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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藍藍我覺得你真適合當偶像劇導演,要不然搞地下工作也行。”小睦覺得如果是在日本漫畫裡的話,他現在的腦後一定要懸一粒大大的汗珠。

  “那就說定了!”孟藍拂了一下落在額前的頭髮,“改天再謝你。對了還有――我奶奶常常念叨你呢,說你怎麼不來玩了。下個月是彬彬的生日,你要來家裡吃飯,行嗎?”

  “哎。”小睦猶疑著答應。

  “來吧。”她的語氣還是那麼明亮,“你嘴這麼甜,一定能把我奶奶哄得很高興的。她現在有點老年痴呆,已經不大清楚了。”她做了個促狹的表情。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小睦還在想:她會不會是喜歡那個她的所謂“哥們兒”呢?所以才這麼盡心地幫他追別的女孩子。小睦知道,藍藍是個做得出這種傻事的姑娘。

  那天晚上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他看見藍藍坐在那個最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裡,十二點的時候他輕而易舉地就把夏芳然騙到了銀台,他甚至看見了藍藍站起身,穿過店面的時候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他滿心歡喜地等待九十九朵玫瑰空降的時候卻等來了一聲悽厲的慘叫。沒錯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只是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九十九朵玫瑰變成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濃硫酸。

  “阿莊,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婷婷伸了個懶腰,把胳膊肘撐在吧檯上,語調掩飾得非常好,沒有流露一點的驚訝,畢竟是警花嘛,婷婷這點功夫還是有的。

  “我想找個人說說,就這樣。”小睦說著端起面前的托盤,把咖啡給新來的一桌客人送去,當他再回來的時候婷婷還是那個姿勢,安靜地托著腮,一副很能騙倒一些男人的架勢。

  “妹妹,你是不是讓我的故事嚇壞了?”小睦笑著問。

  “小看人。”婷婷對他做了個怪相,語氣里的那絲不自然倒不全是裝的。

  “妹妹,我就是心裡憋得難受,正巧你是我這幾天裡唯一可以算是朋友的人,儘管咱們才剛剛認識,所以我才告訴你的。――說真的要是咱倆很熟的話,我想我也是講不出口的。”

  “你跟多少女孩說過這種話啊。”婷婷笑了,“你拿我當初中生是不是?”

  “我早就跟你說了信不信由你,而且是你讓我講故事的,本來就是故事,你就不用管它是不是真的了吧。”

  “我相信。”婷婷歪著頭,很無辜的樣子,“幹嗎不信呢?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是真的的話,你那個芳姐也夠可憐的。”

  “何止是可憐。”小睦冷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一直都覺得我欠藍藍的,所以她讓我幫忙我怎麼能不幫呢。她說得多像啊――要是語文老師問:這個故事給了我們什麼啟示?我告訴你,啟示就是你千萬別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別相信一個很久沒見面的好朋友。”

  “我下面想講的這句話可能殘酷了點兒。”婷婷笑靨如花,捏起了嗓子,“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小睦裝深沉。

  “我不懂法律,”婷婷眨了眨眼睛,“那你這種情況,應該不算是共犯吧?”

  “藍藍沒有把我說出去,我也沒有跟警察講。可能在查這個案子的時候,非典來了,再加上藍藍又是當場被抓住的,也就沒人懷疑她的口供。”

  “可是就算是這樣,”婷婷很嗲地說,“阿莊你真不容易。其實這又不是你的錯。”

  “最不容易的人是芳姐。”小睦重新洗乾淨的咖啡杯擺到架子上,“那個時候我特別想走,我的一個哥們來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海南,我當然想去,可是我不能就這樣把芳姐丟下。我已經闖了這麼大的禍,要是一走了之的話,我多不是東西。”

  “那你的芳姐,她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不知道。”小睦打了個響指,“傻丫頭,我怎麼能讓她知道呢?我當然可以說出來,我可以雙手給她遞刀讓她隨便砍我――反正要不是她救我我本來就該被砍死。可是真正的懺悔不是這樣的。芳姐已經受過夠多的折磨了,我不能就為了自己良心平安就幹這種事兒。”

  “沒錯。”婷婷用力地點點頭,“那種做什麼事情都想著要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人其實有可能是最自私的。”

  “太有哲理了妹妹。”小睦誇張地嘆了口氣,“我原先覺得你挺有水平,但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水平。”

  “別一口一個‘妹妹’的。”婷婷撇嘴,“我已經二十二了,比你大。”

  “那更好,‘女大三,抱金磚’這句話你又不是沒聽說過。”

  “不要臉。”婷婷開心地歡呼著。

  “別緊張,我是開玩笑的。”小睦一邊擦杯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因為我想娶芳姐。”

  婷婷沒有回答,把眼光掉向了別處,她不願意承認她被感動了,她只是說:“你的芳姐,可不可以做整容手術?”

  “可以是可以。”小睦說,“但是她傷得太厲害,再整也就那麼回事,何況現在――”小睦還是把原先想說的話咽下去了,他不打算告訴婷婷芳姐現在遭遇著什麼。他只是說:“這兩天我心裡很亂,你知道嗎?前些天有個警察來問我認不認識藍藍。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按理說不應該啊,藍藍死了誰還會來查這個案子。所以我得找個人說說,再不說說我就一定得憋瘋。”

  “不會吧。”婷婷笑了,“別嚇唬我們善良的平民百姓了。咱們中國的警察有這麼強的工作能力嗎?”婷婷一邊說一邊想著待會回家以後要自己對著鏡子掌嘴。這個時候有顧客起身,小睦趕緊跑到銀台去結帳。客人很少,小睦說過,沒有了夏芳然的‘何日君再來’,沒有多少人願意“再來”了。

  “阿莊。如果你的故事是真的,那我也只能跟你說,你就自己咬咬牙忍吧,沒有更好的辦法。”

  “看來我不出示證據你是不會相信我了。”小睦痛心疾首地把手機摔在台上,打開“簡訊”那一欄,有一條二零零三年一月的簡訊兩年來一直在那裡,發信人是“藍藍”,小睦在一陣混亂後才發現它,他推斷那條簡訊一定是藍藍從座位上站起來,對他做OK的手勢的前後發的。沒錯,正好是午夜十二點。簡訊的內容很簡單:小睦,對不起。

  “小睦?”婷婷盯著那條簡訊,把發送人的號碼默記在心裡,準備第二天去電信局核實,她嘴上卻歡天喜地地說:“這個名字好可愛啊!”

  “那是我的小名。”小睦臉紅了,“我的名字叫莊家睦,你呢,你叫什麼?”

  “叫我妹妹就可以啦。”婷婷嫣然一笑。

  婷婷推開辦公室的門,對著徐至的背影說:“我承認是我錯了。”

  “你說什麼?”徐至正對著電腦屏幕專心致志地玩“接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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