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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是謝慎冷淡的聲音:“夠了。”

  城主府的人幾乎能想像的到裡面的畫面,祁小先生紅著眼睛對謝慎傷心欲絕說著話,後者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眼裡甚至還有不耐和厭煩。

  事實上卻是這樣的。

  祁昭吃了一顆葡萄,愜意挨著謝慎,語氣沙啞:“我這一生,看錯了人,也愛錯了人,端是我活該。”

  謝慎眼睛帶笑看著他。

  祁昭換了個姿勢:“走到這一步,你卻還是什麼話都不想說,倒是我可笑了,謝慎,我現在只想問你,你當初說心悅於我,究竟是不是真心?”

  這個問題不會得到應答。

  祁昭把葡萄餵給謝慎一顆,謝城主低頭微微一笑,無聲說:“是。”

  祁昭也笑了,語氣傷心欲絕:“我將所有的真心給了你,末了卻是這番下場,也罷,你心狠,我比不過你,也愛不是,從此之後,從此之後——”

  他聲音停了半晌,再響起時,已是決絕之態:“從此之後,便就是陌路人,再不必見!”

  院落外的人一驚。

  祁昭吐出葡萄皮,把頭髮和衣服弄亂,又揉了把眼睛,抱起騰蛇神木幻化而成的龍牙糙狼狽出了門。

  他眼睛通紅,臉色白的嚇人,眼神卻沉如心死,衣服和頭髮胡亂散著,一看就是沒心思打理,徹底被傷了心。

  城主府的人下意識就去攔,剛挨過去,卻看見祁昭閉了閉眼,一滴冰涼的淚從他眼角滲出,很快便落在了土壤。

  最溫和最愛笑的祁小先生,哭了。

  眾人一愣,腳步不由停下,等反應過來後就出去,街道熙熙攘攘,那個傷心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

  城主府外。

  祁昭腳步踉蹌向前走著:“小九,我演的還好嗎?不會太浮誇被人看出來吧。”

  【特別好,一點都不浮誇,自然的展現出一位被道侶背叛卻無法做什麼,心死之下狼狽離家出走的小弱受形象。】

  祁昭:“……你可以閉嘴了。”

  小九很不滿意:【我不,讓我說話我就得說,不讓我說話就要我閉嘴,你當我是什麼?我也是很有尊嚴的!】

  祁昭懶得理他,手指摸了摸騰蛇神木的葉子:“謝慎,很快就要進去拍賣行在的那條街了。”

  謝慎嗯了一聲:“別怕,我在。”

  “我不怕。”祁昭輕聲說,知道前幾日的那人就在身後跟著,不想露出端倪,就沒再說話,踉蹌著往前走去。

  不久,進了流雲街。

  拍賣行就在流雲街的正中央,祁昭臉色越發蒼白,目光也開始潰散,看起來隨時隨地都會倒下去。

  街上的人看到他,有些猶豫,想上來扶一下,祁昭卻不管不顧,完全一副失了神的模樣,只往前走。

  眾人只好罷休,目光還是不由自主跟著他,這麼走了一會兒,距拍賣行只剩下了不到十米的距離,祁昭身子遙遙欲墜,又走了幾步後,暗地裡掐了昏睡符,整個人便突然倒了下去。

  邊上的人被嚇了一跳,剛要上前,卻看著有一人突然出現在祁昭旁邊,先一步把他扶了起來。

  “他是我朋友,因為出了點事,就跑了出來,我不放心一直跟著,現在把他帶回去,多謝諸位了。”

  那人撐著祁昭,對四周的人解釋道,雜貨鋪的掌柜聞聲出來,溫厚開了口:“是昏倒了麼,小哥不必擔心,內子略通岐黃,如果不介意,可以幫忙看看。”

  那人大喜,對掌柜道了謝,扶著祁昭隨他走了進去,旁邊的人認識雜貨鋪掌柜,不疑有他,很快也散了去。

  圍觀了一切的小九感嘆。

  【果真都是能演的啊。】

  昏睡符的作用如其名,不過被陸煎水改動過,所以祁昭明面上雖昏迷著,讓人不會起疑心,實際上意識卻是清醒。

  雜貨鋪掌柜回去鋪子後就變了臉,溫厚模樣被冷漠取代,和那人一起帶著祁昭下了樓梯。

  他們去了祁昭之前見過的地牢。

  地牢里陰冷cháo濕,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二人把祁昭放下,掌柜開了口:“你確定不會有鬼麼?”

  “應該不會。”那人道,“我在城主府看了幾日,不像是作假,而且我回來之前看見城主府已經開始慌亂找人了。”

  “是真是假其實也無所謂,長老若是知道我們帶來了祁昭,定然十分歡喜,到時我們日子也好過。”

  那人點了點頭:“長老之前就對他很有興趣,魏舟木關門弟子,越階培育九階靈植,之前他被謝慎護著,我們沒辦法,現在麼,也是天助。”

  他笑了一聲:“我去請長老,稍後就來。”

  掌柜應了一聲,隨即就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四周一片靜謐。

  祁昭躺在cháo濕地面上,鼻尖儘是血腥氣,他覺著手下黏糊糊的,像是血肉,令人作嘔。

  “還好麼?”謝慎問。

  “沒事。”

  祁昭說,最後一字的尾音還沒落下,門口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很雜亂,明顯不是一個人。

  那腳步聲慢慢近了。

  掌柜恭恭敬敬道:“長老。”

  “嗯。”

  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應了一聲,祁昭記得這個聲音,是之前那個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老人的。

  祁昭心跳了跳,突然感覺被粗糙的東西碰了一下。

  祁昭只是意識清醒,但眼睛睜不開,不知道面前發生了什麼,等到方才粗糙的觸感再次掠過,終於反應過來,那是老人的手指。

  毛骨悚然。

  那邊老人收回手,嘶啞笑了一聲:“心脈不穩,氣急攻心之相,應該不是做戲。”

  “長老覺著如何?”

  “自然不錯。”老人說,“能培育出蘊靈九層靈植的人,到時候催眠後為我所用,魏舟木那裡不也是囊中之物?這樣的傀儡,多珍貴……”

  他笑著,又問:“他邊上的龍牙糙怎麼樣?”

  “靈植認主,若是他不願,旁人根本動不了,一切還是要等他醒來。長老,他醒來後,是用刑讓他先把龍牙糙交出來,還是直接催眠?”

  “這麼完美的傀儡,我可不想讓它看起來有一點的瑕疵,直接催眠就是。”老人開了口,“這事若是除了差錯,你們……拿命來賠。”

  最後四字刻意被壓低,地牢里的回音隨之響起,地獄惡鬼一般。

  他身邊跟著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是。”

  之後混亂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隨即是門開合的吱呀聲。

  知道他們離去,謝慎將昏睡符驅散,祁昭睜開眼睛,打量了下四周。

  陰冷昏暗,死氣沉沉,因著上次的拍賣被謝慎鬧事暫停,靈植和靈植師都關在這裡,糙木枝葉頹靡,靈脈紊亂,靈植師呆呆坐在那裡,眼裡一點光都沒有。

  在某個瞬間,這裡看起來像極了修羅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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