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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光芒大盛。灼目白光里,祁昭聽到一陣接連不斷的樹枝折斷聲,纏在他身上藤蔓一節節碎裂開來,霎時間將籠著的黑霧衝散的乾乾淨淨。

  “錚——”

  “噗——”

  白骨人隨著黑霧一同散去,驚藍劍沒了阻攔,瞬間刺入陣盤下三寸,錚錚作響。之前在紋路不停流轉的血光被中斷,血液如同被蒸發,往上蘊起一層淡淡的血氣,而就在它出現的同時,辛夷身子晃了晃,俯身吐出一口血。

  陣法反噬。

  他彎著腰,整個人劇烈顫抖著,喉間不斷發出嘶啞的聲音,抬手痛苦的捂住了臉。

  有斑駁的血肉從他身上剝落下來,整張臉更是猙獰可怖。謝慎上前提劍斬斷祁昭腳踝上的藤蔓,將他抱了下來,而來剛退開陣圖邊緣,就看著辛夷抬起眼,原先那半完好的臉也扭曲起來,不停滲著血。

  周圍血腥氣無比濃郁,辛夷伸手在臉上碰了一眼,窺見手指暗沉血液後突然崩潰嘶吼了一聲,手下湧起黑霧,在陣圖上用力一劈。

  他力度很大,陣圖上瞬間出現裂fèng,破碎開來,那陣血氣在他身上最後籠起一瞬,隨即散開,辛夷臉色一白,歇斯底里咳嗽起來,眼下頓時見了血。

  【趁他病,要他命!】

  祁昭深以為然,雲虛藤木出現在手邊,同驚藍劍一起迅速朝著辛夷心口刺了過去。

  雲虛藤木是光屬,驚藍劍是神木之劍,無論哪個都能讓辛夷魂飛魄散。後者目光陰沉看了一眼,卻不躲,只在眼前利器近身前冷冷一笑:“若我死了,池木可就真真切切要做孤魂野鬼了。”

  話音落下,他面前光一晃,一塊巨大的冰出現在那裡,裡面封著一人,眉目沉靜像是睡著了,是池木的模樣。

  淡金色的藤蔓和驚藍劍生生在他眼前不足半米的位置止住了。

  祁昭抿了抿唇,下意識就要操縱藤蔓把池木的肉身搶回來,察覺到他的意圖,辛夷冷笑,在藤蔓動之前抬手覆上了冰塊,沙啞道:“你最好別動,否則這冰塊碎了,可莫要怪我。”

  【祁昭昭,孤魂野鬼我已經做慣了,何懼之有,先殺了他再說。】

  祁昭眼神晃了晃,沒理睬他,也沒說話。謝慎淡淡朝他瞥了一眼,聲音清冷:“你想要什麼?”

  辛夷臉色蒼白:“我走,他給你們留下。”

  【不行!】

  “我勸你們還是莫要猶豫,今日便是你們不願,最多也是傷了我,卻殺不了我,但池木的肉身可就毀了,倒不如讓我走,肉身還你,來日你我堂堂正正做個了斷。”

  眼見著祁昭有答應的意思,小九急了:【祁昭昭!】

  祁昭抬眼,聲音波瀾不驚:“你現在靈魂不滅,但沒有糙木本體,重塑之術用不到。若是肉身被毀,是不是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不是,有別的法子。】

  “什麼?”

  【……】

  小九沉默了,良久,喃喃說出兩個字:“奪舍。”

  浮生界的奪舍並不是和修真小說里那樣,靠魂力便能奪舍,而是要像辛夷這般屠戮生命藏血做法陣,極其陰邪,池木根本是不會做的。

  祁昭抿唇同他一起沉默,半晌後再抬眼,眼神很冷靜:“我答應。”

  辛夷的臉色在祁昭沉默的時間裡又白了不少,聞言看向謝慎:“謝城主呢?”

