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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府自然不會沒有防備,勢力大部分都聚到了鳳凰祠那邊,不知是他們太自信還是因為什麼,一來沒將魏嘉澤帶走,二來留下的人也不多,祁昭在外面探了探,十七修者,五階以上的只有兩三人。

  祁昭和謝慎潛了進去,四周很靜,青溪木枝葉晃了晃,“祁昭昭,左轉長亭下面,地牢。”

  祁昭依言繞過去,很快找到了青溪木口中的長亭,長亭外有結界,應當是八階修者布下的。

  他往邊上錯了錯,謝慎走上前,手指隨意在結界壁上點了一下,周圍籠著的光瞬間散了。

  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地牢很黑,沉悶壓抑,最深處隱約能見到一點亮光。

  “祁昭昭,是阿澤,我感覺到了!”

  果真是魏嘉澤。

  他坐在最深處的牢房裡,靜靜靠著牆壁,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似乎是昏過去了。祁昭一看,發現他手腕有一道血線,沒有癒合,還在滲著血。

  牢門上只有一道簡單的鎖,被雲虛藤木一敲便開了,祁昭走進去將魏嘉澤扶起,融融靈力渡進他血脈,不久,魏嘉澤醒過來,聲音有些驚訝,“祁昭?”

  “你復明了?”祁昭問了一句,又想起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來帶你走。”

  魏嘉澤很虛弱,面上站穩了,“聶槃呢?”

  祁昭怕有人過來,三言兩語將聶槃和長老府的事給他說了說,聞言,魏嘉澤手指一顫,“我要去鳳凰祠。”

  祁昭也是想帶他去的,但他現在站都站不穩,明顯不是時候,可魏嘉澤卻很堅持。

  祁昭拿他沒辦法,“那也要等正午,事情成為定局後才能帶你去。”

  魏嘉澤沒反對,祁昭扶著他,一步一步出了地牢,剛上去,一頓。

  面前赫然二十幾人,那十七修者背後,是八九名墮魔之人,階位……九階。

  怪不得一路都沒遇見,原來是在這裡等著。

  祁昭很快認清了局勢,扶著魏嘉澤便躲到了謝慎身後,謝慎將他們護著,冰藍色的長劍瞬間在手中凝起,藤蔓纏繞其上,表面覆著雷光,一揮。

  這些墮魔之人階位九階,又無懼痛楚,但修者階位越高,差一點就是雲泥之別,謝慎天階修為,即便只有一人,也不是他們能敵得過的。

  周圍的土壤很快覆上了深黑色的血。

  這些人卻也不躲,靈力快耗盡時背後那些修者便會用靈力補給,祁昭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他們雖然不避,卻也不攻擊,看著就像是純粹為了拖延時間。

  祁昭下意識偏頭,看到魏嘉澤手上還滴著血,已經搖搖欲墜。

  他手腕上的傷久破不凝,明顯有問題,不能再拖了。

  想到這裡,祁昭眯了眯眼,雲虛藤木纏繞在一起覆在謝慎藤蔓上面,朝下面的人狠狠壓了下去。

  “轟隆——”

  周圍瞬間成了一片廢墟。

  煙塵滾滾里,祁昭拉住謝慎的手。

  “走。”

  ……

  魏嘉澤手腕的傷問題不大,就是上面籠了層魔氣,祁昭是光屬,按著魏嘉澤說的試了試,很快止了血。

  不久後,正午時分。

  三人站在鳳凰客棧外,遙遙看著鳳凰祠方向,也不知為何,祁昭總覺著心裡發慌,那種感覺無論如何也散不了。

  反觀身旁兩人,謝慎且不說,魏嘉澤看著都要比他沉靜不少。

  祁昭深呼吸數次,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稍微穩了點。

  約莫半個時辰後,鳳凰祠上空突然掠過火光,分明是正午,天邊卻如黃昏時候。

  謝慎看了一眼,聲音清淡,“走吧。”

  方才的火光是聶槃之前和謝慎定下的暗號,若是出現則是局勢已定。

  祁昭三人到鳳凰祠的時候,天邊的赤色剛好散去,長老府的人已經被擒住了,聶槃提著赤金長劍站在鳳凰祠外的梧桐樹下,有鮮血沿著劍身不斷落下,很快滲入了泥土裡。

  周圍血色里,祁昭看到了長老府的那五人,其中四人已經咽了氣,眼睛還不甘心的睜著,唯一存活的三長老此時也是渾身狼狽,怒視著聶槃。

  “藐視宗法,聶槃,你如此行徑,必將萬劫不復,萬劫不復!”

  聶槃神情一派肅殺,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手中長劍一揮,方才還叫囂著的人痛苦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後抽搐幾下,很快沒了呼吸。

  鳳凰九衛上前,迅速將周圍的屍體清了下去。

  聶槃收回劍,偏頭的一瞬間看到魏嘉澤,方才還肅殺的臉緩和下來,驚喜道,“阿澤,你回來了。”

  話剛出口,想起來魏嘉澤或許還是恨著他的,眼裡掠過退縮,“我……”

  魏嘉澤卻笑了,喚了他一聲,“小鳳凰。”

  這是他當年對聶槃的稱呼,每次喚起這個名字時眼神總會很溫柔,就和他現在的眼神一樣。

  聶槃一頓,面上帶上難以抑制的喜悅,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半晌,他張開手,“阿澤。”

  他眼裡儘是融融的光,魏嘉澤見了,緩緩一笑,朝他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聶槃心上,帶著無與倫比的歡欣。

  五年前也像今日這般,他得勝而歸,對魏嘉澤張開手,得到的卻是冰冷眼神心口一道疤,但現在不一樣了。

  魏嘉澤終於走到了聶槃面前,看到聶槃眼裡的光,他睫毛顫了顫,堅定的抱住了聶槃,“以前的事,是我錯了,沒有信你……對不起。”

  “沒事,回來就好。”

  聶槃的眼神溫柔到快漾出水來,唇角的笑歡喜而滿足,頭挨著魏嘉澤的頸窩,半晌,輕聲道,“五年了,我終於又能這麼抱著你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二十字不足,聲音卻顫抖到了極致。

  魏嘉澤輕輕嗯了一聲,聽著聶槃又開了口。

  “以前你我有過的所有錯,都過去了,以後還有許多年的歲月,你不知道,其實我已經想過許多次,如果有一日你願意回來,我們還回蒼梧山,陪你養花採藥,再一起看水。”

  這些都是他們少年時過的日子,中間隔了那麼多事,越發顯得純粹而珍貴。

  聶槃將魏嘉澤抱得更緊了些,“還好你回來了,還好你還願意回來。”

  他心裡太歡喜,也不顧邊上還有許多人看著,抱著魏嘉澤低低笑著,半晌,卻突然感覺懷裡的人顫抖起來。

  聶槃一驚,“阿澤,怎麼了?是不是手腕——”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聽到魏嘉澤靠在他肩膀,沙啞著聲音不知再說什麼,聶槃湊近一聽,卻聽著他是在一遍遍重複著三個字。

  我恨你。

  這三字許多年裡都是他的夢魘,聶槃一頓,後心口突然傳來劇痛,他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看過去。

  魏嘉澤眼神瘋狂,帶著刻骨的恨意,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上面沾著鮮血,死死看著聶槃,“給我,把鳳凰心給我,我要用它來救我的兄長,給我,你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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