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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是天帝唯一的弟子了啊。

  玄曦天君完全沒有想過,人家天帝其實可以在他掛了之後再收個關門弟子啥的,臉色更加凝重。

  若是天帝救他了,卻發現無法再劈開這處空間,那樂子可就大了。

  望舒少君見到這空間的怪異,同樣在心底罵天帝不是個東西。

  如果是她一個人被禁錮,那還真的死定了。

  她正在腹誹天帝呢,突然就聽到不知名這處,傳來了巨大的轟鳴,仿佛是空間碎裂,又或者是猛烈的撞擊,只在她詫異地向那傳來巨響之處看去,卻見那一處正在絞碎了玄曦天君因果線之處不遠,憑空出現了兩隻靈氣凝結的巨大的手掌。

  一隻赤金寬厚,是男人的大手,一隻纖細修長,卻更像是女人的手。這兩隻手似乎是在爭執,隔空還對了一掌,之後卻通力合作,猛地刺入了此處空間。

  當這兩隻巨大的手掌開始撕扯空間的時候,望舒少君驚恐地看向了遠方的那處節點。

  仿佛是沉睡著的什麼被喚醒了一般,她清楚地感覺到,那處地域的空間與靈氣開始躁動了起來。

  幾乎是瞬間,兩隻大手同時用力,猛地將那處的風雲攪動的瞬間,望舒少君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巨大的怒吼。

  “玄曦!”這中年男子厚重而充滿威勢的聲音,竟然來自天帝。

  然而就在她心中覺得玄曦天君不愧是天帝愛徒的時候,另一道聲音卻令她呆立當場。

  “望舒!”和一聲熟悉的女子呼喚,令她僵硬地看住了那開始慢慢凝結成恐怖風暴,引動的無比強大的威勢,甚至將兩隻大手全都絞碎,連空間都吞吃了的地方。

  那是她的師尊無名仙。

  她以為在三界失蹤,上天入地無法找到,可是卻突然在自己遇險時出現的師尊。

  她師尊怎麼和天帝在一起?

  她的腦海之中剛剛閃過這個問題,就聽見一聲仿佛連人的靈魂都能震懾出來的尖嘯,遠方的風暴集結成為連她都為之戰慄的恐怖的氣場,將天地都遮蔽,卷著可以毀天滅地的威勢向此地飛速而來。幾乎轉眼就到了眾人的面前。

  她頭上靈劍一聲聲哀鳴,努力抵禦著這巨大的風暴,刺耳而牙酸的聲音之中,點點的劍光破碎消散,望舒少君就感到自己的身體都被割裂,知道是靈劍遭受了重創。

  靈劍搖搖欲墜,支撐了片刻,靈光暗淡,從上空墜落而下。

  她頓時噴出一口血。

  六道仙君感到衣襟里的小蛇在鼓動,仿佛是要竄出來,急忙壓住它,手中驚魂鍾化作三丈。

  然而他還不如望舒少君呢,驚魂鍾才碰到風暴,頓時就被打了回來,跪坐在了地上神色萎靡。

  反而是玄曦天君,手中靈光閃爍,與那風暴對持,然而那靈光在風暴更加逼近的時候,點點碎裂,當他顫抖地摁住自己的丹田的時候,那無邊無際的風暴,仿佛不能抵禦。

  激烈地喘息了許久,玄曦天君這是第一次感受到無力的滋味,他本受到重創,勉強提起靈氣,氣血都在逆流,身體變得灼熱,卻感到身體中的靈氣被切斷了一般。

  喉頭都是腥甜。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他心中苦笑,只覺得自己竟然無能到不能保護自己的愛人,卻在看到望舒少君再一次要祭出自己的靈劍時,猛地感到腦中一片混沌,身體變得更加灼熱難耐,想要保護她的意志,卻更加清明。

