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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以前跟在魯小森屁股後面的哥們現在都混得不錯,常來的這幾位人品倒還是好,只是有些不怎麽樣的也有一些,有幾個現在得了點勢有點權力有點錢的人還專門過來看過寧滔,用一種有點居高臨下的態度假裝噓唏地可憐他們的處境,似乎這樣就可以透過寧滔踩在昔日的大哥魯小森身上了。

  他們以前是跟班,但,魯小森現在就是個屁,出來了也只是個坐過牢的老混混,以前的跟班比昔日大哥有出息多了去了,這讓現在有點大人物樣子的他們覺得很揚眉吐氣得很。

  這種人見了,寧滔也不生氣,隨他們怎麽說。

  但心底里,他還是有計較的。

  他不會讓魯小森受那個委屈。

  他把錢全留著讓魯小森出來,到時候魯小森想幹嘛就幹嘛去,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他不會讓他在別人面前丟一點面子。

  他男人的台,他決不允許讓人給拆了。

  為這個,他多吃點苦,多受點累,也無妨得緊。

  第13章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魯老太太居然來了。

  趴在吧檯前眯眼睛的寧滔一看到人就驚訝了,站起來問:“怎麽來了?”

  這大晚上的,一個老人家跑外頭來干什麽?

  “來看看你。”魯老太太其實也是個普通的老太太,為人精明計較,她以前是一個國營大廠子的會計,退休後也沒怎麽閒著,被人請到會計所坐鎮當了個主任。

  當年她不是不借給魯小森錢給寧滔做手術,只是有要求,讓魯小森跟寧滔徹底斷了,哪想她那倔強的大兒子根本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求過她一回就不再求了。

  後來出了那種事,她跟他爸差點被氣死,但,確實也是後悔的。

  他們也不是知道魯小森那性子,寧滔病著,在這種事上他們還拿那個事要挾他,確實有一點過了份。

  魯老太太是主動先跟寧滔來求好的,在這個人等了自己兒子八年後,知道他每星期風雨無阻去看望她大兒子的八年後,她找上了寧滔,問他,他恨不恨她?

  畢竟如果當年給了他們錢,魯小森就不用去干犯法的事了。

  哪想,寧滔只是搖搖頭說,“不恨,你又不欠我們的,為什麽我們要錢你就得給?”

  寧滔確實是不恨魯老太太的,對老太太來說,他只是個陌生人,而且是個差不多搶了他兒子的陌生人,沒理由當初他的生死就得讓老太太管。

  他很清楚,他只是魯小森的責任,因為魯小森說要養他,當他老婆,那麽他是魯小森的責任無疑,但,他不是魯小森家人的責任,那些人根本跟他沒關係,沒立場和責任當時要對他施以援手。

  而魯小森更是不會去怪他媽,他也就怪自己沒能力,掙不了太多錢讓寧滔看病,後來出了事他也一頭擔著,反正他一大男人的,不會讓他要養著的老婆受委屈。

  當初他要寧滔和他在一起就說了的,他要給寧滔一個家,當他男人,天塌下來都會給他頂著。

  他既然敢說,那也就敢做得到。

  做得不好,那也是他能力的問題,怪也只會怪自己沒能力不能讓寧滔過得更好,不會去怪任何人。

  所以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其實都不怪當初不借錢的魯老太太,反倒是魯老太太跟家裡老頭兒為此受了很多年的折磨,總覺得兒子進了監獄他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太太過來是幫寧滔洗杯子的,她知道寧滔一個人里外忙著,辛勞得很。

  身上也沒幾兩肉,這都是常年累月給累得。

  那手,看著還一般,不算太粗糙,但也根本不細膩,不跟他身邊同齡人那般圓潤光滑。

  聽小兒子說,以前寧滔的手老繭重得就跟四五十歲的老工人一樣,跟老樹皮似的,先前探監的時候不能單獨見面,他就瞞著大兒子不讓他看他的手,後來等能兩人單獨見面被大兒子發覺了,氣得她那暴躁的大兒子砸了簡陋會客室的椅子,才讓這小孩答應以後不干粗活,她那大兒子就算這樣也根本不放心,還叫家裡小兒子過去幫他監督。

  可這小孩又哪是那麽容易聽人話的人,小兒子說他連他哥的話都敢不聽,還會怕他的監督不成?

