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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被程昱趕出國,他已經好幾個月都沒回過家了,不,或許這都不能算是他的家,他一個無父無母的人當年有幸被程昱搭救,有幸暫住在這裡,都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屁股下坐著的是行李箱,已是深夜看不見行人,阿斗摸索著行李箱上的紋路綻放一絲苦笑,要不是程昱,自己估計早就死在某個特殊醫院了。

  他的房間和程昱的相隔一個客廳,都是在二樓,回來的遲也沒有提前通知,開門的時候氣氛靜謐連保姆都沒打擾到,分不清為什麼還要回來,可能還是想親自給程昱送終,真可惜他沒死成。

  阿斗望著舒適的床鋪暗罵自己賤,可是賤都賤了還是想要飛蛾撲火,不自量力。

  自嘲間聽見屋外有物件撞擊地面的聲響,沒多久傳來嘩啦聲,阿斗急忙打開門出去扶,乾巴巴的叫道:“程哥。”

  程昱見到阿斗很意外,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美國而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下意識拂去那隻手,他問:“怎麼回來了。”

  阿斗握緊拳,低頭,“放假了,那邊的課程結束的早沒事做,就回來了。”

  保姆聽到聲響匆忙趕上樓,結果看到兩個人嚇得要去報警,程昱滿臉不耐的吩咐:“下去。”

  阿斗一驚,望著對方摁住腋拐的手,那雙手青筋暴露沒有平日的斯文樣,往男人身後瞥去是輪椅,其實用輪椅更方便但他選擇的是腋拐,腳下無力很容易發生事故特別是上下樓階段。

  “程先生……你的腿不能……”

  程昱冷聲道:“我自己可以,你先下去。”

  等保姆灰溜溜的下樓,程昱慢慢靠著腋拐挪到小廚房找出咖啡沖泡,遞給跟在身後的阿斗一杯問:“在美國學習的怎麼樣。”

  “還行,一般般吧。”

  接下來是尷尬的沉默,程昱的腿並不是完全沒有知覺只是能感受的力度太小,輪椅就在旁邊但他看也不看,挪到辦公室坐下忍不住踹息,平日溫柔的眉眼也終於多了點哀愁,幸好還沒到上廁所都需要旁人攙扶的狀態。

  “回來了,怎麼也沒打電話。”

  阿斗走近男人,蹲下看著被棉褲包裹的雙腿,嘴張了又合,怕說出不好的話:“我怕你會趕我走。”

  程昱難得的沒有接話,那就表示他有這個想法。

  明明知道阿斗對他的心思也已經鬧到了不可忽視的境地,還要處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年輕人的曖昧他不想去玩也沒有想過,如果現在對方還要和他談些有關感情的問題,程昱覺得在心底會很煩阿斗。

  以為會聽到一點安慰的話但顯然沒有,阿斗低下頭,手慢慢捏上男人的雙腿,口氣很輕:“過年別趕我走,我除了你這沒有其他地方可去。”醫生說需要按摩腿部促進血液流通,他慢慢跪在地上,“保姆新來沒多久摸不清你的喜好,我也可以幫你,程哥,都快過年了別再趕我走了。”說完這些,本來澄清的眼眶裡添了些許淚花,他想說自己真的在改過自新,可急於表現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況且程昱是什麼人他很清楚。

  身旁的暖氣一直吹著,沒多久,青年的鼻翼開始冒出汗水,程昱一把攥住阿斗的肩膀想讓他起來,桌邊的電話響了。

  “餵。”

  “餵程昱,我是江宇。”吵嚷著下注,江宇摸摸鼻子到安靜的地方,看著人群中神氣的男人說,“你現在方便嗎,我背著我們家的老頭來澳門玩,碰上一個傻逼把我的錢全都贏了,贏錢就算了還出言不遜,你能不能和這邊人說說借我點錢,我出來沒想到會玩這麼多,大概明天上午就還給你。”

  程昱想起澳門那邊也有生意,自己的名聲也不算小,他笑了一下:“還有人把你輸的生氣,不簡單。”

  阿斗跪在男人面前撅了撅嘴,手下動作沒停,更加認真的按摩腿。

  “操真他媽傻逼,長著一個外國人臉還把我的妞可泡走了,揚言自己有個主管老婆不怕輸,吃屎吧,花老婆錢算什麼。”

  程昱產生了好奇心:“對方是誰,能玩得起的應該非富即貴。”

  沒想到這話遭來江宇的怒哼:“還非富即貴呢,說是羅家,做酒店生意,我還真的沒聽過在我家行業里有羅家這個名號,說是美國的,得,美國佬我們管不著。”

  “行了,你把電話給別人。”

