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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純潔地搖頭說道,“沒有。”

  他的話音未落,門口的班主任臉上笑容不變地把手中一摞課本丟出了班級,他還走過來對沈望舒非常和氣地說道,“學園的資金緊張,課本只怕很長時間都下不來,新同學就麻煩思同學照顧了。”

  他覺得自己的馬屁拍得很好,東方玄一個隱蔽的讚賞的目光叫他高高地挺起了胸脯兒,連餘下的學生們鄙夷的目光都顧不上了。沈望舒忍不住想笑,彎起眼睛把課本往少年的方向推了推。

  一根微冷的手指,在書頁下搭在少女的手指上。

  班主任當沒看見。

  早戀什麼的……這個可以有。

  他轉身就走,順便請任課老師進來上課。

  對於成為一個高中生,沈望舒覺得很新鮮。

  她更新鮮的是,自己似乎成了一個成績非常優異的學生。

  思純本來功課就非常好,那些學習的知識都在沈望舒的腦海里,她幾乎是看一眼課本,就知道所有的答案,就算老師在上面講解,她聽了就會聽懂。難得的認真令她專注地把目光放在前方,而不是落在少年的身上。

  他不高興了,哼了一聲勾了勾沈望舒的手指,這隱蔽的動作令沈望舒果然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可是另一側,卻傳來了一聲少女非常厭惡的冷哼。沈望舒下意識地看去。

  那裡正坐著一個畫著非常濃重妝容,跟調色盤一樣的少女。

  她的妝容非常濃烈,甚至都看不出自己的眉眼兒了。

  沈望舒努力想了想,之後對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想起來了,這是南宮成的女兒,南宮曜唯一的妹妹南宮香。

  和繼母的拖油瓶在一個班級,這真是冤家路窄,打從思佳麗嫁給南宮成,這位南宮香同學就對思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是沈望舒對南宮香的印象不壞。

  這個女孩子再討厭思純,可是也只是冷淡和疏遠,視而不見或是給兩句冷言冷語。

  她作為南宮家的正牌小姐,本可以用更加狠毒的手段來欺負拖油瓶,可是她並沒有,甚至知道思純是個柔弱好欺負的女孩子,也從來都沒有碰思純一根手指頭。她只是討厭這個有著奪走自己父親的女人做母親的少女,然而當別的學生看她的眼色想要欺負思純的時候,她又會出手阻止,口口聲聲都是南宮家的人不能被人欺負。

  哪怕她有些任性,可是沈望舒卻覺得她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

  她甚至……當父親心臟病發死在醫院之後,為父親下葬之後,還記得給思純和思佳麗收殮。

  哪怕她並沒有把母女兩個安葬在南宮家的墓園,把繼母葬在父親的身邊,可是比起那兩個悲痛和又愛又痛忘記了思佳麗母女該怎麼辦的男女,已經正直一千倍。

  雖然後期她厭惡思心,對思心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那又怎麼樣呢?

  沈望舒只憑她還知道給思純安葬,就會感謝她。

  看到一向怯生生躲著自己走的拖油瓶竟然敢對自己主動笑了,南宮香那雙黑黢黢的眼睛猛地張大了。

  她再次對沈望舒冷哼了一聲,偏頭不理。

  打從南宮成和思佳麗結婚,她就再也沒有回家住,就是不願意看到鳩占鵲巢,看到兩個拖油瓶在自己的家裡耀武揚威。

  也不想看到有另外一個女人站在父親的身邊,行使她作為父親妻子的權力。

  那本應該只屬於南宮香的母親,可是如今卻被人奪走,她會喜歡思佳麗母女才怪。

  當然,沈望舒覺得她蠻有理由討厭思佳麗的。

  換了是她,當父親的房間裡入駐另一個女人,當他只會看著她微笑,當他開始忘記自己的母親,沈望舒同樣會厭惡這個女人。哪怕她並不是第三者,可是她依舊會很討厭。

  作為拖油瓶,她也不會去和南宮香說一些交好的話,因為對於這樣驕傲的少女,這形同憐憫。

  因此,她只是笑了笑,轉過頭去繼續上課了。

  南宮香卻惡狠狠地看著沈望舒的背影。

  她覺得拖油瓶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明明還是那張美麗白皙的臉孔,笑起來還是弱弱的很可憐,可是卻真的和她記憶里的少女有了很大的不同。她是時刻都在關注這個少女的人,當然會看得出她的細微的差別,更何況她敏銳地感到,這個少女似乎對她沒有了畏懼,還帶著幾分善意。

  這種感覺叫南宮香很惱火,眯著眼睛想了想,忍耐了起來。她忍耐到了下課,走到沈望舒的面前。

  “你給我出來!”她冷冷地說道。

  沈望舒抬頭清純地看了看她。

  另一個少年也抬頭……微笑看了她一眼。

  他雖然在微笑,可是南宮香卻覺得自己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似乎被食人猛獸盯住的恐怖。

  她牙齒都在打架,嘚嘚瑟瑟,可是還是努力對沈望舒說道,“出來!”

