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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頤姐,你跟我說說話啊。”

  經頤瞧了眼手機里仍舊漂亮的驚人的謝玉罔,笑說:“你不是要看貓嗎?”

  謝玉罔被她一噎,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良久才沉沉嘆了口氣,裝模作樣道:“經頤姐你竟然會諷刺我了,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我不吃早飯你都要擔心的,現在我一天沒吃你都不管我。唉,真是色衰愛弛。”

  經頤被他逗得笑容停不下來,把鏡頭轉換過來,問:“你沒吃飯呀?”

  謝玉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他們虐待我,一天讓我工作18個小時!”

  經頤當然曉得沒人能真讓謝二公子餓著,些許是真的忙,明星工作起來大多是這樣的,謝玉罔這樣說,也不過是想叫她心疼,撒嬌而已。

  這個小機靈鬼。

  果然,他說:“我想吃你給我做的面了,以前你常給我做的那種,我很多年都沒有再吃過。”

  說這話的時候,謝玉罔微微含笑,語氣溫柔又深沉,明明不是埋怨,可經頤卻是聽出了委屈。

  他心底里還是怨她的。

  也罷,哄一哄吧。

  “等你回來,我就做給你吃。”她說。

  ······

  沒成想謝玉罔真的回來了,在視頻通話那日的幾天後。

  經頤正要把做好的旗袍送給王大爺,瞧見他之後也沒反應過來,突口而出:“你怎麼回來了?”

  小孩本來揚著的笑臉立馬消失了,傷心的說:“你不想讓我回來嗎?”

  經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哄了一句:“沒有啊,我只是太驚喜了!”

  “你那哪兒是驚喜啊,分明是驚嚇。”謝玉罔哼了一聲,脫力似的坐到沙發上,低著頭嘟囔,意在告訴經頤,他生氣了。

  經頤像對待阿橘那樣,擼了擼小孩後腦勺的頭髮,又扶著他的下巴把他腦袋抬起來,微微笑著哄:“對不起啊,姐姐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為你在忙。”

  謝玉罔用臉頰蹭了蹭經頤手心,又開始撒嬌:“我想你嘛··”

  俗話說給他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謝玉罔就是那種人,經頤要去隔壁送旗袍他也要跟著,幾乎寸步不離。

  “你出去的話被認出來很麻煩的。”經頤勸。

  謝玉罔說:“我戴口罩就好,而且只在隔壁。”

  謝玉罔的劇組在上海的戲份已經全部拍完,接下來要去南昌半個月,他好不容易挪出了一天的時間,明天一早就又要飛到南昌和劇組會和。

  他是爭取留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和經頤在一起。

  經頤只好答應下來。

  敲了好久王大爺才開門,他拄著拐棍,看見門外是經頤的時候,表情還有些困頓,“隔壁的丫頭?有什麼事兒嗎?”

  經頤一頓,說:“王大爺,您在我那兒給阿姨做的旗袍好了。”

  王大爺啊了一聲,想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似的,說:“哎呦我給忘了!今天是我家老婆子的生日!”

  經頤心裡的疑惑更深,王大爺那天跟她說的生日不是這一天啊?

  “大爺,您記錯了吧。”她問。

  王大爺說:“沒有!我怎麼會把玉慧的生日記錯了,是今天的,可怎麼辦啊,我趕不上她的生日宴了,我怎麼就給忘了呢!”

  老爺子急的不行。

  謝玉罔瞧出些不對勁,問:“老爺子,您妻子的生日宴在哪兒啊,我們送您過去。”

  老爺子想了半天,說:“我兒子跟我說過,但是我不記得了。”

  “您兒子電話您還記得嗎?我們給他打個電話問一問。”

  “有的,有的。”

  王大爺說是有,但是找了半天也不見,八十歲的老人了,腿腳也不方便,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還好。

  還好老爺子記得兒子的家,經頤看老爺子狀態著實不對勁,只好和謝玉罔一道開車把老人送過去。

  路程不遠,半個小時就到了,到了小區後經頤沒讓謝玉罔下車,不比胡同里,這小區人多,實在不方便。

  本以為經頤十分鐘就能下來,可謝玉罔活生生等了半個小時。

  經頤回到車上的時候異常沉默,一臉暮色。

  “怎麼了?”謝玉罔有些急了:“那家人訛你了?”

  經頤搖了搖頭,雙手搓了搓臉,給謝玉罔講她送王大爺進屋的情景。

  原來王大爺的妻子已經去世三十多年了。

  根本沒有什麼生日宴,沒什麼做旗袍,沒什麼埋怨。

  王大爺的妻子是病死的,只留下三個孩子給王大爺,王大爺是開滷水店養活三個孩子的,在三個孩子眼裡,母親的逝世對父親而言好像沒什麼影響,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操持家內家外,這幾十年又做母親又做父親。

  可靠的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大山。

  可這幾年卻出了問題。

  老爺子先是堅決不和幾個孩子過,一定要一個人在四合院裡,說是怕玉慧回家了發現沒人,會害怕。

  孩子拗不過老父親,只能隨他。

  到後來,老爺子的兒子發現他的腦子越來越不清醒,他隔三差五的去做旗袍,拿回來給兒子說做玉慧過壽的賀禮。

  可哪裡還有什麼玉慧?

  幾個孩子苦口婆心的和老爺子說過,可一個勁兒勸的後果是老爺子氣得進了醫院,差點兒沒救過來。沒辦法,只好在老爺子再發病的時候,騙他說母親嫌棄他做的旗袍不好看,自己去店裡做了,還沒回來。

  這個謊言說了三年,老爺子次次都深信不疑。

  老爺子的兒子給經頤看了家裡的一間房,裡邊掛了一屋子的旗袍,各種款式,各種顏色,琳琅滿目。

  臨走前,老爺子笑出一臉皺紋,對經頤道謝:“丫頭,謝謝你啊,你做的這件旗袍玉慧肯定喜歡,等她回來一定不會再說我挑的樣子丑。”

  經頤坐在車上,仍然緩不過勁來,她沉浸在看到滿屋旗袍的場景里,哽咽的說:“上百件的旗袍,就是說王大爺的兒女們騙了他上百次,他承受過上百次的失望,對嗎?”

  謝玉罔把經頤擁進懷裡,輕拍她的後背,柔聲說:“或許他明白這是一場善意的騙局,經頤,他需要這種騙局,你懂嗎?”

  一如你離開我的那幾年,我做過多少重逢的夢?明明知道是假的,我卻不願醒過來。

  為何?

  絕望的生活里,如果沒有一個繼續向前的勇氣,人同死屍又有什麼區別。

  ☆、助攻

  謝玉罔一大早就起了床,預備飛去南昌。

  他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發現經頤屋子是亮的,敲門,無人應,他推開門進去,空無一人。

  正預備去找,經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罔罔?”

  謝玉罔轉身,暗藍的天空下,經頤身姿娉婷,裊娜而至。

  她手裡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醒了啊?快去洗漱,面我給你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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