汪永昭便也未再出聲,安心處理他的公務。

  第二日,這日未出門的汪永昭午膳時一回後院,便對張小碗道,“懷仁要那兩隻兔子,我聽他背書背得甚通暢,便答應了給他。”

  張小碗一怔,但笑著點了點頭,等這時與哥哥一起牽著手的懷仁進來問她討兔子,她便笑著點了頭,“你乖乖用膳,便給你。”

  說著她就讓七婆她們帶兩個小兒去淨手,她則帶著萍婆去門口讓內管事傳菜上來,吩咐了人,她便朝萍婆笑著輕道,“去鎮上找兩隻白色小兔子給小公子。”

  萍婆一福身,等她笑著進去後,她便辦事去了。

  張小碗以為這事只是小事,不過就是不好把故人千里迢迢帶來的兔子讓小兒糟蹋,可哪料,汪永昭不知從哪弄清了來龍去脈,這日一上午,她還在偏堂屋的火坑上繡著衣,就聽七婆跟火燒屁股一樣地衝到她面前報,“不好了,大老爺去了廚房,把那兩隻白兔子殺了,便是您前日帶回來的肉,也被拿去扔了餵狗了。”

  張小碗忙下地穿了鞋,“這是怎回事?”

  “我哪知曉,”七婆直拍著胸喘氣,“我一看老爺怒氣沖沖地往咱們後院廚房沖,就與萍大姐跟上去看,哪料竟是這麼回事,萍大姐便讓我回來趕緊告知您,好讓您心裡有個數。”

  “我能有什麼數?”張小碗皺眉急步往外走。

  “您慢著點,地滑。”

  張小碗出了偏堂屋,在屏風那拿了狐皮披風剛披上,這時,關上的堂屋門就被一腳踹開,身上還穿了早上她給他穿的狐衣的汪永昭站在門口怒瞪她,“你這是要去哪?”

  “找您啊。”

  “找我?”汪永昭把手上張小碗為他做的皮手套狠狠地摘下來,重重地扔到地上,“我看你是要回娘家罷!”

  張小碗先是被他多年不見的狠戾口氣嚇了一跳,隨即就了悟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到底是她輕忽了,這府里上下,這鎮子裡外,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我回娘家做甚?”張小碗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但面上還是力持冷靜地道,“我說您在發火呢,也不知何事惹了您,便想過去看看。”

  “何事惹了我?”汪永昭冷笑,大步走了主位,掀袍坐下,那眼裡還冒著熊熊的火光。

  “夫人。”掩門的江小山都快哭出來了。

  跟上來的婆子也全鴉雀無聲。

  眼瞅著一個比一個更可憐似的,張小碗揮揮手,“都出去。”

  她一下令,婆子,江小山,還有護衛全都腳都不帶停一下地走了,留下張小碗看著瞬間閉上的門,無奈地閉了閉眼。

  這都叫什麼事。

  “您冷嗎?”只閉一眼的時間,張小碗便睜眼轉回身,朝汪永昭走了過去,“喝杯參茶暖暖身罷?”

  汪永昭生硬地回絕了,“不用。”

  張小碗沒理會他,回了偏堂屋去拿了自己那杯參茶出來,放到他面前,“我讓他們都下去了,也不在外面,您便拿著我的喝兩口罷。”

  “你讓我喝你的剩茶?”汪永昭更加怒不可遏。

  張小碗自來不是個好對付的,她只是這輩子只跟了汪永昭而已,並不代表她不懂男人,相反,她還稍微懂得一點,於是嘴裡便淡淡回道,“也就您能喝得,要是換個人,就是那神仙大帝來了,妾也不給他喝。”

  汪永昭聽得瞪眼,本要發怒,卻無端地因著這句話發不出來火來。

  良久後,他才僵硬地伸了手,端起了茶碗,小抿了一口,便又板著臉把茶碗重重地擱桌上,“涼了。”

  這府中日子才好過多久?外面的事又多,這大冬天的,外面極冷,邊漠的日子也難過得很,張小碗實在不願在這當口看著他生氣,便伸手拿過茶碗,就著他喝過的口子也喝了一口,然後面不改色地朝汪永昭道,“妾喝著不冷,您再喝喝看。”

  汪永昭看著她伸過茶碗來的手,足看了好一會,隨即一言不發地起身把她抱了起來,回了那臥屋。

  路上冷風吹來,張小碗一手掛著他的脖子,一手把自己身上的狐披風往他身上裹,嘴裡對快步走著的人輕輕柔柔說道,“也不是我說您,您是一府之主,孩兒都這般大了,怎地還動不動就生氣?”