  不過粗活倒是少幹了,也注重保養手,後來這手的老繭去了不少,才有了現在這不難看,但也算不上好看的模樣。

  老太太進來給他洗杯子,寧滔皺眉看了半會,也沒開口拒絕。

  等到凌晨一點的時候,他提前打了烊,打算把老人家給送回去。

  其實老人家也來過幾次,他前幾次都客氣勸了讓她不要再來,但老太太再次來了,他也沒什麽辦法。

  重話他也是不會說的,儘管老太太每次來了他都要提前打烊,送熬不得太多夜的老人家回去睡覺,挺影響生意的,但實話他一直都沒有說,也沒叫魯林去勸她,只能說,老人家想表示好心,他雖然覺得有些困擾,但如果在能承受的範圍內他還會承受的。

  寧滔這天又提前打了烊,宋傑寧這天心情有點不好,寧滔讓他走的時候有些猶豫,問他:“要不要你到我家那裡去睡?”

  如果可以的話,送完魯老太太回去他回到家,還可以給老友做點宵夜吃吃,宋傑寧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陣子瘦得很厲害,看著他那青黑的眼眶都知道他睡得很不好。

  宋傑寧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正好我那邊有些東西要給你,去拿過來給你。”

  “哦。”寧滔點了點頭,心裡也鬆了口氣,最後還是免不了叮囑,“鑰匙放在老地方,酒窖里有新來的幾種紅酒,你自己去挑瓶喝,我送完人回來給你做宵夜。”

  寧滔的叮囑讓宋傑寧笑了起來,俊美頹廢的男人伸手揉了揉他這個看似冷淡遲鈍,總是睡不飽的朋友的頭髮,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寧滔是坐計程車送老太太回去的,其實他的出行一直靠著魯小森以前的那輛摩托車,很少坐計程車,就算不用摩托車,他也是坐公車的。

  但晚上沒公車,他也不可能用那台騎了十幾年已經很破的摩托車送老太太回去,只好坐計程車。

  他這個月倒是坐上兩次計程車了,拖來了兩次的老太太的福。

  老太太畢竟是老人家,坐到車上本來還想跟寧滔說說話,但沒說幾句眼睛上下眼皮就眨個不停,沒幾分鍾就在車上睡著了。

  寧滔安靜地坐在旁邊,等她睡著,把手上拿著的外套輕輕蓋到了她身上,引來了前面計程車司機一個善意的微笑。

  到達魯家的樓下,寧滔先下車,到了另一邊蹲下身體背起了老太太,老太太昏昏迷迷地醒了過來,在他背上疲倦地輕叫:“怎麽又讓你背?”

  “沒事。”老太太有點小胖,但也不是很重,寧滔別看瘦小,但常年多多少少的體力活讓他有的是力氣,背個人還不成問題。

  把人背到了家門口,按下門鈴只響了一下,魯老頭就打開了門,見到寧滔,這個高大的戴著老花眼鏡的銀髮老頭朝他點了下頭,說:“不用脫鞋了,你就走著把她送睡房去。”

  寧滔也沒客氣,點了下頭,把老太太背到了睡房,給她脫了腳上的鞋子,蓋了被子才出門。

  他快要走到門口離開時,魯老頭走了過來,給了兩個袋子給他,說:“這是家裡多出來喝不掉的營養品,你回去泡著喝了。”

  “不用。”寧滔低頭,拉開門就準備出去。

  “拿著拿著,”大半夜的魯老頭口氣也不好,不耐煩地說:“不喝就要過期了,你拿著也別捨不得喝,這東西頂多下個月過期,浪費了多可惜。”

  聽到浪費,寧滔“哦”了一聲,接過了東西,出了門,朝著魯老頭鞠了一躬,不言不語地帶上門就走了。

  門被關上,魯老頭嘆了口氣,搖著頭進了睡房。

  這時本來睡著了的老太太倒是醒了過來,見著她家老頭躺在了她身邊之後,口氣有些黯然地說:“早知道他乖成這樣,當初就應該對他們好點。”

  魯老頭哼了一聲,硬板板地說:“事情都發生了,你現在說這個,還能怎樣?”

  好端端的兒子都坐了十幾年牢了,現在說後悔,還有個屁用?

  寧滔回到家的時候累得有些直不起腰,剛才他差點都在計程車上睡死了過去。

  他本來還要打算做宵夜,但一進家門,宋傑寧就已經做好,就著在冰箱裡的雞湯做了雞湯麵等著他回來吃。

  寧滔吃的時候就是閉著眼睛在吃的。

  宋傑寧看他那樣,輕微地嘆了口氣,不過也沒說什麽,寧滔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他自己的事,除了魯小森之外,他不會給別人多餘插手的機會,只要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時候,再忙也累也不會開口向他們這些朋友主動求助。

  這人向來看似一點脾氣也沒有,也只有宋傑寧這種跟他交往了近二十年,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友才知道,這人的骨頭硬得很,除了他承認的人之外,誰也踏不進他的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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