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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昭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沒有過去。

  ……

  之後的日子又回到了祁昭剛來晚景城時的模樣。

  上午時去灑金街和糙木們鬧鬧,正午回來喂喂小黃雞再和謝慎一同用膳,下午就去植木堂里看書向魏老請假,晚上與謝慎共浴,偶爾擼貓,夜深的時候再做些不正經的事,日子過的平和愜意,溫柔也歡喜。

  祁昭一直想著辛夷的事,日子過的越溫暖,就越覺得他是心上必須要除去的刺,但無奈辛夷善隱蔽行蹤,除非他自己出來,否則祁昭也沒辦法尋到他,只能先防備著。

  幾日後,祁昭修書給其餘六城,六城對此皆是重視,書信來往數次後定了事。謝慎與植靈殿和長老府一同在晚景城外又加了三層結界,人事盡了,其他也就只能看造化。

  日子一過數月,漸漸入了冬。

  晚景城的冬日偏冷,不過祁昭不太畏冷,渡聞和孟然卻是個怕冷的,里里外外圍了幾層,抱著手爐縮在那裡動都不想動。

  這日,清晨大雪,祁昭前往灑金街。

  秦初和戚譽前幾日因事出了城,所以店裡就剩下了他一人,因著有赤火糙在,裡面不冷,祁昭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舒舒服服窩進了藤椅里。

  不久,門上的藤木鈴鐺響了起來,祁昭回頭看過去,來的人是孟然,他抱著手爐站在那邊,身上裹了好幾層,還披了件純白色的披風,遠遠看過去像只毛茸茸的白熊。

  孟然走進來,凍得牙都打戰:“祁昭昭,我那裡太冷了,到你這裡躲躲。”

  食肆里其實不冷,否則食客們哪裡還能吃得下東西,但孟然就是覺得冷,到祁昭這裡才會好一些。

  他在祁昭對面坐下,愜意的嘆了口氣:“還是你這裡好。”

  祁昭把炭盆擱到他邊上:“這個放你這裡,小心些,別燒了披風。”

  孟然點了點頭:“我讓魏懷做了點心和甜湯,一會兒就送來了,不是白來蹭地方的。”

  “白來也沒事。”祁昭失笑,“喝茶麼,能驅寒?”

  都說寒冬當飲酒,孟然底子不是太好,被魏懷管著滴酒不能沾,能有茶就覺得很滿足了,畢竟意境在那裡,就點了點頭:“好好好。”

  祁昭搖頭笑了笑,開始溫水煮茶,爐上的水霧漸漸在四周氤氳起來,孟然眼巴巴看著,沒等到茶,倒是先等到了渡聞。

  渡聞抱著太極幡走進來,先是小心翼翼隔在了後面,而後才匆匆到炭盆邊上蹲下,不停搓著手:“好冷好冷。”

  他之前病了兩個月,看起來根本沒見好,雖說不如之前蒼白,但時不時會咳嗽幾聲。他沒好全就又出來四處走,祁昭擔心的問了許多次,渡聞無所謂擺手說沒事,越滄雖說是沉默,但末了也沒攔著他。

  渡聞看著性子軟,沒心沒肺,但心其實特別剛,決定的事沒人沒左右,一來二去,祁昭也不說了,只是細節上更照顧小神棍了。

  現在,小神棍躲在炭盆邊上,看起來特別可憐。

  祁昭無奈喚了赤火糙一聲,後者會意,歡快的蹭過來把葉子貼在了小神棍身上,渡聞只感覺有源源不斷的熱度從背後傳到他身周,滲進了骨子裡的那種暖。

  他愜意的眯了眯眼睛,孟然看著很羨慕,把胳膊伸過去:“我也想試試。”

  赤火糙很好說話,把葉子移到了他手腕,孟然很快也體會到了渡聞之前的感覺,突然眼巴巴的看向祁昭:“祁昭昭,這株赤火糙賣麼?”

  赤火糙瞬間驚悚:“祁昭昭,我還沒把阿藤追到手,才不走。”

  祁昭:“……”

  祁昭無奈對孟然搖了搖頭。

  孟然失望的應了一聲:“突然好想養一株火屬靈植啊。”

  邊上小神棍認同的點了點頭,祁昭不由笑了:“若是真養了火屬糙木,你們還不整日抱著不離手,越滄和魏懷能答應?”

  畢竟二人還指望著夜裡自家的小道侶能因為怕冷縮進他懷裡,難得的主動。

  孟然和渡聞對視一眼,齊齊朝祁昭看過來,眼睛黑白分明:“祁昭昭,你很懂哦。”

  祁昭乾咳一聲,低頭摸了摸鼻子。

  小神棍摸著下巴笑了笑,剛要說話,看到祁昭一挑眉,心裡清楚後者又要說他生病的事,急忙轉了話題:“說起來,以前我過來秦修都在的,最近怎麼沒見著他?”

  祁昭的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去。

  秦修其實過的很不好,他平日裡沒事做,便喜歡到靈植店裡和糙木們待在一起,從晚景城的秋日開始,到現在樹葉凋零,白雪皚皚,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發呆。

  大概也就是從七八日前開始,他突然不再繼續在窗邊待著了,每日清晨出去,夜裡才會回城主府,祁昭最初還以為他的倦了想四處走走,後來他無意間在城樓處瞥見了秦修,後者面無表情坐在那邊,遙遙看著天墟城的方向。

  他穿的很淡薄,仿佛不會冷,衣袍在風裡獵獵作響,眼神比周圍的雪還淡薄。

  祁昭嘆了口氣。

  孟然的食肆就在祁昭隔壁,對秦修的狀態是知道一些的,聞言也沒有作聲,渡聞心很細,立即再次轉了話題,指了指桌上的茶爐:“是不是煮好了?”

  祁昭下意識看過去,發現確實是好了。

  他給孟然和渡聞斟了茶,茶水很燙,不能入口,但抱著也是享受,祁昭卻又不由自主想起了秦修,今日雪厚,外面冷的很,秦修只穿了單衣,不知道受住受不住。

  秦修心裡苦,也捨不得,仿佛只有讓自己疼,才能勉強隱忍下去。

  看出他心神不寧,渡聞嘆了口氣:“要不你去找找他吧。”

  “嗯?”

  “這世上有許多人,一步步從最苦的時候煎熬過來,疼過,也就有個畏懼。這些人里,有些人能在歲月流逝里走出來,另一些人卻不能,秦修就是這樣的人,祁昭,你還是多找他說說話吧……這裡你不用操心,我和孟然在,能看的住的。”

  祁昭知道他說的沒錯,點了點頭。

  二人便笑眯眯朝他揮了揮手:“祁昭昭,回見。”

  祁昭點了點頭,回身將披風穿好,想了想又取出一件抱在懷裡,這才出了門。

  門外寒風徹骨,夾雜著雪,吹在臉上刺刺的疼。

  饒是祁昭不怕冷,剛出來的瞬間也不由打了個寒顫,想著城樓上的秦修,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城門很快便到了,祁昭停下,抬眼便看見了秦修,後者腰身挺立站在那裡,睫毛上都蓋著雪。

  他一步步走上城樓,秦修正朝著天墟城的方向發呆,沒動彈。祁昭將披風蓋在他身上,秦修回頭,見是祁昭後笑了笑:“你怎麼上來了?”

  “來看看你。”祁昭直起身,差些被城樓上的風吹倒。

  秦修急忙扶住他,帶著他走到避風處:“我沒事,城樓風寒,你還是早些回去罷。”

  祁昭搖了搖頭,眼睛坦坦蕩蕩看著他:“你想回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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