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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都說到這程度,經頤還能不曉得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嗎,她想阻止,還沒開口就被打斷。

  謝玉罔期期艾艾的看著她,說:“經頤,你最起碼要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說完。”

  “你說。”

  “謝玉梧大一的時候跟我說,她認識了一個很好的姑娘,大二寒假,你和她視頻,給她看家裡的紅燈籠,說新年快樂,關於你的事兒,她統統都和我講,她以為我不耐煩,其實天知道我有多想聽。再後來你來我家,謝玉梧沒跟我說清楚你是幾號到,所以我每天回家都戰戰兢兢的,我想見到你,可又害怕見到你,我怕我性子悶,招你煩,好在我一見到你,就克制不住的想要親近,也算是在你面前留下一個活潑的印象來。我那個時候還在慶幸,不知道你一走就是六年······”

  說到這裡的時候,謝玉罔停頓許久,他好像停在那段時間,掙扎著,痛苦著,怎麼也拔不出來。

  “於是我開始做演員,我希望你能看見我,我希望你能像喜歡李孚林那樣喜歡我。”

  屋外溫度太高,長時間工作的空調突然停止運作,霎時間,屋內安靜的要命,只剩謝玉罔緊張短促的喘息。

  過了好久,才聽見他低啞哀求的聲音:“最起碼,不要躲著我,好不好?”

  要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經頤覺得腦袋都發蒙,怎麼也想不到謝玉罔會跟她說這麼一段話。

  可還是理智先行,經頤腦袋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怎麼樣拒絕,才能不傷害他。

  可無論怎麼委婉,都還是拒絕,拒絕必然會造成傷害。

  經頤輕聲說:“謝玉罔,我很喜歡你,但是這種喜歡,是對小朋友的那種,你懂嗎?”

  謝玉罔猛地抬起頭看她,又重重的垂下去,眼眶已經通紅,他低聲說了句我懂,隱約有哭腔。

  經頤最見不得人掉眼淚,何況這人還是謝玉罔,先不說她確實有些心疼他,就是他長的那張臉,一哭起來,真是要人命。

  她走上前去,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哄了一句:“別哭。”

  這兩個字一出,謝玉罔的眼淚才真的掉下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掉下來,可偏偏他卻不作聲,只是在沉默的掉眼淚,睜著一雙似寒星的眸子,哀求又埋怨的,盯著她。

  經頤手足無措的給他擦眼淚,“別哭別哭,我不躲著你還不行嗎?”

  ☆、錄影棚

  哪怕是看過謝玉罔的電影,經頤打從心底里也沒覺得這小孩是個當紅的明星過,沒別的原因,就是太熟悉了,天天在面前撒嬌的人,其實是一個在旁人心裡遠不可及的偶像,這兩個身份落差實在是有一點大。

  直到送謝玉梧去機場的路上,沿途看見了不下十副謝玉罔的巨型廣告牌。

  經頤有點懵。

  謝玉梧還在看經頤給她做的旗袍,愛不釋手的摩挲著,瞧見經頤的表情,順著她的目光往窗外看,馬上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習慣就好了,我剛開始看也覺得不大舒服。”

  謝玉罔坐在副駕駛,塞著耳機補眠,他昨夜睡的晚,經頤本意是叫他在家裡睡的,只是他死活不願意,非得跟過來。

  以前沒什麼,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謝玉梧一起討論謝玉罔實在是有點怪異,經頤生硬的轉話題,問說:“旗袍還喜歡嗎?”

  “當然喜歡!”謝玉梧笑,寶貝似的把旗袍收好。

  到了機場,竟然還是有謝玉罔的廣告,是一個奢侈品牌子,他右手拿著黑色的香水瓶子,側過臉吻瓶身,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柔,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拿著手機和海報合影,非常滿足的離開了。

  經頤這才有了真實感,這小孩真的是個明星。

  謝玉罔自然是不方便下車送的,只能留在車裡等,可能真的是困極,直到謝玉梧的秘書把車停好他都沒醒。

  這樣也好,經頤也沒叫醒他,自己下車去送。

  只能送到公共候機廳,可怕的是連公共候機廳的led顯示屏上還是謝玉罔,屏幕里的他比靜態海報里要更好看,嘴裡熟練的說著廣告詞,一舉一動,都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經頤有點尷尬。

  謝玉梧都看在眼裡,臨走前故意抱了抱經頤,撒手之前說:“經頤,我弟弟就交給你了啊。”

  等下,怎麼就交給她了?

  經頤覺得自己被這姐弟兩趕鴨子上架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聽見謝玉梧說:“你現在是他師父,他又不肯聽爸媽的,不交給你交給誰?”

  好像是這麼個理兒,但是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經頤嘆了口氣,跟她說:“玉梧,我和罔罔不可能的。”

  謝玉梧聳聳肩,“話別說的太早啊,謝玉罔長那麼好看便宜了別人多可惜,你就當玩玩兒,不吃虧。”

  經頤失笑:“哪有你這麼坑弟弟的。”

  時間快到了,秘書低聲催了一句,謝玉梧到底最後幫弟弟說了句好話,“經頤,罔罔他這幾年過得很辛苦,就當可憐可憐他,考慮一下吧。”

  ······

  經頤回去的時候謝玉罔約莫是剛剛轉醒,看見駕駛座上換了個人還有些發蒙,喃喃叫了聲‘經頤姐’,表情傻的可愛,完全沒有剛剛經頤在廣告上看到的那樣清貴瀟灑。

  “醒了啊?”經頤發動車,說:“我讓你在家裡睡你不聽,非得跟過來,這樣睡的多難受啊。”

  謝玉罔揉了揉臉,拿起礦泉水瓶喝了口水清清嗓子,低聲說:“我想跟你在一起。”

  小可憐似的,倒是他委屈上了。

  經頤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自那天謝玉罔跟他表白後,她雖然也沒刻意躲他,但是也沒迎合,只當沒聽過這些話,以前怎麼待他,現在就怎麼樣。

  謝玉罔微微側著身之,倚靠在車座上看經頤的側臉,她聽了那句話後臉上麼一絲波動,好像他從沒說過一樣。

  他甚至覺得,那天的告白,是他的一個夢,一個錯覺。

  不然她怎麼能這樣無動於衷?

  有些挫敗,但哪裡敢逼她表態,等了那麼多年,他也不在乎多等些時間。

  只要最後是他的,就好。

  “你後天就該走了,是吧?”經頤問了一句,語氣裡帶有明顯的期待和輕鬆。

  謝玉罔聽得出來,倒也沒在意,應了一聲後又說:“師父,我房間你會給我留著吧?”

  前邊路段好像是出了一個剮蹭的事故,把整條街都堵住了,經頤把車停下,也不看謝玉罔,拿手機和綢緞莊的阿旗發簡訊說會晚一點到。

  謝玉罔沒得到答案不會罷休,又喊了一句:“師父?”

  經頤放下手機,無可奈何的回了他一句:“你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過來住,留著幹嘛?”

  良久,謝玉罔都沒在說話,車裡氣氛沉默壓抑。

  經頤沒忍住,瞥了他一眼,小孩在生悶氣,拉聳著腦袋,明顯的不高興,車裡的空調風開的大,吹到他柔順的劉海上,似是吹起一片漣漪,他眼睫又密又長,低垂著,陽光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微紅的唇形狀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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