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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我那麼喜歡你,喜歡到這顆心千瘡百孔,不夠麼?還不夠麼?!”秦戮嘴唇煞白,“你現在是要做什麼,拿命還我?你還得起麼?!還是你還覺得我不夠下賤,非要親自看見我捨不得,把我最後殘留的餘地也抹去了才肯罷休?”

  “現在夠了麼,你看夠了麼?秦修就是下賤之人,所有苦痛都熬了還是捨不得你,你心裡是不是特別得意?秦戮,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他壓抑的太久,歇斯底里吼出來後,突然間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狼狽的蹲下去,沾著鮮血的雙手不停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整個人快要崩潰:“你憑什麼對我,憑什麼?”

  秦戮的心疼的快失去知覺。

  秦修應該是慵懶自由的,像風一樣四處走,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裡落滿的光,驕傲得很。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秦修時,那人穿著墨色長衫,手提酒罈坐在樹枝上朝他笑,而後說。

  “既然已經以殺證道,那還有什麼好值得傷心的,不用怕,今後你的痛和七情六慾由我擔著,你將擁有無上的榮光,天墟城為你所有,從此之後,天下人哭,你都不會哭。”

  那時春光明媚,笑著的人眉目也張揚。

  可後來呢?

  毀了。

  都被他給毀了。

  秦戮眼睛驟然濕了,被風雪一拂,冰得生疼,他上前一步,狼狽的在秦修身前跪下,後者崩潰撕扯著頭髮,喉間不斷發出困獸般的聲音,秦戮小心翼翼把他的手握在手裡,慢慢環住他,聲音沙啞:“秦修,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秦修卻仿佛聽不見,無神喃喃著重複那句話:“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秦修緊緊抱著他,眼睛酸的快落淚:“是我做過了,我會對你很好,再也不會了。”

  秦修一遍遍說,他就一遍遍應,聲音掩在風雪裡,有種難以言敘的的倉皇。

  祁昭看著他們二人情緒都不穩,擔心的皺眉,手卻被謝慎握住了,他看過去,謝慎輕輕搖頭:“讓他們自己緩緩,已經走到這一步,能不能成只能看他們自己。”

  祁昭抿了抿唇,輕輕嗯了一聲。

  周圍的人也很有眼色,知道這時候他們任何人最好都別摻和,便各自離去了。祁昭和謝慎是最後走的,臨到拐角處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秦修因為情緒失控已然昏了過去,秦戮抱起他,沉默著朝背後的院落走去。

  背後須臾之間,風雪大作。

  第88章 第88次不正經

  這場雪連著下了三日。

  三日後,雪停, 日光晴朗。

  這日清晨, 祁昭到暖閣去給糙木們澆花,糙木們自上次喜宴後就沒見過他, 甚是想念,葉子歡快的晃動:“祁昭昭,麼麼噠!”

  背後跟著一眾植物的嘰嘰喳喳。

  “祁昭昭, 如今年節也過了, 我們什麼時候回灑金街?”

  “嗯嗯嗯,還有還有, 那日我在你旁邊見著一個穿絳紅襦裙的大美人兒, 哎嘿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呀。”

  “你傻了吧, 那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麼了?大不了斷袖走一波,你看火火都能把阿藤騙回家,說不定我努力努力也行。”

  “這能一樣麼, 火火臉皮厚, 阿藤又好騙, 人家的道侶可是陸煎水, 你的命還要不要?”

  “……”

  之後的話就不知道被岔到了哪裡去。

  祁昭迅速抓住重點, 提著花灑的手滯住,猛地回頭朝赤火糙看過去:“你和阿藤怎麼回事?”

  赤火糙佯裝羞澀低頭, 嘿嘿笑了一聲,葉子尖尖往青藤葉那邊一勾:“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呀,麼麼噠!”

  青藤葉也不好意思的垂下的葉子, 羞澀默認了。

  祁昭:“……”

  祁昭心情很複雜,莫名有種自家養的白菜和豬互拱了的感覺。

  赤火糙有顆敏感的少女心,迅速察覺到了祁昭眼裡的嫌棄,不由炸毛:“祁昭昭你的眼神是怎麼回事,我會待阿藤很好的,比謝城主對你還要好!”

  話音落下,祁昭還沒說話,謝城主的腦殘粉們先不滿了。

  金錢糙揪了一枚果子丟過來:“你說事就說事,扯什麼謝城主,你有人家謝城主好看麼?”

  靈泉糙和龍牙糙跟著附和。

  “你有人家謝城主有錢麼?”

  “你有人家謝城主的腹肌麼?”

  “你有人家謝城主聲音好聽麼?”

  “……”

  赤火糙寡不敵眾,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偏偏青藤葉是被謝慎買回來送給祁昭的,對他忠心的很,也不會護它,頓時更傷心了,委委屈屈窩到了角落。

  金錢糙平日裡被它欺負慣了,還覺得不解氣,又揪了一枚果子朝它身上一扔。

  祁昭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它的葉子:“別揪果子了,今年長的本就不多,再揪下去光禿禿不好看,開春後找道侶就不容易了。”

  找道侶是大事。

  金錢糙深以為然,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果子:“那我可得護好。”

  怎麼能這麼可愛?

  祁昭笑眯眯順著它的葉子在果子上摸了摸,偏頭叮囑赤火糙絕對不能欺負青藤葉,聽見後者可憐兮兮應下後,重新提起了花灑。

  兩刻鐘後,糙木們澆夠水,舒舒服服伸展了枝葉:“祁昭昭,麼麼噠!”

  祁昭笑了笑,把空了的花灑放到一邊,又給幾株糙木修剪了枝葉,出了暖閣。

  雖說雪停了,但角落積雪未散,化雪時天寒,剛出去頓覺寒風刺骨。

  祁昭緊了緊披風,匆匆朝住處走去,剛走過長亭,遙遙看見身著白衣的人站在長廊盡頭,似乎是在等他。

  是秦戮。

  祁昭一愣,自三日前秦戮抱著秦修回了院落,他們二人就沒再出來過,風月事祁昭不好插手,只命人按時前去送吃食,其餘便不管了,於是也對他們之間後來的事一無所知。

  如今秦戮突然出現,看著情緒也還算好,難道是和好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祁昭也走到了秦戮眼前,拱手道:“秦城主。”

  “祁先生。”秦戮頷首,抬頭淡淡看著他,“我能與你說說話麼?”

  “好。”

  祁昭應下,二人往前走了一段,在涼亭處坐下。秦戮說是想與祁昭說話,真正坐下後卻不坑聲了,祁昭也不急,靜靜等著。

  許久,秦戮垂眼,淡淡道:“他同意同我回去了。”

  祁昭對此並不意外:“恭喜。”

  “但我想,他雖同意了,卻可能並不願意,他……只是心軟罷了。”

  “而且你還利用了他對你的心軟和捨不得。”祁昭說,“秦修雖是心魔,能看穿人的心思,但他其實幹淨的很,論城府連你分毫都能不及……秦戮,如今你得償所願,我說其他都沒必要,但你應該清楚,你之後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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