  他掛著自己的面子給江宇開道,一個籌碼面值5萬,江宇只要玩得起,數量都將不是問題。

  在賭場有錢就是老大,贏錢憑本事也看運氣,程昱不愛玩這些但工作上難免會和有些人接觸,在社會上的交友不一定出自真心可以說百分之八十都是虛情假意,但大家為了合作雙贏,表面的笑容少不了。

  收拾完東西進了臥室,程昱見阿斗想上來攙扶,“陸晨,你有沒有找到自己定位。”

  就著暖黃的燈光,路晨看清了程昱略顯乾澀的嘴唇。

  “我有認清自己該站在什麼位置,這學期我的成績非常好沒有丟你的臉,畢業後應該會留在美國工作,以後可能一年回來一趟,我在這世上最熟的就剩下你了。”

  臥室沒有開燈,程昱看了他許久,最後挪進屋關門,尚且算是平和的留下句:“過年了就在家裡吧。”

  陸晨沒有僥倖的心理反而又涼了半截,但他早有準備不是麼。

  第二天私人醫生來給程昱檢查身體,他把人送下樓問:“他,我哥的情況怎麼樣。”

  “這個不好說,腿還是有康復的可能,程先生要多注意鍛鍊但不能訓練過猛,他的腿目前吃不消。”

  陸晨沉下聲:“什麼叫‘不好說’,什麼叫‘可能’,我想知道讓他完好無損的站起來,到底有多大的機率。”

  醫生抬抬眼鏡,站在門口,“五成的可能,放在平常家庭就是殘廢,但程先生有五成的機率能站起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程昱,耗得起時間也投得進錢,這雙腿沒有失去知覺缺的就是時間,國內外最新的科技他都有資源,衝著這個非常現實的情況,康復的機會都大點。

  醫生的回答並沒有讓陸晨安心,咬緊牙關去泡了杯牛奶端上樓,程昱坐在落地窗前,腿上蓋著毛毯看不出憂慮,手裡敲著鍵盤不是魅色里能哄人開心的老闆,像是披上了層外衣,冷漠無情。

  “醫生下次來估計是過年前了,10點我扶你下樓。”

  20xx年的冬天十分寒冷,比起往年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陸晨看著窗外的大雪竟然覺得踏實,這份踏實不知從何而來,似乎和這個男人處在一個屋裡就已經很安心。

  沒有一個人能接受下半身幾乎殘廢的丈夫,最起碼他在未來幾年裡都是一個人。

  也許維持現在的關係最好,陸晨按摩著男人的腿不發一言,嘴角慢慢揚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心胸頓時開闊:“力道還行麼?醫生說上午和下午都要按摩,我第一次,經驗不足。”以後會慢慢好的,“你再教教我那個魔術該怎麼變,在學校太久有些忘記了。”

  氛圍平淡如同一碗白粥,程昱抿口牛奶放下,蒼白卻不失力道的手在青年面前打了個響指,手從他的耳邊一晃立馬出現一枚硬幣,他將硬幣放在對方手心,“你還有一年畢業,有考慮畢業後的工作麼。”

  陸晨將硬幣牢牢攥在手心,“有,我在美國想找方學文但失敗了,不過聽說他在讀研究生,有時會在一家很有名氣的設計院學習,我也想繼續讀書,大學生的競爭力太強,我想……”

  “你有自己的打算就行,就業方面我不干涉你。”

  陸晨鬆了一口氣,見程昱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就繼續給他按摩,屋內充斥著暖氣還飄散幾縷線香,桌前的白霧冉冉升起,他頓時感覺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

  陸晨的小心和刻意不是沒被程昱發覺,他只是懶的去挑破,一來沒有好處可言,二來實在是沒空。

  江宇在澳門花了四千萬,說出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五千萬的帳分批依次進了帳戶,倒是言出必行。

  “昨晚姓羅的全是贏,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出老千。”

  程昱說:“你去那只是玩玩何必掛心。”

  “我氣啊,這麼多年誰騎在我頭上過。”想想也不過,江宇往地上啐了一口,“於望舒和徐璈這倆孫子在家甜甜蜜蜜的,想想都窩火。”

  男人又說:“江宇,大家都互相放過對方不是挺好。”

  “我就是看看他而已,跟你說不通,昨天的事謝謝你了,雖然沒能讓姓羅的下馬,操,今個我去查他的資料。”

  江宇記仇而且速度快,這種朋友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夠直慡,就像他在徐璈和於望舒中間使壞,壞在明面上,壞的光明正大,事後承認的也是乾脆,人不討喜但腦子還算好用,在圈裡人際關係中上等,私生活泛濫男女通吃,在方學文離開後沉寂了一段日子,後來又出來撩人不過上床的伴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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