  沈望舒摸了摸東方玄的耳朵,少年似乎被安撫了,眯起了眼睛露出一個很舒服的表情,溫順得不可思議。

  南宮香震驚地看了這位萬億總裁乖巧的樣子片刻,之後看到沈望舒笑眯眯地站起來很順從地跟著自己走,而那少年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

  南宮香心裡生出幾分鬱悶,不過眼睛一亮,揪著沈望舒的一條手臂就把她塞進了走廊一頭的女衛生間,看到果然少年停留在了門口,這才叫衛生間裡的女孩兒們都滾蛋,用力地關上了門,用兇巴巴的樣子對沈望舒冷冷地問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沈望舒歪了歪頭,“變樣?”

  “少裝了。以前兔子膽,現在你膽子比誰都大,裝什麼裝!”南宮香突然有些心煩意亂,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爆炸頭。

  沈望舒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詫異的表情。

  她沒有想過,看出她和真正的思純不同的,不是思佳麗和思心,而是南宮香。

  可是比起自己被認出的詫異,沈望舒又有些感激她。

  她並沒有可以隱藏自己和思純的不同,不論是在思佳麗面前露出的鋒芒,還是在思心面前露出的咄咄逼人,這都可以被分辨出來。

  或許這些差別很細微,不過絕對是不同的。

  然而只有一個對她抬著下巴哼了幾聲的少女看了出來。

  “經歷過你哥哥,我膽子當然比誰都大了。”沈望舒突然就想知道,如果那一晚,南宮香同樣留在南宮家的別墅里,她會不會眼看著思純被南宮曜逼jian自殺。

  她看著一副不良少女樣子的南宮香,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衣袖的口子,露出那幾道鮮明的傷痕。她看到這個妝容濃烈的少女眼睛忽然就睜大了,還走過來粗魯地拉過自己的手腕看,溫和地說道,“兔子膽,是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

  “我,我哥做的?”南宮香到底只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驚慌地問道。

  沈望舒點了點頭。

  “他為什麼這麼做?”少女大聲問道。

  沈望舒笑笑,沒有回答。

  少女兇狠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頹然。

  她用力地喘息了片刻,終於安靜下來,蹲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很久之後,有些嘶啞的聲音從她的指fèng里透了出來。

  “對不起。”

  第132章 豪門繼女(六)

  沈望舒收下了這份道歉,然後對南宮香做出了感謝。

  “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南宮香紅著眼眶抬頭問道。

  是她的哥哥傷害了思純,不是麼?

  沈望舒裝作沒有看見她眼角的淚痕,發現這個少女似乎在用充滿了愧疚的樣子來面對自己,大概是因為愧疚,因此她一貫很傲氣的表情都不在了,只有一種仿佛是虧欠了自己的樣子。沈望舒為這樣單純的少女感到感動,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南宮曜對思純做出那樣的事情,或許南宮香和思純會成為一對很要好的朋友。她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南宮香的面前彎腰看著她。

  她清晰地在南宮香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並沒有得逞。”她輕聲說道。

  南宮香的眼睛縮了縮,臉慢慢地漲紅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間事情的傻女孩兒,當然知道沈望舒的意思。

  可是她臉上愧疚的表情依舊存在,這個不良少女一樣,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麼溫柔良善的女孩子垂頭,低聲說道,“可他有這樣的惡意,對你做了。”她垂了垂自己的爆炸頭,看起來沮喪極了,小聲兒說道,“不管怎麼樣,哥哥……真的很壞。”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南宮曜為什麼這樣做。

  哪怕是厭惡繼母和拖油瓶,可為什麼要用這樣惡毒的辦法呢?

  這種來自於成年男人的惡意,叫人不寒而慄。

  “他討厭你,想欺負你,這可以理解,可是他不能用這樣的方式。”

  沈望舒莫名地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所以你覺得他其實想欺負我,是可以有的對吧?”

  “可以停掉你的信用卡,或者罵你拖油瓶,或者給你幾巴掌也沒什麼了不起啊。”南宮香越說沈望舒臉越黑,她完全沒有發現頭上少女的臉色,還垂頭板著手指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可以把你關禁閉,不給你飯吃,叫你給咱們家當傭人……”這麼源源不斷的想法,頓時就叫沈望舒對她刮目相看了。

  知道得這麼多,說得這麼流暢,顯然南宮香這丫頭心裡早就設想了很多遍怎麼欺負自己了。

  當她灰姑娘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沒有把這顆爆炸頭摁進地里去。

  “你這辦法還不少呢。”她勉強咬牙笑著說道。

  “那當然。”南宮香驕傲了一下,之後咳了一聲,眼神重新變得暗淡了。

  她可以用這些法子欺負人,可是卻不代表認同哥哥的做法。

  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是比奪走一個女孩子清白的身體更叫人噁心的事情了,哪怕打著再多光鮮的旗號,同樣很齷蹉無恥。

  對於一向被自己崇拜的兄長,她會生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南宮香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然而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抓著自己的頭髮說道,“我哥這人記仇,這一次你運氣好躲過去了,下一次沒準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她沒有回家,還不知道沈望舒已經離開了南宮家,抬頭對沈望舒糾結地說道,“你別回別墅了,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打從思佳麗嫁進門,南宮香就住在學園邊兒上的公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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