  一聲怪異的鳴叫,在呼嘯的風暴下傳來。

  一隻巨大的九頭怪鳥,振翅而起,利爪將愛人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沖入風暴之中。

  第147章 天君(七)

  狂暴的風暴之中,空間碎片凌厲,幾乎能將仙人都給切成碎片。

  九頭怪鳥發出一陣陣的鳴叫,身上美麗的羽毛破碎橫飛,凌亂得沾染上了濃厚的鮮血。

  那是九頭鳥的鮮血。

  望舒少君就被怪鳥的利爪摁進它的肚皮里,一點兒的風暴都感受不到,然而那巨大的威壓和狂風卻將她吹得臉上生出幾道血痕。她乃是靈劍通靈,本身的身體就非常堅韌,然而卻不能抵禦這種狂暴的風暴,就更擔心緊緊護著自己的九頭鳥了。

  鮮血在風中化作血絲,一點一點地在空間之中擴散,它在奮力掙扎,想要逆著狂風衝出這風暴眼,在風中努力地振翅飛翔。

  望舒少君陷入它柔軟的腹部,本想要掙扎,可是那怪鳥卻大聲叫了兩聲。

  仿佛那聲音之中還帶了幾分嚴厲。

  她忍不住眼前模糊了起來,下意識地握住了正扣著自己的鋒利的利爪。

  她的下方,還有一隻鳥爪正緊緊地抓著六道仙君,這青年看起來也不大好了,畢竟他的修為還不及玄曦天君與望舒少君,此刻一條手臂已經鮮血淋漓,可是卻努力地壓住了自己的衣襟。

  他身上閃動著淡淡的護體靈光,將那在衣襟里奮力掙動的小小的凸起同樣護住,然而他很快就沒有了力氣,就見衣襟里冒出了一條碧綠的小蛇,這小蛇抽抽搭搭地拱了拱青年,之後向護體靈光之中吐出一口綠氣。

  轉眼,他們就都被護住,六道仙君這才有力氣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努力叫自己被抓的姿勢舒服點兒。

  他還有時間嫉妒地看了一眼藏主君肚皮底下的望舒少君。

  這女仙陷入軟綿綿都是柔軟絨毛的怪鳥腹部,看起來多舒服啊,可比他這種被提著脖子吊起來的姿勢好得太多了。

  不過看到怪鳥身上開始崩裂的血跡,他的臉色又凝重了起來,咬著牙想了想,就要拋出自己的驚魂鍾,順便幽怨地看瞭望舒少君一眼。

  如果不是這二位興風作浪的,他本還有一件輪迴塔可以拿來用用。如今輪迴塔成了廢料了,他的手段都無法使出來。他這般想著的時候,就感到風暴凜冽,威壓與鋒利連上仙都無法抵禦。而那怪鳥,在風暴之中受傷努力衝撞了很久之後,同樣力竭。

  它仿佛是在用最後的力氣,想要脫離這處風暴眼。

  然而就在它猛地一沉,幾乎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卻見無盡的風暴之外,有一處閃動了一下。

  當它的鮮血沿著狂風在空間之中擴散,最後散落到了那一處之後,有一點點的光亮在慢慢地擴散,最後化作一個巨大的空間的口子。

  其中神光閃耀,透著無比精純的仙氣,隱隱還有亭台樓閣在閃動。

  一道霞光逆卷而來,捲住了怪鳥,竟然透過了那無比猛烈的狂風,將怪鳥捲住就走。

  那聲勢浩大的風暴卻似乎對這霞光很忌憚,又似乎有無視的意思,對怪鳥被捲走無動於衷,只呼嘯地刮向了更遠的方向。

  風暴所到之處,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那光霞同樣無動於衷,將怪鳥轉眼就捲入了那處靈光閃爍的巨大的空間。望舒少君正覺得頭昏腦漲,就感到怪鳥被丟在了地上。

