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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望舒少君勾起一個戲謔的弧度,微微一頓,方才繼續說道,“我的命的確無足輕重,也抵不過少君對仙庭的仇恨,只是我要說……一切都是天帝的錯,與天君無關!”

  這種一下子賣了天帝的乾脆,頓時令望舒少君無言以對。

  她也算見多識廣,竟然沒有遇到這種光棍。

  看來這個忠心耿耿的青年是真心想死,不然這麼賣了天帝,如果不死以後肯定沒有好下場啊。

  “我與玄曦之間,並無私人恩怨。”望舒少君淡淡垂目說道,“雙方對立,你死我活,都是各自的命。”

  其實她頗為欣賞這位玄曦天君,畢竟能和她鬥法不分上下,確實不愧三界戰神之名。

  更何況他相當磊落,也確實令她欣賞。

  不過……當這是仙庭與北地神國之間的仇怨,她卻不能這麼簡單地放過他。

  “望舒,算了,我們去和天帝認錯,請天帝……”

  一旁清雅的青年才說了這一句,就對上了一雙無情而冰冷的眼睛。

  冰冷的劍尖,抵在他的喉嚨上。

  “再敢說一句,拼著神魂俱滅,我也殺了你!”

  女子冰冷的聲音里,清苑仙君抿了抿嘴角,不得不退在一旁。

  他的面前空蕩蕩的,沒有一隻妖獸來護衛他。

  妖獸天性崇拜鐵血而強勢的強者,為了變強,或者追隨強者,它們會豁出性命來追隨她,奉她為主。

  雖然北地神國的主人是清苑仙君,然而明顯望舒少君更得到妖獸的崇敬。就比如眼下,妖獸們寧願戰死,也絕不願再重新回到仙庭,匍匐在天帝的面前沒有尊嚴地成為為人驅使,莫名其妙失去性命的踏腳石。

  它們或許知道清苑仙君想往平靜的內心,可是卻並不認同。因此,它們甚至都拒絕守護清苑仙君,因為在它們的心裡,哪怕他手持無名仙的玉印,得到它們的擁戴,可是卻依舊不能算是它們認可的主上。

  清苑仙君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目光微微一黯,垂目,露出幾分悲憫。

  他不明白,為何要為了意氣之爭,連天帝都反叛。

  望舒少君一雙空茫的眼,卻落在了更遠處,之後,她猛地臉色微微一變。

  “你願意做人質?”她突然開口問道。

  仿佛方才的猶豫,從未出現。

  “天君!”

  玄曦天君在無數仙衛擔心的目光里,微微一笑。

  他素來清冷的臉,在破開這個笑容的時候,仿佛將天地都照亮,一瞬間的風采,連望舒少君都感到驚艷。

  “對。”

  “我不信任你。”望舒少君眯著眼睛,從這個笑容回神之後,淡淡地說道。

  “我願和你立誓,神魂歸屬於你。若我叛逆,你一念之間,我便可以魂飛魄散。”玄曦天君對自己似乎格外地狠戾,這種為了取信於人,甚至連自己的神魂都能交給他人的事情,幾萬年前就沒有這樣的傻瓜了。

  望舒少君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然而她看著那雙清冷的眼睛,眯著眼睛想了想,方才微微頷首道,“可以。”她都不需要旁人出言拒絕,抬手一點靈光落入了玄曦天君的眉間。

  那點靈光順利地落在了他的神魂上。

  從此,就是她掌握了玄曦天君的生死。

  俊美清冷的青年,威風凜凜的女子,兩個人臉上,同時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與此同時,自那天穹之外,隔著無數的星海,突然傳來一聲極致憤怒的咆哮,一隻大手隔著無數的虛空破天而來,一隻手用力地擊在此地的天穹之上。

  蒼天碎裂,罡風大作,連空間都被震碎。

  那靈氣匯聚的大手印微微一頓,繼而暴怒地向著望舒少君的身上抽去。

  她仰頭巋然不動,嘴角露出的是一抹有恃無恐的笑容。

  “我死,玄曦天君就跟著我死!天帝若捨得自己唯一的弟子,大可殺了我。”她梗著脖子厲聲說道。

  那大手果然猶豫起來,充滿了威壓與氣勢,在望舒少君的頭上徘徊不定。

  那不知隔著多少世界,仿佛在三十三重天闕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卻因為這一個小小的威脅,而變得躊躇,甚至投鼠忌器。

  明明他一擊之下,北地神國都可以煙消雲散。

  可是他卻不能。

  “你早就知道!”天帝之怒,令人神魂震盪,仿佛在這威嚴之下無法抵禦,自己都要自絕於天帝面前。

  然而更令人氣憤的是,只差一步,天帝就可以破開這大陣將他們全都救下,然而望舒少君卻在這之前就與玄曦天君簽訂了契約。這其中種種已經不是巧合,顯然是望舒少君知道自己無法抵禦天帝一擊,因此先行誆騙了玄曦天君。這樣的憤怒幾乎令人眼睛裡能流下血水來。

  “自己蠢,怨得了誰。”望舒少君哼笑了一聲,抬頭對被自己誆騙進而被自己契約了的青年淡淡說道,“過來。”

  青年一下沒拉住,玄曦天君老老實實地飛到瞭望舒少君的身邊。

  那大掌印轉眼就化作點點靈光,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既然大陣已破,你們就回去仙庭罷。”玄曦天君對在雲空之中沉浮,手足無措的仙衛們吩咐道。