  “多嘴。”汪永昭見她在冷風中還要說話,便手一動,就勢把她的臉埋在了他的胸前,這便就回了房。

  一到內屋,連衣都未解,他就脫了她的下面,就此探了進去。

  後面他的發濕,額上全是汗後,他不再急不可耐,張小碗緩了一口氣,這才讓兩人脫了身上的束縛,進了被中。

  她緊緊抓住他滿是淋漓汗水的燙熱後背,張小碗咬著他的肩頭承受著他的撞擊,到最後,她連呻吟的力氣都虛弱,兩人交頸,濕發交纏,身體也重疊在了一處,在最後那一刻,他滾燙而出時,張小碗眼前一片發白。

  **

  浴桶中,換汪永昭輕咬著張小碗的肩頭,張小碗躺在他的懷裡閉著眼睛休憩,想著還好這是他們的都府,後院更是她的地方,要不然,這個當口這把年紀還白日宣yín,都不知會被說成什麼樣。

  “那人叫什麼?”汪永昭在她肩上咬了幾處痕跡,便抬頭問她。

  “誰?”張小碗一時沒反應過來。

  汪永昭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嘴裡冰冷地道,“那送兔子的?”

  見床上之事都沒把他伺候服貼,張小碗也真是拿他沒辦法了,只得睜開眼睛,偏頭想了想,道,“記不太清了,以前一直叫他朱三哥,他是朱大叔他們族裡那代排行第三,本名好像是叫朱……朱……”

  張小碗想到這,本是想起來了,但她突然覺得還是不說出來的好,便皺眉朝汪永昭道,“真是想不起來了。”

  見她語氣輕柔,汪永昭的臉稍好了一些,但隨即臉色又繃了起來,語氣凌厲,“那為何他這午里,萬里迢迢要你大弟專程給你一人帶兔子和野豬肉過來?”

  “以前一起打過獵,唉,疼……”見汪永昭放在她腰上的手似要把她的腰掐斷,張小碗忙道,“沒說給您之前,他好似要來我家提親。”

  “我就知曉。”汪永昭聽得便冷冷地笑了起來,把她在懷中轉過身,面對著她咬著牙道,“那你也想嫁給他?”

  “我怎麼想嫁給他了?”張小碗哭笑不得,這真是飛來橫禍,她怎麼想,都沒想到會出這麼事出來,這男人的醋性也實在太大了。

  “當年你要是沒嫁給我,便是嫁給他了?”汪永昭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臉。

  張小碗伸出腿纏住了他的腰,在他身體僵住後,才在他耳邊輕輕道,“誰知曉呢,當年我一個小姑娘,只知吃飽肚子就是好事,後來嫁了您,便是您的人了,哪還想這麼多,您現在讓我想,不是為難我麼?”

  汪永昭臉這才真正好看了些許,由她抱住了他的脖子,感受著她胸前的柔軟。

  好一會,正當張小碗心下稍鬆了一口氣後,他又問,“那你怎地把他的什物帶回了府?”

  果然是城府深的男人,當真是不好對付,張小碗只得搖搖頭,道,“我想著這兔子走了這麼長的路都活蹦亂跳的,一路活著過來不易,不忍不要。”

  “那懷仁要為何不給?”

  面對他毫不退步的咄咄逼人,張小碗在心裡又忍了又忍,才全然忍下,臉上無奈地笑著道,“我就算不記得朱家那位大哥是什麼人了,但到底也是人家一片心意,怎能讓自己的孩兒拿去玩耍?”

  “有何不能給的?”汪永昭不以為然地道。

  見他口氣淡了下來,張小碗便笑著道,“是啊,說來要是早知會惹您生氣,便給了懷仁就是,還鬧得您跟我犯脾氣,這腰都不知要酸幾天。”

  聽她這般說,汪永昭眼睛便深沉了下來,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饒是如此,過了兩日,張小碗又聽張小寶過來說,他跟小弟都被汪永昭找去問話了,還把朱家大哥叫啥,家中多少孩兒,幾畝田土的事都問了清楚。

  更荒唐的是,江小山偷偷來說,說大人還要去梧桐村去查個究竟,看還有多少她瞞了他的事。

  江小山更是在他家夫人面前為他家夫人大呼冤枉,“怎地成是您瞞他了?您可是清清白白嫁過來的,還為他生了大公子,一個人守在鄉下過了那麼多年,現下倒都成了您的不是,他的是了,真真是狠心。”

  張小碗又嘆氣,道,“查便查罷,只要他安心就好。”

  等晚上回到屋內就寢,半夜她醒來,小心地掐了自己一把,偷偷地哭了起來。

  汪永昭沒多久便醒來,抱住了她急問“怎麼了”,張小碗哭著不說話,等到哭累了才啞著噪子道,“您再不依不撓的,我就管你問姨娘們的事,她們都長得比我美,身子比我好,想來來日我老了,您身子康健,必也會再找年輕姨娘的罷?您當我不知曉,前兩日還有武官要送妹妹給您當妾,您當我真不知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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