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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慎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好。”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天色昏昏沉沉,屋檐被雨水輕輕敲打,是個很適合睡覺的天氣。
謝慎將外袍脫下來放到邊上,只穿著裡衣上了榻。
他看上去是真的累了,和祁昭小聲說了幾句話後,很快便睡著了,祁昭剛醒,不困,躺在邊上靜靜看著他。
角落裡的燈火沒熄,在外面的風雨聲里搖晃著,謝慎的臉一半隱在黑暗裡,一半籠著融融的光。
這樣的他要比平時里柔和不少,祁昭無聲笑了笑,給他把被子掖了掖。
似乎是被驚到了,謝慎半睜了下眼睛,抬手摸索著覆上祁昭的額頭,確定溫度正常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很快睡穩了。
祁昭的心卻因為他方才下意識的舉動,猛地跳了跳。
他回頭看了眼謝慎的睡顏,又想起自己之前數次帶著謝慎影子的夢境。
突然間隱約覺著。
有些東西,似乎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第19章 第19次不正經
之後幾天,祁昭被禁止出行,只能在城主府看書和喂喂小黃雞,閒散到了極致。
中間秦初和戚譽來過一趟,祁昭問了問,得知戚譽已經能重新凝出靈力,雖然比不上從前,但總會好的。
祁昭放了心,繼續在城主府沒心沒肺的養著,等到他徹底痊癒,距植靈殿階位考核的日子只剩下了三日。
祁昭緊張到失眠了一夜,隔日醒來,抱著書和蛇紋木便去了植木堂。
似乎是知道他要來,魏老沒出門,特意推掉了所有的事在植木堂等他,看到他後笑眯眯招了招手:“過來,讓我看看這幾日養的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臉看著都圓潤了不少。
祁昭不好意思的走上前,魏老上下看了看,滿意點了點頭:“不錯,看來養得挺好,以前瘦的都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現在正好。”
老人家總是覺著自家的孩子胖些好,祁昭笑眯眯抬起頭:“我也這麼覺著。”
看看,誰家的弟子能有這麼討喜這麼乖?
魏老越看祁昭越覺著順眼,心情頓時更好了,又和他聊了幾句,這才將話轉到了正題上:“還有三日就是植靈殿階位考核的時候了,你現在覺著怎麼樣?”
提到這裡,方才還笑著的人突然低下了頭,像只沮喪的小動物,聲音都弱了不少:“我……還是有點沒底氣。”
祁昭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出息,魏老卻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小孩子家家的,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做什麼?沒事的。”
平日裡明明最喜歡把別給我丟臉掛在嘴邊上的人,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卻只安慰他說,沒事的。
祁昭的心突然漲漲的,半晌,他抬起頭,朝魏老彎著眼睛一笑,聲音清朗:“老師,我不會給您丟人的!”
“那我就等著了。”
魏老眼裡透出些笑意,應了一聲,朝他招了招手:“過來,讓我看看你現在對靈力的控制到什麼程度了。”
祁昭跟著他走過去,面前還是那盆祝融木,見到他後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惶恐道:“祁昭昭,你今天是來剪我的枝葉的嗎?”
祁昭:“……”
上次的經歷有那麼嚇人嗎?
祁昭無奈一笑,搖了搖頭。
祝融木鬆了口氣,這才晃著葉子蹭了過來,聽他說明來意後大大方方把枝葉舒展開:“來吧,記得對我溫柔點嗷。”
周圍眾糙木忍不住對它噓了一聲。
祁昭失笑,把手放在他的枝葉上,將靈力渡了進去,祝融木是水火屬性相融的靈植,靈脈要比尋常靈植複雜不少,上一次祁昭是被魏老引導著才順利探到了最後,過程中還有點吃力,可這次,他的靈力很順利便渡到了最深處。
祝融木上蘊著的光緩緩散了下去。
祁昭收回手,魏老站在邊上,滿意的看著他:“很好。”
祁昭其實也有點驚訝,自己的斤兩如何自己最清楚,他知道自己之前對靈力的控制還沒有這樣嫻熟的,真正好起來,是在為戚譽修復靈脈之後。
無論是修復和過程還是之後的識海融靈,都給了他很大的助力。
“你對糙木的感知向來不錯,如今靈力控制的弱處也彌補了,植靈殿的考核應當是沒問題的,不用緊張,平常心就好。”
祁昭笑著說了聲好,魏舟木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我怎麼看著你像是最近沒睡好?”
哪裡能睡好?
一開始總是被那些旖旎的夢驚醒,後來突然又覺著自己有變彎的傾向,晚上一直在想這些事,到了清晨才有困意,也只能睡兩個時辰不到。
祁昭一想到這些就覺得發愁,想了想,他瞄了魏老一眼,猶豫著湊上前:“老師,我有件事想問問您……就是,有沒有不是織夢屬性,卻也能操控夢境的糙木?”
魏老意味深長朝他懷裡的蛇紋木看了一眼:“你被織夢了?夢到了什麼?”
祁昭立馬紅了臉,支支吾吾說:“嗯……也沒有什麼。”
魏老笑了笑,沒有追問,低頭抿了口茶,這才在祁昭期待的目光下不緊不慢開了口:“不是織夢屬性卻能操控夢境的糙木,浮生界確實沒有,不過有一種糙木,它雖然不能織夢,卻能直接入夢。”
“什麼?”
“浮生界最初形成的時候,還沒有城池結界,靠七棵神木支撐著,這七顆神木里的騰蛇神木,三尺內能夠入人夢,而且一點痕跡都不會留。”
騰蛇神木?
這種一聽就很重要的東西,《大道初生》里居然一點都沒提。
祁昭急忙問:“這些神木現在還存留著嗎?”
“如果它們還在,也就不會有七城結界了。”魏老語氣帶著點嘆惋,“天地演變,滄海桑田,哪裡有什麼東西能永遠留著?這七顆神木漸漸老去,眼看著已經無法支撐浮生界,當時的七城城主便以它們的一截木身為眼建立了結界,之後又過去許多年,就再沒人見過神木了。”
祁昭聽著有點難受,低低嗯了一聲。
魏老看著他,頓了頓,又說:“後來倒是出現過有神木血脈的人,這些人修煉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修出神木本體,我記著謝慎就是神木血脈,有沒有修出神木,這就不清楚了。”
祁昭想起夢裡和給人感覺和謝慎很像的人,心驟然一跳:“謝慎的神木血脈……是哪種?”
魏老眼裡出現一抹狡黠之色:“我想想,嗯,對了,應該是——”
門在這一刻突然被扣響了。
魏舟木的聲音被敲門聲打斷,和祁昭一起朝門外看了過去,木一站在那邊拱手行禮道:“魏老,祁先生,謝城主來了,說是來接祁先生回去。”
祁昭站起來應下,偏頭看向魏老,原本想聽他說完再走,魏老卻一笑:“回去吧,浮生界只有在示愛的時候才會詢問旁人的血脈,謝慎血脈是什麼我一老人家哪裡清楚,如果你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