  謝慎目光淡淡頷首,抬手將驚藍劍收回,便是默認了。

  辛夷放下心,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情況,不再多言,乾脆利落把手裡的冰朝祁昭和謝慎的方向一推。巨大的冰塊帶著風聲壓過來,謝慎抬手將它穩著放下地上,那邊辛夷閉了閉眼,身子化成霧,很快消失在了原處。

  “辛夷說的其實不錯,他將魂魄系在了燕回的肉身之上,今日即便是穿了心魂魄也不散,依舊能用傀儡之術操縱燕回的肉身,不如將池木換回來。”見祁昭一直不說話,謝慎垂眼,輕聲道。

  祁昭知道謝慎是怕他失望,笑著嗯了一聲,又說:“還不出來麼?”

  這話自然是對小九說的。

  話音落下後半晌,祁昭只感覺手腕一燙,淡淡的薄荷綠光點浮了出來,在眼前慢慢凝成一道人影,眼神清潤,眉目如畫 ,氣質蘭糙清雅。

  是池木。

  祁昭之前是見小九凝出來過模樣的,但那時他太虛弱,看起來過於蒼白了些,如今面色紅潤,眼眸漆黑,倒是和書里描述的池木一模一樣了。

  池木在冰前半蹲,隔著厚厚的冰層朝里細細看了一會兒,輕聲開了口:“祁昭昭,拜託了。”

  祁昭嗯了一聲,手下很快覆起暖色的光,將面前的冰籠了起來。這冰是暗屬凝結而成,遇光後很快化成了水,池木垂眼看了看,沒說什麼,魂體化成一點光,慢慢融進了躺在地上人的眉心。

  一秒。

  兩秒。

  三秒。

  三秒後,祁昭敏銳發現池木的手指顫了顫,他緊張的握住了謝慎的衣袖,片刻,就看到地上的人睜開眼,眼睛是很好看的顏色,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而後站起來,目光清潤看向朝祁昭和謝慎,溫和笑了笑。

  “我回來了。”

  ……

  朔方城,城樓。

  渡聞不停朝遠處遠處:“怎麼還沒回來?”

  自祁昭被辛夷帶走,謝慎也跟去,他這樣焦躁的模樣就成了日常,越滄輕輕握住他的手:“會回來的。”

  渡聞點了點頭,他一緊張就會無意識絮絮叨叨,很可愛的小習慣。孟然也有這樣的習慣,同他一起話嘮了約莫一刻鐘,突然停了。

  渡聞奇怪偏頭:“怎麼了,你是——”

  之後的話才看到城門外漸漸走進的三個人影后戛然而止

  “開城門!”渡聞轉頭吩咐,而後歡歡喜喜下了城樓去接他們。

  祁昭看到他也很高興,笑眯眯招了招手:“渡聞。”

  三人走近,背後的池木也進了眾人視線,渡聞之前聽祁昭說過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很快想了清楚,沒什麼反應,倒是後面跟著的元崎皺眉:“池木?”

  他目光在池木身上打量片刻,將祁昭往邊上拉了拉:“我怎麼覺得他有點不對?”

  祁昭心裡咯噔一聲:“怎麼了?”

  元崎猶豫了一下,說:“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

  從前池木是辛夷扮的,那時元崎沒由來看他不順眼,現在卻變了。不得不說元崎確實是徐老門下最有天賦的弟子,即便特別懶散。

  他笑了笑:“是有一些事,稍後再對你說。”

  元崎點頭,那邊秦戮幾人也走了過來,他們眼裡池木的靈魂一直是辛夷,見到他後不由一頓。注意到他們的眼神,祁昭偏頭朝謝慎看了一眼,後者會意,淡淡開了口:“先去書房。”

  眾人頷首,便不再在城樓多待,回了城主府。

  回去城主府後,池木自己把他和辛夷之間的事給他們說了,至於他和祁昭的部分,則是按著附魂這樣還不算太駭人聽聞的方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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