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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靈植店的門,進門後便窩進藤椅里閉上了眼睛,四周糙木圍在他身邊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最終是赤火糙先出了聲:“祈昭昭,你這是怎麼了?”
祁昭有氣無力的睜了一下眼睛,又很快閉上:“沒事。”
眾糙木的目光立刻深沉起來,赤火糙探出葉子在他眼下的青色上撫了一下,斬釘截鐵開了口:“不用多說,肯定是縱慾過度。”
“有眼光,我看著也是。”
“噫,想必昨夜相當激烈嘿嘿嘿嘿。”
“你們這些糙能不能正經一些?”
“你閉嘴吧,信不信我把你偷偷藏在盆里的小黃書燒了?”
“咳,有些事我們私下說,私下說……”
祁昭:“……”
祁昭坐起來,眼神很無奈:“你們能不能別鬧了?”
“怎麼能是鬧呢?”赤火糙賊咪咪的湊到他邊上,“你自己說說,自從你住進城主府,今天這樣的模樣我們就見了好多次,說是什麼事都沒有你自己信嗎?”
祁昭一噎,和赤火糙對視片刻,突然間也覺著似乎有哪裡不對。
他這夢,是不是來得太詭異了一些?
二十多年裡從未做過這樣破廉恥的夢,剛到荒蕪之城的時候也沒事,來晚景城之後卻突然開始,夢到的來來去去還都是同一個人。
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
細思恐極。
祁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抱著書想了一會兒後,猶猶豫豫朝著夢魘花的方向湊了過去:“小魘,我有件事想問你。”
夢魘花大大方方看著他:“你說。”
“就是……”
祁昭把夢裡破廉恥的內容模糊掉,簡單對夢魘花說了,聽他說完,夢魘花花瓣攏了攏:“你是覺著,你被靈植編織了夢境?”
祈昭嗯了一聲。
夢魘花卻搖了搖頭:“不會的,能編織夢境的靈植與我源於一脈,如果你身邊有,我能感覺得到,可你身上並沒有它們味道,而且,操縱夢境必須在你十米以內。”
頓了頓,它又說:“所以說,我覺你恐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祁昭:“……”
我是那麼不正經的人嗎?!
這樣的想法剛出現,祁昭莫名就有些心虛,因為他突然想起,除了第一次夢境來的莫名其妙,之後兩次似乎都不能說是空穴來風。
意識到這一點,祈昭沉默了一下,面無表情轉身重新窩進了藤椅,想了想覺著心裡很不開心,起身走到角落一盆糙木面前,將它花盆裡的小黃書拿了出來:“小孩子不要看這些,沒收!”
年齡二十九的靈泉糙欲哭無淚。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祁昭向來是溫和的性子,如此打擊報復的行徑還是頭一次,背後必定有事。
糙木們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赤火糙湊了上來,一臉八卦的問祁昭夢了些什麼,祈昭剛想著要怎樣搪塞過去,就聽著門上的藤木領的響了起來,孟然站在外面,笑眯眯對他招了招手。
他今日做了新的小糕點,類似於千層蘇,讓祁昭過去嘗嘗。
祁昭跟著他進了小飯館,孟然招呼他坐下,便去了後面的小廚房,不久後抱著糕點碟子走出來,身後還多了一個人。
眉目張揚,桃花眼微挑。
那人站在孟然身後,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孟然。孟然將糕點碟子放在祁昭面前,笑著指了指他,說:“這是魏懷,食肆是我們一起開的,之前他有事出去了幾日,昨天晚上才回來。”
說完,他把碟子推過去:“來,你嘗嘗好不好吃。”
祁昭隱約覺得魏懷的名字有些耳熟,沒多想,點了點頭,捏起一塊糕點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甜而不膩,還有著淡淡的茶味。
孟然眼神期待開了口:“好吃嗎?”
祁昭還未說話,便看著他身後的魏懷抬頭朝他眯了眯眼睛,大有一種敢說不好吃試試看的意味。
被護短的小老闆恍然未覺,依舊期待的看著祁昭。
祁昭在魏懷的目光下,艱難把糕點咽了下去,說:“好吃。”
孟然滿足的彎起了眼睛,看到他開心的模樣,站在他身後的魏懷神色緩了緩,眼神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昨晚剛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祁昭坐在他們對面,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樣的念頭剛出現,便看著孟然笑著轉頭,在魏懷的下巴上親了一下:“阿懷,開心。”
魏懷微微笑了笑,低下頭,順勢吻住了他的嘴唇。
直男心再次受到衝撞的祁昭:“……”
這世界怎麼了?
面前的兩人還沒停,吻的溫柔繾綣,等到一吻結束,孟然臉和嘴唇都紅紅的,轉頭看了一眼才意識到祁昭還在,羞澀笑了笑。
祁昭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你們是……什麼關係?”
“當然是道侶啊。”
也許是因為孟然的語氣太自然,祁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目光在孟然身上停了一下,又轉到魏懷那邊,這麼過了一會兒,祁昭突然想起來他為什麼覺著魏懷的名字耳熟了。
《大道初生》里曾經提起說,池木接管晚景城後招攬了許多修者,其中有個叫孟無赦的,性情嗜殺,瘋狂偏執,但聽說曾經也是溫和愛笑的人,性情大變是因為道侶的死。
祁昭記得書里的孟無赦是饕餮花血脈。
他死去道侶的名字,就是魏懷。
開著小飯館每日笑得沒心沒肺的孟然。
性情暴虐如同行屍走肉的孟無赦。
祁昭一怔,心裡突然就有些五味雜陳,將之前的震驚沖淡了不少。
見他發呆,孟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祈昭昭,怎麼又發呆了?”
祁昭回神,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孟然眨了眨眼睛,吃了一塊糕點,突然問祁昭:“祈昭昭,你打算什麼時候找道侶?”
祁昭愣了一下:“還是要等到遇見合適的姑娘吧。”
“姑娘?”孟然一愣,下意識反問,“那謝城主怎麼辦?”
祁昭也很奇怪:“這關謝慎什麼事?”
“……”孟然和魏懷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裡閃過了然後,孟然轉過頭,意味深長看了祁昭一眼,“我不知道究竟是該心疼謝城主,還是心疼你。”
祁昭迷茫的看了他一眼。
孟然又一笑,把小糕點推過去,轉了話題:“好了好了,我做了一碟,你才吃了一塊,這可不行,來來來繼續。”
祁昭原本就被這幾次的夢攪得有些亂,聞言放鬆下來:“好。”
小飯館很快又熱鬧起來。
蛇紋木待在祁昭手邊,木身光澤忽明忽滅。
……
在灑金街待到午時過一點,祁昭抱著蛇紋木去了植木堂,見著白垣在,便沒待多久,去秦初那邊為戚譽修復了血脈後,提前回了城主府。