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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戊眼裡滿是不屑,“從前白垣說你最愛做戲,現在看來果真不假,它歸屬於我,我想如何對待那是我的事,你假惺惺的模樣真是令人倒胃口。”

  不愧是和白垣走的近的人,一樣的無可救藥。

  祁昭淡淡看了他一眼,明明還是溫和的面向,但眼神里藏著的情緒,卻讓袁戊有那麼一瞬間,覺著自己仿佛已經是個死人。

  他一頓,很快又冷笑一聲,“修為不過二階,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如何,祁……”

  話說到一半,交纏在一起的金色藤蔓便迎面落了下來,袁戊沒把祁昭看在眼裡,墨綠色的藤蔓直迎而上,剛離近,周身突然被籠上一層威壓,墨綠色的光芒只亮了一瞬,便被金色盡數掩蓋了下去。

  四周重新被煙塵布上。

  煙塵里,袁戊捂著心口半跪在那邊,低頭咳出一灘血,面露驚愕:“你……”

  祁昭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雲虛藤木再次擊下。

  一下。

  兩下。

  三下。

  四周朦朦朧朧一層,地上枯敗的破碎梧桐葉在疾風裡掠過眾人的臉頰,眼看著祁昭再不停手袁戊性命恐怕不保,元崎急忙上前按下祁昭的手,“祁昭,夠了。”

  聲音卻在看到祁昭眼睛的時候戛然而止。

  那雙向來溫和的眉眼已經失去了他原來的模樣,內覆赤紅,瞳孔無神收縮在一起,臉頰隱約有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看起來居然是……要墮魔。

  元崎大駭,急忙用周身藤蔓裹住雲虛藤木,回頭喚道:“秦慵!”

  秦慵也是一驚,掌下迅速蘊起湖藍色的靈力,覆在了祁昭身上。

  湖藍色的光微涼,沉澱心境,祁昭眼裡的赤紅稍稍褪去一些,他低頭,看到元崎正握著他的手腕,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

  “祁昭,你不能墮魔,你的老師將一生榮光托在了你身上,謝慎也還在等你回去,你怎麼忍心讓他們失望?”

  不知是身周的光太溫柔,還是元崎的話戳到了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祁昭手指顫了顫,眼神漸漸恢復清明,徹底清醒後,看到梧桐林里的狼藉,怔住了。

  “我……剛才怎麼了?”

  “差些墮魔,你……算了。”

  邊上秦慵先到袁戊那邊探了探鼻息,確定沒事後把藤木牌收好,抱著地上的白鶴木走了回來,祁昭還是茫然站著,元崎皺眉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你先好好歇歇,別想太多。”

  祁昭低低嗯了一聲,目光依舊茫然。

  背後,池木垂眼撫了撫懷裡夢魘花的葉子,無聲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池木:“我有預感,這一章的評論我要挨罵了。”

  第51章 第51次不正經

  將從袁戊幾人那裡得來的藤木牌分了分,天色也暗了下去。

  九月的山谷夜間有些涼, 秦慵生了火, 有元崎在也不缺吃的, 吃飽喝足後,祁昭靠著梧桐樹坐下,心裡還在想傍晚時候的事。

  他清楚自己的性子, 不是那麼容易能被心魔入侵的, 而且當時的感覺實在太過詭異, 他依稀記得, 那時他背後隱約感到些涼意, 之後行為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祁昭一頓。

  那時候秦慵和元崎都在他左手邊上, 站在後面的……只有池木。

  祁昭下意識朝池木的方向看了過去, 接觸到他的視線,池木笑了笑, “祁昭,怎麼了?”

  他唇角弧度溫和, 容顏在暖融融的火光里顯得愈加溫和,但那麼一瞬間,祁昭卻恍然想起了之前在植靈幻境的時候, 池木站也曾像今天這樣站在蔽空赤色里笑得溫柔,眼裡卻是斂藏到極深的冷漠和嗜血。

  宛如從修羅地獄裡走出的惡鬼。

  而秦修被秦戮一箭穿心那日,祁昭記得池木也是在的。

  世上真的有那麼多巧合麼?

  祁昭眼神深了深,他之前始終先入為主覺著池木是溫柔到骨子裡的人,就沒細想, 但走到現在,《大道初生》的世界軌跡一點點發生變化,他眼前的池木,真的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池木麼?

  祁昭不敢篤定。

  見他不吭聲,池木目光疑惑又喚了他一聲,“祁昭?”

  祁昭回神,在抬頭的瞬間將眼裡的情緒斂了回去,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剛才有些累了。”

  “那就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池木說,旁邊元崎也湊過來應和了一聲,祁昭低低說了聲好,走到另一邊靠著梧桐樹閉上了眼睛。

  ……

  祁昭是被自遠處而來隱約的嗚咽聲吵醒的。

  夜裡的蒼梧山萬籟俱寂,這樣的聲音在四周寂靜里清晰而突兀,祁昭睜開眼睛,那嗚咽聲卻突然停了。

  他往邊上一看,火堆已經熄滅了,秦慵幾人還在睡著,身上蓋著的薄被不知什麼時候滑了下去,被夜裡略微刺骨的山風一吹,皺了皺眉。

  祁昭上前給他們把被子掖好,回去後剛閉上眼,那陣嗚咽聲再次響了起來。

  如此數次後,祁昭的睡意徹底散去了,起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裡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隱隱約約的嗚咽聲還在繼續。

  祁昭想了想,彎腰把青藤葉抱起來,朝著梧桐林深處走了過去。

  四周很靜,偶爾蟲鳴。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嗚咽聲在耳邊清晰到了極致,祁昭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那裡是一處小小的矮丘,聲音就在它背後。

  青藤葉晃了晃葉子,小聲問:“祁昭昭,你真的要過去嗎?我怎麼覺著滲得慌?”

  祁昭笑著摸了摸它的葉子,嗯了一聲,把它抱緊後緩步繞過山丘,山丘後是空曠的一塊平地,有人背對著他蹲在不遠處,喉嚨不斷發出嗚咽的聲音,像是在哭。

  壓抑又隱忍。

  這樣的哭法明顯是傷心到了極致,祁昭猶豫了下,剛要走過去,那邊哭著的人突然動了。

  他身子很僵硬,用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站了起來,慢慢轉過頭,唇角沾著血,赫然是與祁昭一模一樣的眉眼。

  祁昭一愣,那人卻笑了,頭一歪:“你是誰?”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朝前走了幾步,動作間,若隱若無的血腥味在背後淡淡蘊開,祁昭下意識看過去,瞳孔驟然一縮。

  那裡躺著一人,心口撕裂,身下泥土被血液浸染成了深紅色,邊上散落著細小的殘肉,而那顆原本應該在胸腔跳動著的心臟,此時正被牢牢握在前面那人的手裡,已經缺了一半。

  祁昭心裡一寒,恍然明白過來,剛才他聽到的根本不是什麼嗚咽,而是這人吞食心臟時發出的吞咽聲。

  反胃的感覺洶湧而來,祁昭後退幾步,臉色略微發白。

  那人意識到祁昭的抗拒,疑惑看過來,“你怎麼了?”

  他隨著祁昭的視線朝後一看,了悟一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餓了?沒事的,我這裡有吃的,來,我給你。”

  說著,他朝祁昭一步步走了過來,有淡紅色的魔紋從他臉頰浮現出來,每走一步就越深沉一分,等到走至祁昭面前,魔紋的顏色幾欲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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