  巨大的九頭鳥哀鳴了一聲,努力用自己的翅膀與腹部護住自己的愛人,神色萎靡地歪在了一旁。它巨大的身體橫陳舒展,華美的羽毛缺失了至少大半,露出了下面的巨大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它餘下的羽毛。它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氣息奄奄,九顆頭一轉眼就化為虛影,只留下了一顆巨大的鳥首。

  它一雙上挑的眼睛,執著地看著艱難從身下爬出來的愛人。

  望舒少君急切地爬出來,抱住它的大頭,感到它無力,急忙把無數的靈丹仙糙餵給它。

  她顧不得看四周的景色,只用最關心與痛心的眼睛看著這隻巨大的怪鳥。

  玄曦天君仿佛遇到自己之後,就總是在受傷。

  “沒事了。”這片空間非常平穩,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壓,望舒少君感到此地的玄妙,叫這怪鳥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溫柔地摸著它頭上的羽毛。

  她的一滴眼淚落下來。

  不能化形的玄曦天君,在那個時候,是懷著怎麼樣想要守護她的感情,努力突破了自己萬年的血脈上的禁錮,化作了獸形?

  可是她寧願他不會化作這怪鳥的樣子,這樣起碼就不會受傷了。她看到它艱難地抬起唯一的頭,用冰冷而僵硬的鳥喙蹭了蹭自己的臉,雖然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可是那雙美麗的鳳目里,卻透出了淡淡的歡喜。仿佛是保護了她,就叫它感到很幸福。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她只能抱著它的頭,什麼都不說。

  玄曦天君受到了創傷本來都只是一些皮外傷,看似嚴重,其實只是力竭而已,可她還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只有真正放在心底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天君怎麼樣了?”六道仙君沒有望舒少君的好運氣,在風暴眼裡給颳得全身都是血。他簡直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先把懷裡瑟縮的小綠蛇給捧出來檢查了一番,見沒有受傷,就安心地把小柳放在一旁,自己吞了一把也不知是什麼,反正這時候吃什麼都肯定有用的靈丹,感到自己的法體在恢復,這才帶著幾分複雜心情地趕到了怪鳥的面前。

  他此時的心情真是不比望舒少君更複雜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玄曦天君竟然不是人。

  當然,這個不是人,不是罵它,而是他真的不是人。

  或許,是有一半兒的血統不是人。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不是人也就算了,自家主君的另一半血統,竟然是上古大妖鬼車啊。

  那真是傳說中的大妖,據說曾經於三界攪動風雲,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興風作浪來的,想當年他家天帝,據說就是被一鬼車給搶走了心上人啊!

  等等……六道仙君想到三界之中私下流通其實非常有市場的一些八卦,頓時心裡一跳,忍不住凝神去看自家的主君。

  說起來九頭鳥鬼車,雖然凶名赫赫,據說從來不干好事兒,不過其實生得特別漂亮,隱隱有傳言說是身懷上古鳳族的血脈,如今看來應該不假。看看那修長而有力的身體,那華美凌亂的羽毛,那冰冷的喙還有凜然的鳳目,真真兒是鳥中的美人來的。

  怪不得能挖了自家天帝的牆角,橫刀奪愛呢。

  那傳說中的鬼車六道仙君沒見過,可是對自家主君的來歷就有點兒揣測了。

  算起來,這年輕的九頭鳥……不是那隻鬼車的後裔吧?

  這麼說起來,將玄曦天君捧在手心,將無數尊榮加注其身的天帝,這心胸真不是一般仙啊。

  被搶了愛侶還能給人家的兒子這麼好的待遇……這若不是天帝,換個仙肯定做不到哇。

  “想什麼呢?”小綠蛇一拱一拱地爬到他的腳邊,吭哧吭哧順著這正在暢想當年愛恨情仇的青年仙人殘破的衣裳爬到他的脖子上,心滿意足地拿尾巴尖兒給圈起來,這才眯著眼睛蹭了蹭他的臉,好奇地問道,“和小柳說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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