  這是用他的自由和天帝親自出手換回來的一線生機,可是仙衛們卻沒有一個轉頭離開,無聲而靜默地停留在他的面前。

  這般的仿佛是反抗一般的拒絕,令望舒少君都挑了挑眉。

  那些仙衛們看向自己的憤恨的目光,就跟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事了一樣。

  當然,她也的確沒幹好事兒。

  然而目光是殺不死人的,望舒少君只對自己與屬民的利益更感興趣,完全不在意這些仙衛想不想把自己大卸八塊。她只是下意識地擦了擦自己冰冷的劍鋒,隨意地掃過自己面前的這些巨大的妖獸。

  轉眼之間,靈光持續閃動,無數的妖獸化作了人形,紛紛落在她的面前。她的身邊笑嘻嘻地跟著一位一身碧綠衣裙的少女,她雙目狹長,眼生豎瞳,明明天真可愛,可是看人一眼就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她挽著望舒少君的手的時候,又似乎無害極了。

  她的眼,掃過玄曦天君的時候,慢慢地露出了一種想要將他吞吃入腹的垂涎。

  “望望,我能吃他麼?”她笑嘻嘻,偏頭,就跟問了一句今天天氣很好的話一樣,喝涼水一樣容易、“不行。”這可是抵抗天帝的重要道具,望舒少君拒絕道。

  這一刻,她內心突然有一瞬間的遲疑,仿佛是……很不願意有人傷害到玄曦天君。

  “若你死了,我就失了擋箭牌。”她喃喃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住了長身玉立,眉目俊美卻清冷的青年,不知是解釋給他聽,還是解釋給自己聽。

  他似乎沒有看到身邊少女那饞得直吸口水的樣子,無聲地立在她的身邊,這種感覺,熟悉得甚至令望舒少君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她很熟悉他站在她的身邊,成為她的依靠,或是成為保護她的那個人。她被這種熟悉得幾乎落淚的感覺震撼住了,很久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望望?”少女推了推她。

  望舒少君猛地回過神來,之後看到那青年修長優美的手中,捏著的一枚靈丹,頓時臉上變色。

  那是她的靈丹,專門恢復被她靈劍刺中的傷口。

  “你為什麼給他靈丹?!”望舒少君垂頭,用責備的聲音問豎瞳少女。

  少女蒼白得沒有血色,帶著幾分不祥的臉上,露出幾分稚嫩的委屈。

  她的豎瞳幾乎化作了一條細線,卻還是癟嘴哼哼著說道,“惡人先告狀!”

  她看起來有點生氣,一口咬在瞭望舒少君的手背上,看到那手背轉眼就化作了黑色,急忙又往臉色發青的望舒少君嘴裡塞了一枚靈丹,看到那恐怖的黑色退去,這才扭著柔軟得詭異的腰肢告狀道,“明明是望望給他靈丹。我要都不給,你卻給他,偏心!”

  她親眼看到望舒少君抬手就將能恢復傷勢的靈丹,彈入了玄曦天君的手中。

  “我給他的?”望舒少君震驚地問道。

  她不相信這豎瞳少女,轉頭去看旁人。

  就連無聲而憂愁的清苑仙君,都遲疑地點了點頭。

  “還給我。”望舒少君被說服了,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什麼就將靈丹給了玄曦天君,這簡直鬼迷心竅了。不過她毫不客氣地伸手,向這青年討還。

  清冽而俊美的男人沉默地看著她。

  片刻,他仰頭,將靈丹飛快地納入自己的唇間,之後重新看住了臉色冰冷的女子。

  他攤開手,露出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

  “沒了。”

  望舒少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沉默地看著一口吞了自己靈丹的傢伙。

  “我不死,天帝就不會對你出手。”玄曦天君用清冷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眉目安靜從容,似乎吞了人家的靈丹完全不算什麼,也相信這靈丹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聲音清冽而理智,輕哼說道,“活著的玄曦,比死了的玄曦有用一萬倍。”

  他慢慢走到望舒少君的面前,目光深邃又含著淡淡的悲憫,這一瞬間,長衣飛揚的女子竟然變得有些怔忡,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明明是自己最討厭的仙人的臉。

  可是卻仿佛叫她心裡有莫名的傷感。

  “仙衛回去,我留下。”就在望舒少君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摸了摸這人冷峻的眉眼,一旁,有一個青年冰冷的聲音傳來。

  他手持驚魂鍾,用一種破釜沉舟的表情說道。

  望舒少君猛地收回落在玄曦天君臉上的目光,警惕地退後了一步。

  這個青年,似乎能夠動搖她的心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玄曦天君的魔力?

  玄曦天君側頭,看了想要跟隨自己的青年一眼。

  青年只覺得渾身發疼,哪怕是身居長天之上,他穿著厚厚的戰甲,卻依舊無法抵禦這嚴寒。

  “我,六道仙君。”他對望舒少君冷冷地說道。

  說起來,他對望舒少君本就沒有什麼好感。

  這個強悍得能夠與玄曦天君硬碰硬的女子,明明只不過是一個女仙,如果是正常,都喚她一聲望舒仙子才是應該的。

  然而她卻不肯以仙子為封號,偏偏要搶奪仙君之名,如果不是天帝出手,天帝符召封她為一個少君之名,還不一定這女人要驕狂到什麼程度。

  女子以君為封號,三界之中,這百萬年以來都少之又少,最近的那一位也是那三十萬年前,曾經一劍碎天的南方仙帝,在尚未正位天南之時,號稱魔劍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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