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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亞瑟的這串數字顯然要更直白些。

  喬躺在床上,磨砂著信紙發了會呆。

  接著他重新站起身,下了樓,來到了一層的客廳里。客廳里擺著一個沙發和一個寬屏電視,在沙發旁邊的小圓桌上,放著一部撥盤式電話機。

  亞瑟給他的,是一個號碼。

  喬不知道接通之後會發生什麼,他甚至不知道對面接起來的會不會是亞瑟。

  而且就算是亞瑟,他們又有什麼可說的呢?他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婆婆媽媽藕斷絲連可不是處理感情的正確方式。更何況鑑於他和亞瑟的特殊身份,再次聯繫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專業人士不應該讓感情左右行動。

  喬對自己說道。

  但他隨即又想起了拷貝回來的一連串密碼般的數據。

  這不是放縱自己,喬想到,我只是需要工作方面的專業諮詢。

  他拿起聽筒,撥動了電話機的轉盤。

  第40章

  阿爾忒彌斯城是一個火藥桶,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建築里,塞滿了怒氣沖沖的軍火大鱷。街上的行人多是面目兇惡的傭兵,或者衣著落魄的賞金獵人。就連賣熱狗的小販,你都猜不到他的口袋藏了幾把鐵槍。

  這是一座位於聯邦中心地帶,卻遊走於聯邦法制之外的城市。

  喬戴著皮手套,穿著那件他討厭的長大衣跳下火車。阿特洛波斯距離這個坐在軍火庫上的城市還挺遠的,喬在飛船和火車之間猶豫了幾天,最終選擇了更為原始的工具。倒不是說他有多喜愛火車——不管是誰,在車廂里搖晃了40多個小時後,都對火車愛不起來——只是在正常人的世界裡,跨越幾個城邦去見前男友(或者前炮友,管他的,兩者並沒有大的不同),可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火車拉著汽笛,撕心裂肺地駛出了喬的視線。

  車站裡熙熙攘攘。喬掙扎了幾十分鐘,才從車站裡走出來。站前有一群賞金獵人,穿著看起來和喬差不多的大衣,正聚在一起互換消息。喬提著皮箱路過他們時,幾個獵人停住話頭,戒備地盯著喬直到他走遠。

  車站前停著一輛便捷快車。雖然名字是便捷快車,但實際上它只是一輛賣熱狗和咖啡的移動攤位。一個染著粉色頭髮的男孩站在玻璃窗後,愉快地對喬打了一聲招呼。

  「午安先生,想來點什麼?熱狗怎麼樣,裡面夾的是剛烤出來的松巴香腸。」

  喬只想買杯茶,但剛烤出來的松巴香腸聽起來蠻不錯的,於是他掏出錢袋,對粉紅男孩點了點頭,「當然,松巴烤腸,誰不想吃呢。」

  一個松巴熱狗要一個銀幣。

  加上一杯大吉嶺紅茶,喬的這頓簡陋的下午茶花了足足一個銀幣加三十銅幣。這個物價大概是阿特洛波斯的三倍,喬剛才說錯了,一般人還真吃不起剛烤出來的松巴香腸。

  「先生,這是您的熱狗和茶。」粉紅男孩將紙袋遞給喬,「我還以為您是位賞金獵人。」

  「還以為?」

  「對,您剛出來的時候。」粉紅男孩揚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那群聚在車站前的獵人,「您和他們打扮的差不多。」

  「哦,」喬沒有回頭,他接過自己昂貴卻簡陋的下午茶,「那是因為我就是一個賞金獵人。」

  粉紅男孩笑了起來,沒有反駁喬,而是問道:「您知道他們聚在那裡做什麼嗎?」

  「換消息?我猜。」

  「沒錯。在阿爾忒彌斯,酒館和車站都是換消息的好地方。但賞金獵人沒有錢,請不起情報販子喝酒,所以只能聚在車站前抽菸。」

  「噢,」喬恍然大悟,但隨後又有些不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因為我喜歡漂亮的有錢人。」粉紅男孩說道,「您是第一次來阿爾忒彌斯嗎?我可以當您的導遊,只要十銀幣,如果您需要特殊服務,再加十個銀幣就可以啦。」

  儘管粉紅男孩吹噓他的活兒很好,但喬依舊拒絕了他。松巴香腸並沒有想像中的好吃,喬乾巴巴地嚼著熱狗,私自把賣熱狗的男孩都歸類為說謊精。

  午後阿爾忒彌斯下起雨來。

  此時並非雨季,喬也沒有隨身攜帶雨傘的習慣,好在皮衣能為他擋去部分雨水,不過當喬找到落腳處時,他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和繁榮的商業街區相比,金角鹿街要安靜許多。街道左右開著許多酒館和小旅店。因為下雨的緣故,小店裡都十分冷清。

  喬在金角鹿街轉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家小旅店。旅店招牌很小,掛在二樓的窗戶旁,上面彆扭地寫著「獵狗旅店」。一樓是酒館,一個客人都沒有。喬推開門進去時,老闆正躺在吧檯後面打呼嚕。喬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吧檯旁的樓梯,儘管他放輕了腳步,但老化的木板還是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嘎聲。

  二樓有一個前台,一個長著雀斑的年輕姑娘坐在那裡專心地修著指甲。喬走過去,敲了敲桌子,雀斑姑娘抬起頭,興致缺缺地掃了他一眼,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她過分花哨的指甲上。

  「一天20銅幣。」

  喬掏出半個銀幣,「兩天,不用找了。」

  也許是小費起到了作用,雀斑姑娘遞給喬鑰匙時朝他笑了一下,「房間在三樓,如果需要特殊服務,可以打電話到前台。」

  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需要特殊服務?喬想到,難道他看起來很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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