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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邊兒像是被什麼東西蹭了蹭，雲虎半彎下腰抱起來一隻花貓。
“虎子…”
虎子是林思烊撿的，揣懷裡冒著雨送過來，說是看著可憐非讓他養。
這貓性子和林思烊一樣，林思烊走了之後他捨不得送走，一直養到了現在。
虎子叫了兩聲，用頭在雲虎手上蹭了蹭，膩膩的撒了個嬌。
“養貓的男人特帥！”
這是林思烊說過的話。
把虎子安頓好，雲華隨便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門。
還有三天就要滿一年，他要在那之前，把該做的都做了。
來的那個年輕人說他叫毛影，雲虎打心眼裡知道他不是真的毛影，前陣子老劉的窩被警察揣了，褲衩都沒剩下，肯定和這個毛影脫不了干係。
很多時候雲虎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從林思烊被發現，到被錢軍殘忍的殺了之後，他的日子裡除了無盡的等待，就是無盡的悔恨。
他和林思烊相識在警校，林思烊是二班的精英，連那些漢子一樣的女生都把林思烊捧為男神，雲虎那時候還不明白來著，可是等到林思烊一顆籃球砸他臉上的時候，他才發現，林思烊跟著那顆球已經一起砸到了他心裡。
他追林思烊，從警校追進了局裡，又從局裡追到了錢軍這兒。
林思烊不答應，非說還有事兒沒辦完，等完事兒了再說這些。
嘴上這麼說，每次親親摟摟抱抱樣樣不落下。
就是嘴硬！
雲虎攔了一輛出租，準備和毛影見個面，前兩天錢軍讓毛影去拿貨，現在他得去交接。
和毛影見面的地方在一個小區後面的巷子裡，兩人剛把東西拿出來，不遠處就是一聲咆哮。
他看過去的瞬間，心臟像是狠狠地被捏住。
就在那一秒鐘之間，他以為他看到了林思烊。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起來林思烊出事的那一天，雲虎覺得他要窒息，他甚至想都不想拔腿就跑。
往前不知道跑了多久，腿已經抖成篩子，他扶著牆大口喘氣，憋了半天才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他停下的地方旁邊是家花店，他追林思烊的時候還是個笨頭笨腦的傻子，以為和別的姑娘一樣，他買了大半年的花給林思烊。
店裡面除了賣花的姑娘就沒有別人，雲虎走進去，從月季到百合看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玫瑰花上。
要不要買？他在猶豫。
他送林思烊的東西，林思烊都會保管好，哪怕是一束花，也會放在花瓶里好好養著，死了也不扔，非常矯情的還會找個地兒埋了。
他問過為什麼，林思烊不說別的，就說是可惜。
毛影追進了店裡，叫了他一聲，他沒敢在顧忌其他，拿起來兩朵玫瑰花。
借這個機會買了吧，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林思烊了。
賣花的姑娘看起來很怕他，或許是因為他全程都繃著臉，突然想起來林思烊也這麼說過他。
“我很可怕嗎？”雲虎不自覺的開口問了一句。
小姑娘渾身打了激靈。
那就是挺可怕的，雲虎嘖了嘖嘴，把包好的玫瑰花留下一朵給了那姑娘。
形象要挽回一下。
和毛影交代了幾句，雲虎拿著玫瑰花打了輛車，往墓園走。
林思烊的墓碑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剛才放下的那支玫瑰。
“還有三天就要行動了。”雲虎蹲下，深呼吸一口氣，心臟的跳動沒有像預期中那樣加快，反而在看到林思烊照片的時候，平靜的厲害，“剛才看到一個人，我以為我看到了你，尤其是他穿的那大花短褲，和你的好像。”
照片上的林思烊在微笑，這張照片是他給林思烊拍的，警校畢業那天，他拿他攢錢買的單反拍的。
林思烊笑意直達眼底，雲虎捨不得移開眼光。
像是在看自己珍藏很多年的珍寶，眼神里透露著溫柔和愛惜。
一年前錢軍定了交易地點，分別通知了下面的人，在錢軍的團伙里，他和林思烊不敢過分的親密，甚至有時候要裝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行動之前林思烊還好好的，按照以往兩人會提前碰面，只是那次有點不一樣，林思烊眉頭一直緊鎖，他怎麼問都不說原因。
“你讓我別問，讓我等行動結束之後再問。”雲虎低喃著，腿蹲麻了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盯著林思烊的照片輕聲說“我就沒問，可心裡一直擔心，想你為什麼那麼反常……”
以往他偷親兩口林思烊都會給他兩下，那天卻主動的厲害，等兩人滾在床上的時候，雲虎才反應過來兩人在幹嘛。
“我那時候高興壞了。”雲虎笑了笑，“心臟是我有史以來跳的最快的一次，我以為你是答應我了。”
當時的林思烊不說話，一邊脫衣服一邊盯著他看，眼裡的欲/望還有別的什麼情緒表露無遺，等他也反手在林思烊腰上捏了捏之後，林思烊緊接著很主動的吻上來。
雲虎到現在都記得那感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幸福。
他甚至想跑出去大喊，
林思烊是他的了！
“可是……寶貝兒你知道樂極生悲吧。”雲虎拿手捂住眼睛，心臟一抽一抽的在疼，笑著笑著就哭了，“我醒過來的時候你不在了……什麼都沒了。”
“你死了。”雲虎哽咽出聲，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蹲在墓碑前對著一張照片哭出聲“……我甚至都沒看著你最後一眼。”
已經沒有接著再往下說的勇氣，每說一個字都感覺要抽光他的力氣。
他後悔，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後悔！
林思烊給他喝的水裡下了藥，他睡得昏天黑地，而林思烊卻在接受折磨。
那漫長的幾小時不知道林思烊怎麼度過的，他一想到那天就覺得自己會窒息。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也不知道從哪兒吹過來一陣風，輕輕的在雲虎周圍饒了兩圈就走了。
像個擁抱一樣。
“等這個案子結束了。”雲虎擦了擦臉，緩了緩心情，“我帶著你去旅行吧，你不是喜歡海嗎，咱們就去看海，晚上找個大排檔，吃烤海鮮。”
林思烊一直在笑。
“我得走了，再待下去，我怕有人懷疑。”雲虎站起身，或許是同一個姿勢保持了太久，站起來的時候恍惚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在看著，你就保佑咱們這次任務順利，剩下你交代給我的，讓我每個月給家裡打錢我都記著呢，放心吧。”
把身上的土拍了拍，雲虎抻了下腰“也不知道那天你算不算是答應我了，應該不算吧…要是不算的話，我就一直追你，追到你點頭答應和我交往開始。”
雲虎把歪了的玫瑰花擺正，低頭在林思烊照片上親了好幾秒才離開“今兒又買了花，下次也買花吧，反正我每次買花給你你也不說討厭，那就是喜歡了。”
往出走的時候雲虎沒回頭，他怕他自己捨不得走，見了一面好像更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